第二卷 第四章 傳聞嚴嵩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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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聰看著那何公子倉惶而去的背影,輕輕的哼了一聲,這才帶著胡宗憲等人來到早已備好的酒席旁圍坐下來。

    說實話,這會兒,一個南京禮部主事他真不放在眼裏,這並不是他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他之所以這麽自信,是因為陽明一脈在南京勢力也不小。

    徐階可不是光送了他一張王棟簽署的差遣公文,他出發的時候,徐階還親自跑來給他送了幾封書信,其中,就有三封是寫給南京陽明一脈大佬的。

    這些信都是徐階親筆手書的,大致就是借楊聰赴兩京趕考的機會,讓他捎個信,向陽明一脈的各位大佬問個好,聯絡一下感情,說的都是些沒甚營養的話,不過,信的最後都順帶提了一下,這位楊聰乃是弟子的至交好友,請各位師門長輩照拂一二,弟子感激不盡雲雲。

    這信的意思陽明一脈在兩京的大佬自然一看就能明白,前麵沒營養的話都是瞎扯,隻有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徐階的意思,這楊聰很有前途,各位大佬,請好好栽培栽培。

    那麽,陽明一脈的大佬這會兒都是些什麽官呢,京城暫且就不去說了,金陵城裏這陽明一脈的三位大佬職權可不小。

    其中一位,就是陽門七子之一的鄒守益,他這會兒就在南京擔任國子監祭酒,這國子監祭酒雖然隻有從四品,管的卻是諸生的教導和東南各省的治學,權力大著呢。

    還有一位,資曆比鄒守益還要老,因為這位就是和王守仁創建陽明一脈的大佬湛若水,他這會兒正好在南京出任禮部左侍郎,一個小小的禮部主事,在他麵前就是個屁。

    剩下這位,資曆也比鄒守益老,而且官職大的很,他也是王守仁的至交好友,名叫張邦奇,乃是南京吏部尚書,這南都留守朝廷可沒有內閣,六部尚書就算是頂天的官了,這吏部尚書更是更是天官裏麵的天官。

    這三位,隨便一位就能捏死那什麽何公子他爹,楊聰怕個球啊。

    胡宗憲見楊聰這牛逼的架勢,心中著實震驚不已,他爹雖然是錦衣衛,但也隻是最普通的那種,也就是錦衣衛裏麵專門站班值守的,說白了就是皇城裏麵的護院,並沒有什麽職權去收拾什麽官員。

    其實,錦衣衛裏麵並不是所有人都殺人不犯法,也就那些專門負責外出公幹的緹騎和北鎮撫司那幫閻王殿裏麵的索命無常才有權收拾各級官員,其他的根本沒這權力。

    所以,他這錦衣衛軍戶的身份也就能拿出來唬唬老百姓而已,連趙老頭這樣沒有品級的驛丞他都唬不住。

    這楊聰可就不一樣了,一個南京禮部主事的兒子都被人家三兩下就嚇跑了,這家夥,那是真牛逼啊!

    這麽牛逼的人物,自然要好好結交一番,不管人家出於什麽目的對自己這麽親熱,那都得貼上去啊。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不管什麽人,隻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他都會想辦法結交。

    或許,他認為這人與人之間利用與被利用都是相互的,別人能利用他,他也能利用別人。

    又或許,他認為隻要自己把事情辦好了,比什麽都強。

    可惜,這會兒朝堂之上已經出現了黨爭的苗頭,那些所謂的清流可不管你有沒有能力,也不看你的功績,為了爭權,什麽人他們都能下得去手。

    這也正是他曆史上被嚴嵩牽連,冤死獄中的原因,他沒想到,那些所謂的清流黑起來,比貪官汙吏還要黑!

