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寄托元神,三妖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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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又向飛雷道長請教過了,韓浞這才知道為何五位大妖要對這“六陽神火鑒”窮追不舍。

    原來這件法寶不但已然“純陽”,更是能夠“寄托元神”的寶貝。

    韓浞原也不知什麽叫做“寄托元神”,還是多虧了飛雷道長為他解疑,他方知這“六陽神火鑒”是如何了不起的一件寶物!

    按道長的說法,法寶渡過九重雷劫,成就“純陽”之後,因其祭煉與驅使之法不同,其中一些純陽法寶能夠為修道人寄托出竅的元神,以“元神出竅”境界施展“元神純陽”手段,這便是法寶之中的“寄托元神”。

    而多了這一道“寄托元神”的神通,法寶主人不但在鬥法之時能夠與真正的純陽真仙一爭長短,更能憑借法寶神遊天外,尋找“純陽”機緣。

    若是神遊之時有所斬獲,那及至真正踏上仙凡難關,突破的成算也要比無此奇遇經曆之人高出許多。

    隻是這“寄托元神”的法寶本就不多,最容易成就此道的全是飛劍法寶,而如飛劍這般殺伐之器,在渡過雷劫之時往往會被額外照顧,劫雷比之其他屬類的法寶要來得凶猛許多,是以最難成道,因此即便是成就“純陽”的法寶之中,能夠“寄托元神”的,上百件裏興許也未必能有那麽三五件。

    由此,足可見這“六陽神火鑒”該是有多難得!

    飛雷道長見韓浞好問,此刻又斬殺了兩名生死大敵,心情頗為愉悅,便又多與他說了兩句道“除此兩處之外,‘六陽神火鑒’因是真火法寶,歸於元陽之屬,卻又不似其他真火法寶猛烈,是以於妖族洗練妖氣一途頗有奇功!”

    “師侄該知道,這妖族要想成就純陽,比之人族還要困難數倍,隻因這妖類修行之初必然是不得正法,隻能磨煉本身妖氣、妖元,這二者比之人身精元都要下乘駁雜不知多少,就更不用說相較玄門正宗的清靈真氣了!”

    “是以待到這些妖類修為高深,修成大妖了,這些駁雜妖氣便成了身中累贅,真氣雜質,也正是因著這個道理,那些妖氣未煉盡的大妖們遁光一起,就是一股妖風彌漫,往往被人一眼就便識破了是雜門妖修,不少時候還遭人揶揄取笑來著。”

    “有了這些因由,是以在那意欲成道的大妖眼中,相比仙凡難關,洗練妖氣才是他們的重中之重。”

    飛雷道長說著,像是也感憐這妖類修行不易,歎氣搖首道“不過可惜,無數大妖最終都死在了‘洗煉妖氣’這一關上,不是進境太慢,妖氣還未被全部洗煉完全便被耗光壽元;就是急功近利,一個不慎便被猛烈真火一把給煉死了……”

    見這道長此刻長籲短歎的,韓浞隻覺得當真不像是剛才一陣就連斬兩位大妖的狠人!

    不過他素來聰敏,稍一思索,便猜測到了這道長前後判若兩人的緣由“也許是因為物傷其類,才引得道長感慨如斯……”

    “道長與陣外那幾位,雖然人妖有別,但同為修道之士,境界也都相去不遠,此刻麵對的難關,從前經曆的苦難,想來也該是有相似之處!若不是為了大道之爭,興許這位道長也不願多造殺孽,將這些修行不易的積年大妖給斬於劍下……”

    不過韓浞和道長一樣,對於那大妖興許存了一絲可惜,但愧疚與後悔卻是一絲都沒有的!

    “如今既然已是牽扯到成道之爭,陷入了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那出手就絕不能有半點留情,否則身死道消的必定就是自己了!”

    不僅如此,韓浞此刻越發感到這修道人的步步為營是何等重要,而飛雷道長也算是言傳身教地教會了他,長生路上哪處都不能少了算計!

    如若一個不留神,像這幾位大妖一般,被對頭敵手有心算無心,那輕易被奪走了機緣,興許往後長生無望,落了個永墜凡塵的下場不說,更有甚者說不定就似之前的百足君與環二娘一般,被對頭連你性命也給一道取了,最後還要成為了他人成道路上的墊腳石。

    韓浞這番心有所感,雖然在“心境”修為上未有多少增長,但卻越發堅定了他的求道之念,於“心性”修為上實在是多了不少的建樹!

    他本就隻是十七歲的少年,雖說早先多番經曆,造就了他與其他世俗少年人相比的與眾不同,但在修仙問道一途上,卻是紮紮實實的初生牛犢,雖是無畏,但也無知。

    如今遇上了飛雷道長,為韓浞展現了一番仙道之種為了機緣而你爭我奪,不死不休的冰山一角,這才引發了韓浞許多深思。

    他不禁想到“這長生路上,有的人興許慣了與人為善,廣結善緣,有人興許便奉行機緣必爭,除長生外再無其他,這兩者難說有境界高下之分,手段優劣之別,隻是依著各自‘心性’,取舍各有不同罷了,至於最終是成是敗,說到底還是要看各自的機緣!”

