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祭奠芥子葫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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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人對飲的天地中,壴雨一人獨醉。
    那珍藏的‘桂花釀’,在迎長風離開之後終於成為了孤品,世間僅剩一壇,壴雨不敢再碰。
    在他人眼中,酒是口之欲,酒是心之泄。但在壴雨眼中,酒是回憶友,酒是無極念……
    木桌旁,壴雨端起最後一杯酒,對著迎長風消失的地方,舉杯一飲盡!
    “醉可使人癲,醉可意忘憂,但醉無蒙心法呀…嗬嗬……”在壴雨的笑聲之中,酒杯落地碎,她與自己和了解……
    不知是否因為經曆了太多,還是凝聚了‘緣之本源’的緣故,壴雨發現自己越來越懂無圖。甚至,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意識中,出現了許多無圖才有的影子……
    孤獨天地中,老友已走。壴雨揮了袖,一切消散。
    大地成空,壴雨騰上高空,向著一條川流飛去,速度不快,很緩。
    緩飛之中,酒意頓散,她的麵容再次冰冷,並非因為‘太上忘道’之緣故。
    ‘太上忘道’這套法訣,是壴雨固執的選擇。但她已經許多年沒有修煉過了……
    她麵上的冰冷,是因為心中的經曆,已非法訣之力潛移默化的改變。
    壴雨知曉,自己是一名修士,是一名踏步仙途,登上‘求仙境’的強大修士。
    若回想當初之起,“破碎界”中被困成奴的天玄小女修,已然成長為今日之高度,還有何憎,還有何惱,還有何不甘心之念。
    再觀遠途之期,一入‘求仙境’便凝聚兩道‘本源’在身,一道初成,一道小成。那‘仙境’雖是萬古之修遙不可盼之存在。但對於自己,卻隻剩一步之遙。甚至,近在咫尺!
    隻近萬年之歲,便已在仙途登步上上峰,自己又有何種理由埋怨之垂憐……
    也許是身為女修脆弱之心,也許是因為獨行太久的顧影自憐。壴雨知曉自己阻止不了這種情緒的出現,但卻可以在其出現後,揮刀立斷,自己還是,自己……
    風動時,紅色身影緩落。
    高坡之上長滿青青草,兩座墳包依舊對立。
    站在此地,壴雨止步不前,她望著那兩座對立多年的墳,輕笑一聲自言道:
    “長風說,他在輪回大道中看見了我們會有再次相遇的一刻。那那一刻,必定遙遠。否則,他離開時的目光,不會那般……”
    言過此語,壴雨邁步而出。卻又在幾步之後,停下。
    “長風說,我在渡劫之後曾用法訣神通,抹去了一段記憶。這法訣神通,唯有‘太上忘道’!但是,究竟是何種記憶,能讓我急於抹去?
    我壴雨這一生之中,從未膽怯什麽,那神遊太虛之中獲知的記憶,恐怕是與我最在意之人相關了……”
    又是一言,壴雨目中出現清明,但臉上卻帶著些許的無奈,再次向前踏步。
    這一次,壴雨在靠近墳包之時停下。腳步暫頓之時,她閉了一次目,當再次展開眼時,神情之中的堅定色不可改!
    “仙途不易,我壴雨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完成!故此,我不願在心願未了之前,放棄!若一切都與我所思相同,那渡劫之後我選擇斬斷的記憶,定是與當年之猜測相同,從無有錯……”
    三段話,說出了壴雨對自身的了解,也道出了她心中所斷!
    其實,無用迎長風隱晦的提醒自己,壴雨也知曉自己身上有諸多的秘密纏繞。這一點,自從壴雨清楚明白自己並非天玄之修那一刻起,就已然認識到了!
    隨後,“勻塵星”上,采兒的突然改變,也讓敏感的壴雨最終印證了什麽。
    她從來不說,但卻什麽都明白。
    將一切都了然於胸的壴雨,隻是如同當年‘禁仙穀’中,感知到師尊有變之時做出的決定一樣!無能為力時暫放,力可從心時,踏出!
    這一點,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這是屬於她的剛強,也是屬於她對命運的妥協之緩。
    隻是,如今被逼到了必須要麵對的局麵之下,自己該何去何從。是暫時的逃避,還是迎風而上,壴雨知曉自己的選擇。那抹去神遊太虛後記憶的舉動,已經向自己告明,無能為力時,且暫緩。風雨欲來時,且由它……
    步伐再次邁出,壴雨站在了一座墳前。
    那有些風化的碑上,刻著‘可歎’二字,有些腐朽。此乃壴雨當年為隴壟所題,應的是他踏步仙途,任願意相信身邊修,任可認定修士有情之舉。
    但現在看來,自己何嚐不是……
    隻是,自己相信自己所遇之人、擺在心中之人,皆不會讓自己落得可悲之境……
    佩戴在右手之上的儲物戒指內閃出一道靈光,壴雨端著一壺酒,灑在了隴壟墳前。
    “前輩,我離開後,這片天地將陪著您同葬。無人會再來打擾您,願您安息……”
    對於隴壟,壴雨出奇的有一種好感,似乎從他的經曆之中,壴雨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影子。如同自己,也如同公孫弘……
    酒盡,壴雨最後望了一眼隴壟之墳,轉過了身去。
    邁出三步,她盤坐下來,沉默無聲,似在聽風來,也似在思考著什麽。
    這片曾是隴壟的安身之天地,也隴壟如今的葬身之天地,壴雨打算將其埋葬。但在她離開之前,她需要做一件事。準確來說,她是要祭奠一件仙器!
