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2 金莉莉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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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回去,路過海城公園門口的時候,張晨和金莉莉說:“先給杆子送飯過去,不然都要餿了。”

    “你去吧,我再去那裏看看。”金莉莉擦著額上的汗,說道。

    張晨猶豫著,金莉莉不耐煩地說:“去吧去吧,這麽點點路,我這麽大人,還會走丟?”

    張晨隻能一個人往公園裏麵走,也不知道劉立杆是沒睡,還是已經醒了,他正在看那張報紙,手裏拿著一支筆,在報紙上劃著。

    張晨把飯遞給了他,和他說了金莉莉去應聘的事,劉立杆說,那不是當頭一棒?

    “已經兩棒了。”張晨笑道,“那個椰子沒有壞,椰子就是那個味道,也不是乳白色的。”

    “心靈摧殘啊!”劉立杆哀嚎著,“不過這飯不錯,大腸和豬腳,真好吃。”

    張晨拿起了那張報紙,找劉立杆劃過的地方,問道:“找到什麽了?”

    “我找到有幾家報紙,招聘記者的,我準備去應聘一下。”劉立杆說,“對了,他們還招美編,一起去吧。”

    “下午去?”張晨問,他想,憑劉立杆寫大王的那支生花妙筆,當個記者,應該是不在話下,而報社的美編,自己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但不就是塗塗畫畫嗎,這個也難不倒自己。

    “下午不行,怎麽也得先洗個澡,搞得幹幹淨淨再去應聘,不然怎麽像個無冕之王?”劉立杆說。

    “這倒也是。”張晨表示同意。

    吃完了飯,劉立杆站了起來,他和張晨說:“你看包,我去感受感受那裏的氣氛。”

    張晨知道他這說的是那塊空地,和他說:“莉莉還在那裏,你們一起回來吧。”

    公園裏,現在一堆堆的人都走空了,坐在樹蔭下,比在那家酒店樓下涼快多了,風吹來都是涼的。

    張晨從昨晚到現在,也沒有怎麽睡覺,也沒和金莉莉說的,身子伸直過,倦意襲來,張晨把自己的包擺好,準備當枕頭,其他的幾個包檢查了一遍,上麵鎖都鎖好了,他把包堆在自己身邊,把包帶都套在胳膊上,倒下來睡了。

    張晨從睡夢中被人踢醒,他睜開眼睛,看到劉立杆站在自己身邊,手裏拿著一份今天的人才信息報,還有一份海城城市地圖。

    “莉莉沒有回來?”劉立杆問。

    “沒有啊,你在那裏沒看到她?”張晨問。

    “沒有,我找半天,也沒見到她的影子。”劉立杆說。

    張晨一聽,就睡意頓消,他跳了起來,邊跑邊和劉立杆說:“我去看看,你守著包。”

    太陽往西邊去了,那塊空地,現在被後麵那一大片的椰子樹擋住,落下了一整塊的樹蔭,廣告牆前麵的人更多了,招聘的單位也多了起來,兩名工作人員手裏拿著一摞的海報,一張一張往牆上糊,每糊上一張,就引起下麵的一陣小騷動。

    不過張晨,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去看牆上的招聘啟事,他在人群裏穿梭,找著金莉莉,但找了半天,也沒見到金莉莉的影子。

    有人在張晨肩膀上拍了一下,張晨定睛一看,是一位聯防隊員,他問張晨,你在人群裏鑽來鑽去,我看你不像是找工作的,身份證拿給我看看。

    張晨一邊把身份證掏給他看,一邊說:“我找工作,不過現在要先找人,你有沒有看到過這樣一個女孩。”

    張晨比劃了幾下,自己馬上就放棄了,他想按自己說的,對方一天應該看到無數次自己說的人。

    聯防隊員把身份證還給他,和他說沒有看到過你說的那個女孩子,說完他自己也搖了一下頭。

    張晨在人群裏繼續找,還是沒見到金莉莉的身影,再碰到那位聯防隊員時,對方問,還沒有找到?

