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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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不會讓你更難控製?”她深表懷疑。
    尉遲文沒耐性了,手一扯就把她帶回自己身前,“讓你坐就坐,哪來那麽多話,以後這裏你要坐的時候多著呢。”
    於若菊趔趄不及,就這麽栽坐在他身前。她隻能調整調整身子,讓自己坐的舒服一點。
    目的達成。
    尉遲文在極近的地方,抬頭感歎:“我才感覺活過來了。”
    “嗬。”於若菊別開眼。
    尉遲文手自然地覆到她腰上,把她往自己更近的距離帶。他可會給自己找理由:“古人都說,保暖思那個啥對吧,人之常情。”
    於若菊反駁:“古人還說過,倉廩足而知禮節呢?”
    “兩個的場景和要表達的意思都不一樣。”尉遲文笑了聲:“你蒙不了我。”
    於若菊愈發覺得,這個人其實心裏比誰都有數,隻是一直以來在她麵前是於在他人麵前是一副不同的麵孔。
    “想吻我?”她說的很直接。
    “以後別問,想親就親。”男人已經噙住了她的唇。
    …………
    “若菊,你開個門也太慢了。”真等了很久,於母話語裏已經有了根本掩飾不住的怨氣。
    於若菊在門口定定的看著她,隻叫聲:“媽。”
    於母嗔怪的看她一眼,拎著一個小包袱,剛一隻腳邁進來,就看見了地上有一雙男人的鞋。
    一雙明顯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鞋,透著養尊處優的色澤。
    於母一怔,問:“誰還在這?”
    於若菊舔了舔牙齒,不接話,沒有直接回答。
    於母下意識往屋裏探頭找。
    此時此刻,小屋裏的尉遲文知道藏不住,幹脆大大方方的走出來。
    於母皺皺眉,隱約覺得這人麵熟,片晌功夫,她想了起來,原先隻存有困惑的眼底,一下子變得驚詫,隨後變得震怒,像藏著疾風暴雨。
    於母回眼看自己女兒:“這是不是那個……”
    知道她要說什麽,於若菊隨即打斷她,坦言:“是他,尉遲文。”
    這個名字,讓於母宛如被人照著胸口踹了一腳般,險些往後趔趄,她無法相信地開口:“若菊,你真的……”
    她徐徐抬手,指著女兒。全身都在顫抖,眼底也有水光一致地抖動著:“你曉得人人都說你做那種事嗎,背後都那樣講,我從來就沒相信過,一個字都不往心裏去,我以為我女兒幹幹淨淨,不會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怕傷到於若菊的心,沒有直白地說清楚到底是哪些嚼舌根的惡言。隻扶住胸,心太痛了,像能絞出血,她好難接受眼前的一切,大口大口喘息著。
    於母滄桑的麵龐留下淚水:“你……你真不是不想讓我活了。”
    “娘!”於若菊緊緊盯著她,想伸手攙她,卻被女人一下擋開。
    於母吼出聲:“你爹罵你,我幫著你說話!你弟弟也幫著你!你呢!”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別拉我!”於母聲嘶力竭。
    於若菊抿了抿唇,“隨便你怎麽說吧。”
    於母難以置信,張了張口:“隨便我怎麽說?我能怎麽說?現在人都在你房間裏麵!你真的不得了了,跟你爹說的一樣,有靠山了,連你爹娘都瞧不起了。”
    “我沒有。”於若菊語氣鎮定,但急促起伏的胸口已經暴露她一切情緒。
    “我親眼看到你還不承認。”
    “親眼看到就是你想的那樣嗎,”於若菊回:“你和那些人有區別嗎?不也看到什麽是什麽。”
    於母垂著眉,眼眶通紅:“我看到什麽!你剛才睡覺,不就是陪他睡覺?”
    “沒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於若菊筆直不移地看著娘,不否認眼。
    “那還是什麽樣!”於母不停地掉眼淚,臉上濕了個透,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你還要臉啊,我要被你這個混賬氣死啦——”
    她當即揚起了手!
    眼看就要扇到於若菊左臉,一隻手極快地把它擋住,懸在半空。
    這隻手不是於若菊的,來自一直沒有說話的尉遲文。
    他什麽來到這裏的,母女二人,完全沒留意。
    於母怒不可遏地去看他,隻見男人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他剛好把影子罩到了自己身上。
    他神色陰沉,唇線緊繃,整個人如同泰山之勢,將兩個人團團籠罩。
    “你幹什麽!”手被鉗製在半空,於母痛呼出聲。
    尉遲文禮貌地緩慢地放下了她手臂:“我沒什麽好反駁的,但我希望你能聽聽我的話。”
    於母這時候也不怕尉遲文了,衝回去:“聽什麽?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你想說你們情投意合嗎?”她仿佛聽見了什麽非常好笑的事情:“情投意合就是在這裏情投意合的?”