    當然,這會兒胡宗憲遇著了楊聰,算是時來運轉了,楊聰可是知道嚴嵩最後的結局,他是不可能帶著自己人去尋死的。

    楊聰對胡宗憲的能力那也是相當看重的,他知道,這家夥辦事能力相當的強,甚至比俞大猷和戚繼光都強,如果能把這家夥忽悠到自己手底下辦事,那自己絕對如虎添翼。

    眾人一坐下來,楊聰便開始了他的拉攏大計。

    他對胡宗憲的脾性還是比較了解的,這家夥,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個趨炎附勢之徒,當然,胡宗憲趨炎附勢並不是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而是為了把事辦好。

    這種一心把事辦好的人,實質上來說,就是為國為民,所以,客觀來說,胡宗憲不是壞人,而是好人,一個趨炎附勢的好人。

    這種人,要拉攏並不難,隻要你展現出足夠的權勢,人家自然會想辦法攀附上來。

    楊聰心中略微算計了一番,又親自給胡宗憲倒了杯酒,隨即便舉杯道:“相逢便是有緣,今日能遇到胡兄這樣的俊傑,著實高興,來大家幹一杯。”

    俞大猷等人聞言,心中著實一陣嘀咕,這家夥從哪裏看出來是才俊呢,怎麽看都是一個拿著刀子嚇唬驛丞趙老頭的無賴啊!

    當然,這話他們是不可能說出來的,表麵上,他們還是很熱切的和胡宗憲碰了一杯。

    緊接著,楊聰就開始介紹眾人了,他不但介紹了眾人的名和字,甚至連家世他都大致介紹了一番。

    胡宗憲聽了,這心裏著實吃了一驚,這家夥,俞大猷竟然是實職千戶,湯克寬竟然是原江防總兵的兒子,這楊聰,著實牛逼啊,這樣的人都跟他稱兄道弟。

    還有,王宣、薛南塘、李杜這幾個家境雖然都不怎麽好,但是,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不是什麽官宦子弟,無形中,他也覺著跟眾人親近了幾分,因為他也不是什麽官宦子弟啊。

    這年頭,官宦和士紳跟農戶、軍戶、匠戶、商戶之間已然出現了一條無形的鴻溝,兩者仿佛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般。

    當然,不管是農戶子弟,還是軍戶、匠戶和商戶子弟,都想通過科舉,博取功名,踏進官宦和士紳這一特權階層,隻是在沒踏進去之前,還是隱隱存在隔閡的。

    大家都是同類人,這氣氛無形之間就融洽了幾分,幾杯酒下肚,席間的氣氛慢慢熱鬧起來,楊聰忽而借著“酒勁”拍著胡宗憲的肩膀道:“胡兄,不瞞你說,我已經和錦衣衛都指揮僉事陸鬆陸大人之女定下了親事,這次考完就要成親了,所以一聽說你也是錦衣衛軍戶之後就覺著特別的親近。”

    他這貌似是在解釋為什麽無緣無故對胡宗憲這麽親熱,胡宗憲聽了,卻是暗自咋舌不已。

    錦衣衛裏麵誰不知道陸鬆啊,人家可是興獻王府的舊臣,而且,陸鬆的夫人李氏還是當今皇上的奶娘,皇上對陸家人那簡直跟對自家人一樣。

    這楊聰,真是牛逼大發了,竟然跟陸鬆的女兒定下了親事。

    至此,胡宗憲便已暗自下定決心,再怎麽滴,那也得跟著楊聰混,這家夥前途簡直無可限量啊!

    楊聰見他意動了,連忙趁機表示,大家既然這麽投緣,不若一起赴金陵趕考,並表示沿途食宿他包了。

    胡宗憲自然是欣然應了。

    他為了表示自己不是白吃白喝,還特意跟楊聰顯擺了一下自己對金陵城形勢的了解。

    傳聞,這會兒金陵城裏最牛逼的不是吏部尚書張邦奇,也不是那什麽兵部尚書又或是鎮守太監,而是禮部尚書嚴嵩。

    傳聞,嚴嵩這個人很不簡單,凡是跟其作對的,沒一個有好下場。

    他這意思,大致是讓楊聰小心點,畢竟先前他就得罪了禮部主事的兒子。

    楊聰當然知道嚴嵩不簡單,這家夥太不簡單了,在曆史上那都是出了名的,當然,都是些汙名。

    不過,越是這種人,就越要小心提防。

    有句俗話叫“寧可得罪君子,不可招惹小人。”,因為君子有時候還跟你講講道理,小人壓根就不講道理,隻會耍陰招,這家夥,嚴嵩可是千古聞名的小人,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