    張晨搖了搖頭。

    “你要找的女孩,也是浙江的?”聯防隊員問。

    張晨說是啊。

    “那她會不會找你們老鄉去了,望海商場和城前麵,都是你們浙江老鄉,她可能碰到什麽熟人了吧。”聯防隊員說。

    張晨一想,有這可能哦,急問:“你說我們老鄉,在哪裏?”

    “從海城賓館到城,整條海秀路上,路邊坐著擦皮鞋的,都是你們浙江的。”聯防隊員說。

    張晨趕緊跑到馬路對麵,他看到樹蔭下和商店的門口,果然隔幾步路,就坐著一個擦皮鞋的,張晨問了,是台州的,再問,還是台州的,問到第三個也說是台州的,張晨問他,你知不知道,永城人有沒有在這裏擦鞋的?

    對方一臉的茫然,連永城在浙江的哪裏也不知道,對方和他說,這一條路上擦皮鞋的,都是我們台州的。

    張晨站住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金莉莉有什麽台州的親戚朋友,金莉莉會不會在自己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公園去了?公園裏的岔路那麽多,誰知道她會不會走一條新路。

    張晨這樣想著,就過了離望海商場不遠處的天橋,往海城公園走,他看到劉立杆還是一個人坐在草地上,張晨覺得一陣暈眩,自己的兩腿都發軟了。

    劉立杆一聽也急了,兩個人把所有的包都掛回身上,準備再去找,卻看到金莉莉正從路上走回來了,張晨朝她吼著:“你到哪裏去了?我們都找你半天了!”

    金莉莉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們找我幹嘛?我當然是去找工作了,你們以為,像你們這樣,坐在這裏,工作會從天上掉下來?”

    張晨一時語塞,過了一會,他低聲囁嚅道:“你去找什麽工作了?”

    “一家公司要招文員,跑過去一看,他媽的,人家要大學畢業的。”金莉莉罵道。

    公園裏背著大包小包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一天過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找到了新的去處,從此就離開了公園,又有多少人手舉著邊防證過了海,新加入這公園裏的名校薈萃,找到了他們自己的同學。

    “我們,還是去吃豬腳飯吧?”金莉莉提議到。

    他們到了那家豬腳飯店,店裏的人比中午更多,他們排了十幾分鍾的隊,才輪到,裏麵沒有空位子,三個人就坐在台階上,把飯吃了,好在這時候這條街上,已經沒有太陽。

    吃完了飯,他們沿著街道往裏走,街道又擁擠又雜亂,還有一股的下水道蒸發出來的怪味,雖然有異國情趣,但這破爛,可不是他們要追尋的,要找破爛,他們留在永城就好了。

    他們往回走,那四岔路口,果然就是兩個世界、兩個海城的分界線,一邊是老城,走在老城的街道,你聽到的都是海南話,而到了另外一邊,聽到的就都是普通話了,四岔路口的這一邊,才是外地人的世界。

    而在路口,海城賓館的對麵,他們看到了兩個武警戰士,背著衝鋒槍站在那裏執勤。

    張威想起了在電視裏,中央電視台連播過幾天的海南剿匪記,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武警戰士一連串的子彈射向遠處出現的匪徒時,匪徒符連榮,在原地一蹦一跳的,那樣子十分的滑稽,他躲進了灌木叢裏,最後被武警擊斃在那裏麵。

    張晨不知道海城的武警持槍上崗,和這個事件有沒有關係?他覺得的這一方麵,似乎坐實了島外麵,關於海城很亂的傳聞,但更多的,是給人一種安全感。

    很滑稽的,每一個新開發或者率先開放的地方,人們在傳說它的遍地黃金和種種趣聞的時候,總會附帶地說那裏很亂,前幾年說過廣州很亂,後來是深圳很亂,再接著是海南很亂,溫州很亂,廈門很亂,昆山很亂等到亂完了一遍以後,這些地方卻都蓬勃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