    “尉遲文!”於若菊急促地叫住他,她早厭倦了這些多餘的解釋。
    尉遲文咽了咽喉嚨:“你別說話。”
    他在她麵前鮮有這樣冰涼的,不容置喙的語氣。
    尉遲文繼續看於母,目光沒有一點閃躲:“我喜歡你的女兒,我可以保證,我會娶她進門,而且今後不會娶第二個人,今天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我的衝動,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但是我不允許你這樣說她,無論是作為尉遲文這個人,還是她的丈夫。”
    也是他說話的過程中,於若菊慢慢偏頭看向了她,眼底意味莫名。
    同樣的,還有於若菊的娘,她幾乎是發怵地瞪著麵前的尉遲文。他強勢的語氣,像是一座即將崩塌的大山,足以將視線裏的所有人壓得喘不過氣。
    於母怔在原地,她突然有些害怕去看眼前年輕人逼人的眼睛,那視線仿佛有力量,讓她雙腳發軟,要扶住門框才能夠穩住身形。
    緩了好一會,於母耷垂的眼裏,繼續滾出了淚水,她說不出話,微微張著的兩瓣唇在發抖。
    於若菊最見不得娘哭,她的懦弱讓她又恨又痛苦。
    她隻能長吸一氣,回過身,背對著他們走到了桌邊。
    鼻子酸脹,她隻能不斷的深呼吸,才能壓住要從眼眶裏出現的熱流。
    半晌後,於若菊聽見了娘重新開腔的聲音:“你要娶她?”
    女人渾身哆嗦著,質問:“你怎麽娶她?!”
    “……”這個問題,問得尉遲文愣住了。
    什麽叫怎麽娶她?
    是他官位不夠高,還是身上沒有錢?難道在她眼裏還配不上她女兒?
    尉遲文上下打量著於母,不知道她這句話從而何來。
    但看在於若菊的份上,問題還是要回答:“用心娶,我前麵說過了,我這輩子隻會娶她一人。”
    “我的話,你盡管可以告訴所有人!”擲地有聲,毫無回轉:“除非於若菊她自己不願意嫁給我,不然我鐵定娶她!”
    於母默然地凝視他,她能感受到尉遲文話裏的用心。
    可是這些用心,在她看來,卻太天真。
    年輕時候的衝動都是這樣,於父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到最後,還不是變成了這樣。
    於母垂下頭,疲態俱現:“我們家不想攀高枝,我就想我閨女能找個老實的對象,踏踏實實平平常常過日子……”
    她目光渙散,不知道在看哪裏,語氣緩而輕,不似陳述,更像一種對生活的絕望。
    “娘!”於若菊忍無可忍,開口喊住了自己母親。
    被打斷的於母望向她,問:“若菊,你真的想嫁給他嗎?”
    於若菊嘴唇微動,沉默。
    尉遲文瞄她一眼,開口解圍:“我沒要求她現在就答應,人生大事,總要時間考慮。”
    於母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她答應什麽,她怎麽敢答應。尉遲大人,你何等地位,我們家又是什麽身份,你到底清不清楚?”
    尉遲文明白了她的點,忽然忍不住哂笑:“我是發現了,有些人一輩子站不起來,就是因為他們該站不起來。”
    他冷嘲熱諷的態度,讓於母的臉色變了變,但是沒有接口。
    尉遲文冷笑著,上下打量著於母:“自己一輩子在泥坑裏摸爬滾打,就想女兒也跟著自己摸爬滾打,還美曰其名,是為了她好。”
    於母不解地望向他。
    “這麽跟你說吧,”他的手點了兩下腦袋,像在找尋什麽恰當的話語:“你應該感到高興,你的女兒和你們不一樣,她是蓮花,從爛泥裏長出來的蓮花,非常漂亮,又正好被我遇到了。”
    說到這裏,他走去拉於若菊的手,愣是把她扯了過來,一起正視她的母親:“我偏就把她拽出來,帶到我的黃金屋裏,你們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話就在這裏,將來如何,是靠做出來的,而不是你一兩句話說出來的。”
    鼻尖有一種難以控製的酸澀,於若菊不由抿住嘴唇,移開目光。
    她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總是自信地認為,她能夠接受一切。
    可是,尉遲文現在站在她旁邊,用力抓著她手,這種感覺陌生又令人感到安心。
    於母望著麵前兩人,眼光閃爍,卻沒有再掉淚。
    許久寂靜。
    於若菊控製了一下情緒,“娘,你回去吧,不用給我送什麽東西。”
    生疏的語氣。
    “我早就該告訴你的,但是沒關係,現在你都知道了。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了,”於若菊口氣平穩,頓了頓:“不早了,你早點過去吧,我去隔壁找下王伯,讓他送你回去。”
    “不用,”於母拒絕,佝下身子,把那包袱擱在門口,再抬頭時,她說:“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