    這件仙器,不是它物,正是‘芥子葫蘆’!
    一抬手,隱藏在壴雨身後的血色漩渦內,射出了一道靈光。
    當這道靈光落在壴雨手中後,幻化成了一個刻滿著複雜花紋的黃色葫蘆!
    這‘芥子葫蘆’壴雨已經得到多年,但一直礙於境界修為不夠,無法祭奠,化為自身之寶。
    按照當年壴雨從道宗弟子殘魂的記憶中獲知的,‘芥子葫蘆’乃是‘道宗’三寶之一,同身為‘界寶’的‘道如意’,和可以凝聚三道‘本源’,修成背後太極圖的‘太極陰陽圖’,其實不分上下。
    這一點,壴雨當年並沒有過多的想過。但隨著自己境界的提升,她也隱約察覺到,自己從道宗弟子殘魂中獲知的記憶有錯。或者說,那記憶殘缺,有很多地方,自己理解錯了……
    ‘道如意’是何等強悍之‘界寶’,每一個獨立的,都能傳送遊走一個界麵。三合一時,可以任意遊走三界無礙。壴雨隻獲得其中之一,便已然明白。
    而能夠凝聚三道本源,修成太極圖的‘太極陰陽圖’,壴雨雖然沒有幾乎體驗一番,或者親自見識一次。但隻是單憑九天聖主靠著‘太極陰陽圖’殘破感悟出的‘九天魔功’修成血色漩渦,已幫其強悍到了如此程度。怎能相信不到,這‘太極陰陽圖’的玄妙與強悍。
    這‘芥子葫蘆’,不夠是內藏一片空間,其麵積相當於數個“勻塵星”而已,憑何能與‘道如意’、‘太極陰陽圖’並肩,稱為‘道宗’至強三寶!
    由此,壴雨認定,也斷言,這‘芥子葫蘆’內隱藏了太多的秘密,自己隻是尚未得知而已。
    而如今,境界已到‘求仙境’,掌握兩道‘本源’之力的壴雨,就要破解這‘芥子葫蘆’的秘密。她相信,當自己將此寶化為自身之物時,自己也將擁有遊走三界無礙無懼的資格……
    目光一凝,壴雨將‘芥子葫蘆’向上一拋,仙力施出,‘芥子葫蘆’傳出了‘嗡嗡’之響。
    壴雨望之,默不作聲,她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積攢的仙力,根本祭奠不了此寶。甚至是自己的‘求仙境’的修為之力也不行。
    看明白了這一點,壴雨雙手展開,用力推合。‘芥子葫蘆’之上精光一閃,落在了壴雨的雙手之間。
    此一刻,無論壴雨如何的用力,都無法將雙手貼在‘芥子葫蘆’之上,自己若不動用‘本源之力’,根本撼動不了此寶。
    “‘生死本源’具有太過的毀滅之力,若用生死之力祭奠此寶,恐有變故。看來,還是用‘緣之本源’吧……”
    暗思道,壴雨右手之上的桃花紋路忽然一閃起,頓時一股‘本源’的波動傳出,依附在了‘芥子葫蘆’之上。
    ‘嗡嗡’之聲大起,‘芥子葫蘆’隨著壴雨的‘本源’之力開始自右向左旋轉,而壴雨也發現,自己的體內的‘緣之本源’也快速的消耗掉了……
    當其發現這一點,立刻震驚!有了想收法的心思,但卻忍住了,沒有妄動!
    這‘本源’之力,一旦消耗,便無法再複,可謂是用掉一點就少一點。而想再積累出這‘本源’之力,絕非苦修之法,或者吞服丹藥可還。故此,任何掌握了‘本源’的修士,都不會輕易消耗自己的‘本源’之力!
    時間緩度之下,隴壟墳前,用著‘本源’之力祭奠‘芥子葫蘆’的壴雨赫然發現,自己體內的‘緣之本源’,有近一成被‘芥子葫蘆’吸走了。
    這並非是壴雨的祭奠之耗,仿佛是‘芥子葫蘆’在自己用‘本源’祭奠的過程中,強行將自己的‘本源’之力抽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