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雲丹茶,都天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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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茶未飲之前,香氣已經沁人心脾,茶湯入口後更是頓覺齒頰生津,湯過咽喉後竟然化作一道暖流直入氣海丹田,口中也是茶香四溢,直撲天靈。

    “好茶!”韓浞說完,又兩三口將盞中茶湯飲盡。

    飛雷道長微微一笑,道“此茶名為‘水雲丹茶’,乃是以奇峰為園,引天河水澆灌長成,六十年才出這麽一壺,固本培元之效勝過靈丹,師侄請再品過!”

    說著,道長又給韓浞續上茶湯。

    韓浞沒有推卻,端起茶盞又飲一口,不過卻是滿飲,也不顧熱茶滾燙,轉眼就盞盡茶幹,不僅如此,他還連忙暗運《玄清紫氣訣》法力,但隻要有茶丹藥氣湧入丹田,立刻就煉化為“先天紫氣”。

    飛雷道長卻是微微一笑,絲毫不見怪不說,又為他續上了香茶。

    等韓浞又將第三盞茶飲盡,放下茶盞,飛雷道長才又說道“茶丹有靈,說是一壺,卻隻得五盞有功,先前喂了靈穀兩盞,如今這三盞卻是韓師侄的機緣!”

    韓浞此刻卻是專心存神煉氣,無法分神與飛雷道長說話,一直過了足有大半個時辰,韓浞才將氣海丹田之中的靈茶藥氣悉數煉化為“先天紫氣”,存於紫府之中。

    隻這一會兒的功夫,韓浞紫府上丹田中的“先天紫氣”就增長了近百倍,合有一百八十餘道,須知修行《玄清紫氣訣》每衝破一個“築基”關門,需要“先天紫氣”之數是一百二十道,“煉氣築基”境界合要修出三百六十道“先天紫氣”才得圓滿,而如今韓浞隻憑著三盞靈茶,竟然就省去了十數年的凝練苦功,可以說整個“煉氣築基”境界的修行都成了一半!

    “怪不得人都說修道有四物‘財’、‘侶’、‘法’、‘地’,誠不欺我,如今僅僅是三盞‘水雲丹茶’,就有如此靈效,那那些名傳天下的天材地寶、先天靈根,不知又是具有什麽樣的造化之功!”韓浞心頭驚喜之餘,也感歎這修道果然還是離不了機緣。

    “不過即便是這靈茶,栽培也要六十載,還有那許多山水講究,其實一點不比埋頭苦修來得容易,我也不過是適逢其會,才撿了這麽個便宜,更不要說那些不得了的仙藥靈根,怕是連想都不要去想……這往後還是還得切記,不要被這些外物給蒙蔽心神,否則終日隻知投機取巧,不肖勤勉刻苦,也不去磨礪修為,那還修得什麽玄門正道,證得什麽逍遙長生!”

    韓浞忽然警醒,隻覺自己差一些就要落入旁門左道,連忙後怕不已。

    不過這一番自省過後,他也察覺自己神思似乎更清明,念頭也更通透了一些,竟是憑著幾句領悟磨礪了心性,道心境界又往上提升了一層!

    待回神過來,韓浞當先就起身朝著飛雷道長躬身一禮,滿懷感激道“韓浞多謝道長相賜靈茶,造就之恩無以為報,道長但有吩咐,晚輩雖是後學末進,法力低微,但也願鞠躬盡瘁,聽憑差遣!”

    韓浞心思通透,知道飛雷道長賜此靈茶必是有深意在其中,也就當先向道長請教了。

    飛雷道長亦是豁達高人,聽問也絲毫不做遮掩,隻是嘴角含笑向韓浞說道“不瞞師侄,老道的確有一事相請,不過事成之後另有酬謝,這區區三杯薄茶卻是為了師侄知難來問的這份人情!”

    韓浞一聽道長竟是白送了自己三盞靈茶,覺得這大禮實是太過貴重,便連忙推辭道“道長這是哪裏話說,六十年方得采摘的靈茶已是極為貴重,晚輩怎好再貪得無厭,索要報酬!”

    飛雷道長卻“嘿嘿”輕笑兩聲搖頭,說道“我這幾門仇家厲害,都是有名有姓的妖仙,師侄可知蚍蜉撼樹,螳臂當車?如此危險的活計,老道要是不給足了謝禮,豈不是德行大缺,有失公允!”

    韓浞卻自覺也是要顧及麵皮的,便也學他搖頭,接道“既是妖孽害人,那晚輩不過是守正辟邪罷了,怎好多要謝禮?須知在下修道雖為長生,但也願匡扶乾坤正氣,斬妖誅邪乃是義不容辭!”

    “初生牛犢,少年人倒是好大的膽氣,”飛雷道長斜著一雙白多黑少的狹目看了韓浞一眼,饒有趣味道“我這幾個對頭裏有一位是累了三世善功的‘萬家生神’,還有兩三位也是被許多善民供奉了牌位香火的善士,另有兩位平生雖不行什麽好事,卻也沒做過什麽大惡……說起來,他們幾位可比老道我‘正氣’多了!”

    韓浞喉頭一噎,當即就覺得口有些幹,不知該怎麽往下接這老道的話!

    就聽他“咕咚”咽了一口生津,然後向飛雷道長猶豫問道“道長也不像大奸大惡,怎麽能引得如此多的正氣之輩前來‘替天行道’?”

