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這個東西是充斥著世間各個角落的，就好像玩手機時候的數據一樣，他們借助電磁波在空氣中不斷傳播，人卻看不到那一條條數據流。

    姬小冉本覺得自己應該就像空間中的數據體。猰貐能夠感覺到她的存在，不僅是因為她是他發出的，而且作為基站的人有一套觀測能量的係統。

    她算是猰貐假想的朋友，結果現在有人說你這個朋友我也能夠感覺到？

    猰貐問出了這句話“父親能夠感覺到她？”

    “她和你之間有很深的因果。”

    燭陰打量著姬小冉所在的位置。他看不到那個人具體是個什麽樣子的，甚至感覺不到她的任何氣息，但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兒子有一根因果線連接在那裏。

    那並不是萍水相逢能夠擁有的線條。

    姬小冉見識過猰貐的時間之道，又看過了這鍾山之主睜眼閉眼的絕技，卻沒有料到這一位除了精通時間，還擅長因果。

    因果是非常可怕的東西，比時間還要可怕。

    “父親。”猰貐咽了咽口水，“你覺得她算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她是誰？”燭陰答非所問。

    猰貐下意識地看了姬小冉一眼，見她雖然神色凝重但沒有要他拒絕回答的意思，“算是姬負的女兒吧。”

    “算是？”燭陰頗有興致，“姬負就是少典家那個老三？他才多大，就有女兒了？”

    這其中的關係猰貐想了三年都沒有想明白，他甚至解釋不清為什麽兩人之間會建立這種奇妙的關係，便隻能選擇閉口不言。

    “你能推演過去，那燭陰能夠推演未來？”

    猰貐沒有說話，微微點了下頭。

    姬小冉倒是不怕被燭陰推演，因為她出生的時候這一位早就不知道作古多久了。

    “他經常推演嗎？”

    燭陰自然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兒子的分神，“他是在跟你說什麽嗎？”

    猰貐聽到了女孩那一句“回答他”。

    “算是經常吧，畢竟沒什麽事情做。”

    “但是不可說？”

    “不可說。”燭陰神色平淡，“我如何做選擇那也隻是我的因果，雖然會輻射出去。但說了，就直接幹涉他人因果了。”

    姬小冉了然。

    這就像周憲一直在叮囑她的，不要隨意向夢境中的人透露他們所知道的事情。

    隻不過幹涉曆史會比幹涉夢境後果來得更加嚴重。

    “按照道理來說，我父親本不該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在翼宿宿城我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女媧塚相對於這邊來說應該算是一個秘境，其中陣法與幻境交錯。它反應了過去，但不是過去。”

    “可是猰貐他們從裏麵帶出了東西。”

    “能夠被稱為秘境，其中自然有寶物存在。”燭陰躺在竹椅上，似乎是想到了過去那個亦兄亦父的人，“伏羲沒有想過那個地方會永不見天。那裏固然是女媧塚，也是他留給後人的寶地。”

    “曆史可以逝去，但不能完全不留痕跡。現在還留在這裏的變天前的人不多了。”

    沒有留下的，是去天上了麽？

    姬小冉特別想問這一句，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她不清楚，這裏對於天地是一個怎樣的理解。

    “鍾山……真的能夠看到黃泉麽？”

    “可以，不過你最好不要靠近。”燭陰的眼睛已經合上，他的麵容已經回到了滄桑老人的狀態，“猰貐，你也很久沒回家了，帶著你的小朋友四處轉轉吧。”

    這是對姬小冉的送客令了。

    猰貐起身，離開了幾步之後突然回頭，“除了黃泉之眼哪裏都可以去？”

    燭陰睜開眼睛，看著他那隻在半空中不知道握著什麽的手，“是的。”

    猰貐拉著姬小冉走的很快，似乎是想盡快消失在燭陰的視線內。

    但其實倆人都很清楚，隻要在鍾山，隻要燭龍願意，誰也逃不過他的感知。推薦閱讀tv//

    所以不管有沒有用，猰貐都用隔音陣將兩人籠罩其中。

    “你怎麽會問那些問題？”猰貐本來以為會是自己父親對姬小冉進行拷問，不想實際情況卻是反了過來。

    “正好想到了，就問了。”現在想起來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是不太尊敬長輩，姬小冉不由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難得遇到一個能夠解答這麽多疑問的人。”

    姬小冉其實還有想問的呀，但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在不泄露未來發生的事情給猰貐的情況下開口。

    比如……他算到了以後的戰爭了嗎？算到了自己的孩子未來會死嗎？

    如果算到了，他為什麽不阻止呢？

    如果沒有算到，是因為算不到那麽遠的未來嗎？

    很多很多的疑問，最後隻從她嘴裏冒出了一句話來。

    “龍真的會收集寶藏嗎？”

    猰貐看著她好長時間，最後笑了出來。

    龍是真的會喜歡收集寶藏的，哪怕是像燭陰現在那麽懶得動的人。

    鍾山境內擁有一片山脈，卻隻有最高的山峰能夠被稱為鍾山。燭陰的洞穴並不是在山腳或者山頂，而是順著一條冰川流水往上，到達半山腰的一個平地。

    可即便是半山腰，也已經在雲層之上。

    碩大的洞穴，像是這大山張開的巨口。然而山洞裏麵並不黑暗，各色的光芒照得裏麵流光四溢。

    不是什麽晶脈，是鑲嵌在山壁上的一顆顆寶石，甚至還有黃金。

    “以前覺得這隻是一些特殊的能夠發光的石頭，畢竟裏麵一點兒靈力都沒有。”猰貐手指拂過石壁，麵上有些感慨，“現在看起來，這不就是星石麽？”

    就像是從翼宿通往東甌的鐵鎖橋上那樣，這些五彩斑斕的星石被嵌在石壁上，即使路引，也是藝術的裝飾。

    鍾山裏麵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巨大的腔體向上無限延伸，似乎有光從上方灑落，向下亦有深不見底的感覺。陰冷的風自深淵之下吹上來，讓山洞中的五彩斑斕看起來更加迷幻了。

    水晶山洞雖然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但終究是單調的白色，那裏有這裏來得熱鬧？

    隻不過牆體上那些以星石和寶石鑲嵌而成的畫作，真的有些讓姬小冉不敢恭維。

    少典那幅龍，放在這裏，應該算得上世界級的藝術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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