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時好愣住了，實在是杜恩說的太過讓她詫異。

    “陸師兄的媽媽是孫家的後人？就是我們村裏的那個孫老財？”

    杜恩點點頭“若是老太太說的沒錯，就該是了。”

    “那，俞老師是他的舅舅？”

    “嗯，不是親的，不過卻勝似親人，對待老太太跟親身母親一樣。當年老大的母親把他扔了，俞家就沒有停止尋找。幾年後找到了，就想帶他回家，可是老大這人性子古怪……嗯，性子比較堅強，堅決自力更生，就一直呆在廟裏。”

    杜恩看陸渲射過來的眼刀子，連忙改口。

    時好疑惑“這過去已經三四十年了，會不會記錯了？當年孫老財家據說沒有一個人逃出去。”

    “老太太當年是孫家的丫頭，那個……”杜恩看看陸渲，實在不好意思講“哎，紅袖添香什麽的，……，後來，出事之前，孫老爺子有預感，把她送了出去。

    “哎，一個妙齡女子孤身一人，在那亂糟糟的年代，確實不容易。暈倒在路邊的時候，被俞家老爺撿到，俞家老爺妻子難產隻留下了個俞老師。

    後來，老太太輾轉打聽，孫家的老爺子已經過世，傷心欲絕早產生下老大的母親孫蓮，再後來她和俞家老爺子也就搭夥過日子。”

    時好看著杜恩，“杜師兄，你真的適合去說書。”聲情並茂講得人心酸要命。

    杜恩咳嗽一下，見高誼清也瞪著他，連忙嚴肅起來“我說的都是真的，老太太告訴我們的，是不是，老大？”

    他看向陸渲，陸渲鳥都不鳥他，他氣結，都是為了誰啊！

    “老太太年紀大了，這兩年越加想念女兒，想念故鄉，所以讓我們走一趟，對了，聽說那個老大的母親，在這邊又嫁了人……”

    杜恩不自在了看陸渲，見他麵無表情，硬著頭皮繼續說“結婚的時候給過家裏一封信，不過那時候老太太氣她……，還丟了親子，所以沒有過來。”

    時好也看了看陸渲，對於陸渲的身世，她也是知道的，哎，有這樣的母親，難怪陸師兄討厭女人。

    “在這邊嫁人？”時好問道“知道夫家姓什麽？”

    杜恩看向陸渲“老大，信呢？”

    陸渲抿嘴，最終從口袋裏掏了一封信出來，放在桌子上。

    時好接過來，打開一看，越看眉頭越皺，孫蓮的眼光絕對有問題啊！

    不為別的，她嫁的人居然是潘友民！

    “你們來晚了。”時好歎息。

    “什麽意思？”杜恩不解，就連陸渲也抬頭看向她。

    時好看著他“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母親，已經過世很久了。”

    過世了？

    陸渲的眼睛呆愣了一下，不過也就愣了一下，轉而眼神又暗沉下去，不知道想些什麽。

    時東帶著齊眉從外麵進來，看見屋子裏坐滿了人，時好站起來對陸渲等人介紹，幾人寒暄之後。

    時東看著陸渲，“你是孫老爺的外孫？”

    陸渲恭敬道“是的，叔叔。”

    時東點點頭“在這邊待兩天吧。”說著對時好問“你大哥呢？”

    “聞少校來了，他陪著呢。”

    “清遠來啦。”時東笑起來“那你趕緊去買點老白幹，他最愛喝的那種，等會我和他喝兩盅。你的這些同學愛吃什麽，你也去買來，今天咱們大家一起吃，想想就熱鬧。”

    時好“……”

    什麽時候您和他這麽熟了？

    聞清遠當天晚上倒是真的沒走，第二天一早人們都還沒有起床的時候，他悄無聲息走了，時明站在窗戶邊，看著遠去的汽車，輕歎。

    “爸，您說什麽？”

    一大早，大家坐在桌子上吃飯，時東的一句話差點噎著時好，就連時明也噴了一口飯。

    時東臉上惆悵，眼中卻帶著堅決。

    “本來我準備等我快走了再跟時明交代，如今孫家後人來了，我也算完成你爺爺的囑托，這件事壓在我心頭四十幾年，如今算是解脫了。”

    “這給爺爺起墳，跟孫家有什麽關係？”時好詫異“再說了，好好的起墳做什麽？打擾爺爺安靜多不好！”

    時明皺了一下眉“爺爺的墓裏有什麽東西？”

    時東看了一下長子，眼中含著讚許“一些孫老爺留下的東西。”

    昨天晚上，時好把幾家的恩怨簡單講了一下，杜恩他們唏噓不已。如今聽到時東要起墳，裏麵有些東西，紛紛看向陸渲。

    陸渲看著麵前的碗“叔叔，還是不要打擾先輩的安寧了，我不需要那些東西。”

    時東搖頭“你不要歸你不要，我父親留下的遺願，我必須完成。”

    “叔叔，孫家要是沒人了呢？”杜恩問道。

    “沒人就一直埋著。”時東一臉淡然。

    既然決定了起墳，那就要準備起來。時東特地讓林有成挑了個好日子，雖然是老黨員，不該迷信，可是這事關老祖宗的事情，時東一點都不敢含糊。

    村裏人聽說當年的孫家還有後人，紛紛過來看熱鬧，就連遠在市區的趙家也聽說了，趙來娣吃飯的時候提了一句，潘友民臉色陡然變了。

    自從潘偉的事情冒出來之後，他的職位就被停了，到現在賦閑在家，渾身都不舒服。

    他對著潘偉說“等會，你跟你趙姨去時家村一趟。”

    潘偉原先的位置也被替換，和莫豔秋的婚事自然也無疾而終，潘家為了保他免受牢獄之災，傾家蕩產也不為過。如今呆在家裏那都不想去，仿佛走出去就被人指指點點一樣。如今聽潘友民讓他出去，還是去農村，更是不樂意。

    “我不去。”

    潘友民放下筷子“兒子，你還想不想東山再起？”

    潘偉垂頭喪氣“還怎麽起，如今要錢沒錢要人沒人。”

    潘友民敲了敲桌子“還記得你媽嗎？”

    潘偉翻白眼，他不會連自己的媽都不記得，雖然她對自己從來不過問。

    趙來娣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潘家對她越來越敷衍。如今她的好七妹，也不願意搭把手，她從來沒想到不過幾年時間，就從天上掉到地下，

    潘友民笑了笑，“她就是孫家的女兒。”

    “什麽？”趙來娣猛地抬頭，“是那個孫家？你怎麽從來沒有提過？”

    潘友民瞟了她一樣，不鹹不淡的說“沒有那個必要。”

    趙來娣氣結，硬生生噎了一口氣“那你讓我帶小偉回去是？”

    “小偉也是孫家的後人。”

    這麽一說，趙來娣眼睛一亮，潘偉不屑一顧“爸，死人的東西，要來做什麽，晦氣！”

    潘友民瞪他一眼“你不要，多的是要的人！”見潘偉不以為意，他歎口氣“小偉，隻要拿回點東西，你爸我就能讓你再回去上班，還有可能更進一步。”

    潘偉看著潘友民“真的？”

    潘友民點頭“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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