    他把“替天行道”四字咬得很鬆,怕老道士一回話就又有什麽變故。

    結果當真不出他所料,飛雷道長話鋒又是一轉,對韓浞道“你這少年說話倒是有趣,隻不過那幾位卻不是什麽‘替天行道’的衛道之士,至多隻說得上一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這卻是與旁人無關的話了,師侄隻須知道我這幾位仇家不好相與就是!”

    韓浞點了點頭,也不追根究底,隻是又不解道“既是強敵,道長為何不幹脆暫避鋒芒,若有不甘,日後再尋良機討回來便是!”

    這話一問出,韓浞便後悔了,隻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畢竟這修道人的心氣是不宜折損的,否則道心缺失,日後就難有進境,定然要迎難而上,一往無前……

    哪知他徑自一番豪氣幹雲的時候,對麵的飛雷道長卻暗罵一聲,回道“我自然是想走的,可這月華觀乃是蓬萊下院,老道又忝為下院掌院,實是不能擅離啊,否則就那幾個蠢物,哪裏能摸得著老道我的腳跟……”

    韓浞聽話不禁目瞪口呆,還順帶著臉上也是一陣臊紅。

    “看來這書上之言也是不能過信,否則往後少不得人前現眼……”韓浞滿麵羞紅自省道。

    不過此刻聽飛雷道長自認“蓬萊仙宗”門人,總算是證實了韓浞一些猜測,挽回了少許顏麵,讓他能夠自處。

    不然這會兒怕是要滿地找縫,隻想往下鑽了!

    但這月華觀竟是蓬萊仙宗下院,多少給了韓浞一些意外,讓他對這些仙門道派的認識更深了一層。

    略微平靜了一番心緒,韓浞自作鎮定又向飛雷道長問道“那不知道長到底何事需要晚輩相助?又是如何助法?”

    飛雷道長聽問,微笑答道“此事險則險矣,難卻不是太難……”

    說著,道長揮手之間就撤去了泥爐茶盞,反掌又招出了三枚白玉書簡,在矮桌之上橫鋪開來,然後向韓浞示意道“師侄你來看此物!”

    韓浞不明就裏,臉色茫然看向飛雷道長。

    道長“嘿”一聲輕笑,說道“昨夜那許多的麻煩,全都因這三枚玉簡而起!”

    韓浞這才恍然,原來這三枚玉簡就是昨晚眾修道人追逐的那道紅光,也就是從上古水府中脫出的寶物。

    他知這玉簡必定不凡,不敢輕易上手,便向飛雷道長請教道“晚輩肉眼凡胎,不知道長這是什麽寶貝?”

    飛雷道長也不繞彎子了,就和韓浞說道“要說這玉簡來曆也當真不小,乃是混沌之中先天太上真魔的道統,名喚作《都天玄冥冊》……”

    “這就是《都天玄冥冊》!”

    韓浞低聲驚呼,心頭不由得閃過了那十二字“太古神文”,還有那篇得自滅塵道人的《十二都天神咒》。

    神思電轉之間,韓浞就想到,那滅塵道人早早地守在嶗山腳下,為的應該就是這三枚《都天玄冥冊》!

    滅塵老道早先已然得了三枚玉簡,簡上記載的是“十二都天神煞”的煉製之法,如今又來嶗山等待水府出世,必定是想再得玉簡,補全他手中的《都天玄冥冊》。

    隻是沒想到,水府出世的時機沒等來,卻先遇見了韓浞,見他天資聰慧,便想匡他為自己修煉‘神煞’。

    誰知最後又好巧不巧,遇上了好管閑事的亦無邪,救下韓浞壞了他的謀算不說,還賞了他一記“紫霄神雷”,讓他既無法煉成“神煞”,又因為身受重傷而錯過水府出世……

    “難怪他臨走之前那麽大怨氣,還要與亦道長‘不共戴天’,原來竟不止是被壞了一件‘好事’也!”韓浞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地想到。

    飛雷道長當然想不到隻是短短一瞬的功夫,韓浞竟東拉西扯地想了這許多事情,他如今還在微微吃驚韓浞竟然見識不短,能夠知道《都天玄冥冊》這部上古奇書!

    隻見老道長微微好奇地向韓浞問道“師侄也認識這部《都天玄冥冊》?”

    韓浞當然不好向他提起亦無邪和滅塵道人,隻能強自敷衍道“晚輩也是聽一些修道散人提起過,算是略有耳聞。”

    飛雷道長看出韓浞有意隱瞞,不過卻也不和他計較,隻是點了點頭接著道“說來老道也是受了無妄災的,這嶗山海外有上古仙人洞府出世,連帶著走脫了幾件寶物,我本不欲去與人爭奪,但奈何這‘都天玄冥冊’已然送上了門來,索性也就順手收下了……”

    老道長說得輕描淡寫,昨夜逼退數十人的一場鬥法在他口中竟也是隨手為之,不禁令一旁恭聽的韓浞有些心生向往,想著自己是否有一日也能有此法力,能夠將數十位分明有煉氣中段境界的修道人給絲毫不放在眼裏。

    飛雷道長繼續說話,隻聽他如今轉而有些遺憾道“如今因為此寶,引來了先前的幾位對頭,又躲避不得,就想借師侄之手為老道打發他們七日,待七日之後一切落定,師侄便可自行去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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