    “你若是個道德高人,廣交朋友,那萬一遇上難礙,興許就有貴人願意出手相助,為你消災解難,可反過來說,也難免會有錯信他人,身死道消之虞;反之,你若凡事必爭,興許某個機緣到手,就能為你鋪平長生道路,一條坦途直上純陽,可也避免不了時運不濟,與人爭鬥之時便意外隕落,亦或是招惹了哪方神聖,被人一抬手就輕輕掐去了……”

    “不過如今隻看飛雷道長,便算是理清了一條道理——你若想與人相爭,就萬不能少了算計,既是出了手,那就要步步為先,斷然不能讓對手有喘息之機,否則一不留神被他翻了盤,最後落得淒慘下場的隻能是自己!”韓浞心下告知自己,須得把這一條戒訓給牢牢記住。

    而此刻,飛雷道長也和亦無邪一般,成了他長生路上的另一位領路人,亦無邪算是為他打開了仙道大門,而飛雷道長卻是為他指出了門後的一條路。

    興許之後韓浞遇人遇事,見識得多了,最終未必會選這條與飛雷道長相同的道路,但今夜這一番際遇,必然對將來的韓浞影響深刻。

    即便是將來韓浞走出了一條不同於任何人的,隻屬於他自己的道路,可今夜在月華觀中的這一番領悟,也必定是對他有所助益,且終生難忘的!

    飛雷道長見他似有所悟,幹脆就等在一旁,半天也沒有打攪。

    一直到韓浞眼神恢複清明,從沉思中醒過神來,這老道長才微微一笑,對韓浞說道“師侄,如今老道要做的已然做完,陣外那三位大妖此刻也必是不敢貿然闖陣了,那接下來這大陣,老道便交由師侄操持了。”

    “隻須記住一處,凡是膽敢入陣的蟲豸盡數都運劍氣斬殺了,再以真氣維持住須彌障氣,不使陣外之人能夠窺探陣內,剩下的當就十拿九穩了!”

    以防萬一韓浞忘記,飛雷道長又再一次提點了守陣的關要。

    一番囑咐完畢,道長這才轉身進了靜室,不知去謀劃何事去了。

    ……

    而韓浞這邊,隻等飛雷道長法力一撤,他便立刻便祭起了三枚都天玉簡。

    如今他修為差得尚遠,隻能借力玉簡當中的“十二都天神煞陣圖”,才能如意操控大陣。

    等到將法力渡入玉簡,又轉入大陣之後,韓浞這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擔憂完全就是杞人憂天!

    “怪不得道長見我上了殿頂,問也不問就將我一通大罵,原來即便我法力低微,隻要借助了玉簡之中的陣圖,就能夠學飛雷道長一般,憑著‘彌塵障氣’將陣內的情狀盡收眼底,根本不必選什麽視野寬闊的中央高處……”

    韓浞不禁又是汗顏,隻歎果然修道少了個正兒八經的師傅,就免不了要鬧出這許多的笑話來。

    且不提韓浞這邊接手之後,如何去熟練這“十二都天劍陣”,隻說那大陣之外,三位大妖正聚在一處,都是眉頭緊皺地看著這霧氣藹藹的大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又過了又片刻,性子最急的狼妖灰道人才終於開口,說道“怎麽辦,如今百足君與環二娘在那陣中生死不知,我三人是不是再往裏闖一闖試試?”

    韓浞若是聽到灰道人這句話,恐怕大年三十壓的歲都得被驚嚇出來。

    果然是不怕算計,就怕莽氣,這不按套路出招的人,當真是放哪裏都不招人喜歡啊!

    不過好在灰道人這番話不僅韓浞不喜歡,就連和他同來的黑仙姑,也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那大陣之中有什麽在等著你,就要往裏亂闖?興許那飛雷老道已經將百足君與環二娘打殺了,正自等著我三人自投羅網哩!”

    飛雷道長剛才故意沒有截留,是以先前環二娘的兩聲求饒,三位大妖在陣外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在三妖看來,反正無論這兩位是生是死,此刻一定是已經吃了大虧的,否則環二娘也說不出這麽低聲下氣的求饒話來。

    灰道人性急卻不愚蠢,畢竟這狼妖也是狡猾善計的妖物,知道自己之前的提議也是不通,便不再爭論,反而向麵前女妖問道“那你說待如何?隻是苦守在陣外難道又是個辦法不成!”

    這黑仙姑乃是白麵玄狐成精,在狐妖當中也是異種,聰慧更勝一般妖物,略一思索,便諫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先前百足君與環二娘想必就是吃了對這大陣不甚熟悉的虧,找不到章法破陣,才會折在季飛雷手裏……”

    這風華絕代的狐狸精眼珠一轉,便繼續說道“但凡是陣法,那就必然是有門有道,若是摸不清門道,我三人貿然闖陣肯定要吃虧,不如先驅使手下兒孫去其中探陣,等將這陣法門路給吃透了,到時說不定還能反過來暗算季飛雷那廝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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