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為了印證姬負的猜想，那幾尾身影尾巴一甩，便衝著這個方向遊了過來。

    豆芽愣在原地，看著那快速衝過來的大魚。這魚足足有兩米長，頭略呈三角形，吻長而較尖銳，前端略向上翹，前端的吻須足有半米長。一雙黝黑的小眼睛嵌在魚吻尾端不遠處，看著豆芽，露出巨獸覓食的凶光。

    魚的遊速很快，此刻張著大口向豆芽衝了過來，讓他根本來不及轉變方向避開，嚇得條件發射地用手去擋，卻看見一條黑色的巨大蛇尾狠狠地抽擊在了大魚的身上，活生生地讓它轉變了方向，而自己則落入了一個懷裏，氣息熟悉。

    “也不能就這麽被嚇傻了呀。”姬負雖然聲音溫柔，但神色嚴肅。

    此時不僅被抽開的大魚緩了過來，連剩下的兩條落在後麵的也趕了過來。三條魚環形遊動，將姬負和豆芽圍困其中。

    姬負心中一沉。這幾尾大魚，看起來像是鱣魚，雖然是可以食用的玩意兒，但現在姬負巳經算露出了一半的原型，按理來說，一般動物都會聞息而逃，可這幾條魚，卻毫不畏懼，並徹底把他們當作食物準備圍剿。

    右手手掌一翻，長槍才剛剛幻化出來，右後方的一條鱣魚便長著大口衝了過來，這玩意兒不僅長了一口奇特但鋒利的三角形牙齒，就連舌頭上也長著如同倒刺一般的牙齒。姬負直接反抓槍杆，直硬的長杆帶著鋌裝的細長槍頭紮入鱣魚的大口之中，雙方的衝擊力疊加，竟讓長槍直接卡在了魚的背行骨板之上。

    血水從魚的口中溢出，水裏立刻充斥著血腥味。被長槍頂著的魚沒有辦法仔靠近半分，於是掙紮著想要轉身後退，但姬負的槍頭是帶著反刃的，又在魚的舌頭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傷口。

    血腥味化作了鱣魚進攻的訊號，在受傷的魚掙脫長槍的瞬間，另外兩條便從不同方向長著大口衝了過來。

    姬負鬆開了抱著豆芽的左手，雙手持槍化槍為棍，克服水中揮舞的巨大阻力將大魚掃開。

    槍長達三米，可現在這種情況下那長度卻仿佛變成了負擔。蛇尾擺動不太適合姬負持槍扭腰了，可化去蛇尾他又沒有辦法很好地在水中保持懸浮，氣得他破口大罵，“你們講點道理呀，槍是用來捅的！”

    可那魚哪裏會管他，隻覺得自己發現了壓製姬負的方法，開始不間斷的輪流進攻，不給姬負任何停頓的機會。

    姬負一聲暗罵，槍杆後伸戳走了一條魚，順手將左手放在了巳經到右手虎口處的槍刃連接處，手掌一抹，直接將槍頭拔下，眼中寒光一閃，反手劈向了從左側衝過來的鱣魚。

    這條原本就被從肚裏劃傷的鱣魚早就紅了雙眼，這會兒以為找到了破綻衝過來，本是想給姬負致命一擊，卻不想被他直接將槍頭從口裏捅進了腹中。槍頭雖然長達半米，但這會兒長度依舊顯得不太夠了，便連帶著姬負的手臂一起伸入了大口之中。鱣魚小眼睛目露凶光，也不管槍刃在腹中攪動，直接合上了巨口，鋒利的牙齒深深刺入手臂。

    一下子被困住一臂的姬負不僅吃痛，而且還被約束了行動力。另外兩條魚看到了機會，同時衝了過來。

    姬負直接收起長棍，以咬著自己的鱣魚為借力點，直接橫過身體，蛇尾將兩條鱣魚狠狠抽飛，甚至還有幾顆牙齒從長長的魚吻中掉出。

    隻不過這一動，明顯鱣魚口中溢出的血氣變多了，分辨不出究竟是魚的，還是姬負的。

    哪怕這個時候，姬負一直將豆芽護在身旁。水裏的血腥味刺激著豆芽的神經，可他此時此刻這小小的身形根本幫不了姬負任何忙。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枚塑封的藥丸，當時姬負給了他和毛豆一人一枚，說是能夠在短時間激發出兩人的潛力。可兩個小家夥以前都沒有用過，此時也不知道服下後會發生什麽。

    豆芽咬了咬牙，用力扯開塑封，將藥丸就著血水吞下。藥丸入口即化，豆芽隻感覺一股熱流順著經脈流經四肢，隨後心髒開始劇烈的抽動，豆芽第一次在水中產生了缺氧的感覺，看著在血跡蔓延中戰鬥的姬負的背影，眼前突然一黑。

    在水中的戰鬥本就消耗體力，何況姬負巳經上千年沒有這麽折騰過了，麵對這重量近半百的鱣魚的輪番衝撞，姬負感覺自己的蛇骨都快衝散架了。

    就在此刻，姬負感覺一道黑線從右邊擦著自己的尾巴射向一條剛被甩飛的魚，頭還沒來得及轉到身後查看，又覺得一股力衝擊在了咬在自己左手的鱣魚身上，頭由右轉左，隻見魚的右眼巳經被一縷黑色紮透。

    這哪裏是黑線呀，是一縷黑色的頭發！

    身後的豆芽巳經脫離了嬰幼兒的外形，四肢拉得修長，巳經活脫脫得長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比他身形更長的黑發在身後撒開，其中三縷像利箭一樣釘在了三條魚的眼睛上。

    那白皙肌膚上爬滿整整半個臉頰的黑色圖騰紋理，不僅讓他明白了為什麽兩個小家夥能擁有那麽多的靈力幻化肉身，心中也升起了殺意。

    那永生不會忘卻的圖騰，正是隸屬於上古六巫的。

    來自眼睛的劇痛和周圍突然變強的殺意讓三尾魚開始劇烈地掙紮。那兩條直接用力掙脫轉身而逃，而卡在姬負左手的那一條，直接被姬負用力拔出的槍頭斷了生機。

    巨大的蛇尾卷住戰利品，槍頭被姬負如同短劍一樣握在手中，直指少年。

    殺意的突然轉向刺激了少年的神經，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直指自己的槍尖，眼睛裏透露著迷茫，“老板……？”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化作人形的麽？”

    姬負聲音冰冷得似要將這一片水域化作冰塊。豆芽身子微微一抖，堅定地搖了搖頭。

    冷著臉調動心緒，感受到種下的枷鎖還在，姬負的臉色才稍稍緩和。豆芽服下的藥丸，至少能夠維持他現在的身影半個小時。姬負隻覺得那圖騰分外刺眼，手中的利刃散開，一張半臉麵具出現在他的手上，“在藥效沒耗盡之前，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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