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比拚武藝,遮掩行跡(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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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見蘇慶攻勢,也是微微一笑,身勢鬆散,持刀待陣,似乎渾身都是破綻可取。
蘇慶久於戰陣,一看之下就猜到了李靖的打算,明明一槍已經遞到李靖麵前,但扭身就是一個虛晃,將突刺改了橫掃之勢,先行試探。
李靖似是不以為意,長刀一架就化解了蘇慶槍勢不說,而後一轉刀身,右手猛然一發力,蘇慶就感到手中長槍傳來一股巨力,險些將他長槍給震脫了手去,隻好連忙收勢回槍。
到頭來,他這一擊不中,反又退出了五步去!
如今蘇慶隻覺雙手指節酸麻,手心也浸出許多虛汗,險些長槍就拿捏不穩,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道“這李靖明明聲名不顯,卻沒想到不單統兵手段厲害,一身的武藝更是令人歎為觀止!”
李靖與蘇慶皆是武藝老練,長於廝殺,看來明明隻是過了第一招,但外人恐怕很難想到,二人這一來一回之間,其實數度交鋒,已然經曆了幾次的互相試探。
隻不過這一番試探下來,蘇慶明顯是落了下風,不僅沒將對方的手段逼出,反而自家的底細暴露出了許多出去。
但如今身家性命一槍挑,蘇慶已沒有其他後路,心中迅速擬定了戰術,舉槍便再次攻了上去。
蘇慶以長槍施展家傳槊法,槍出如龍,連連攻取,施展出渾身解數,就想要從李靖手下奪回一招。
再看李靖,雖然多是在招架蘇慶槍勢,但任誰都能看出他此刻遊刃有餘,任那長槍如何攻來,都無法進入他身前三寸!
轉眼,兩人就交手了有六七回合。
十招之限眼看就到,但李靖卻依舊沒有半點先攻的意思,隻是一味見招拆招。
但即便是如此,蘇慶也不敢有絲毫鬆懈,反倒是心下暗道“此人武藝比我高出太多,決計不可力敵,隻怕不用了拖刀回馬的險招,根本就不能傷他分毫!”
陣上拚殺的武藝,講究的除了氣勢勇猛之外,詭詐之道也屬平常。
且麵對強敵,更是會時常施展一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招。
如今十招之限在即,蘇慶算定即便李靖知道他要鋌而走險,也不得不來追,正是施展拖刀回馬招式的絕佳時機。
當下心中定計,蘇慶舉槍就又向李靖攻去。
誰承想,長槍還沒到李靖麵前,蘇慶就覺眼前一花,瞬間不見了李靖身影。
緊接著小腹一陣劇痛,渾身勁道立刻就要泄了。
可到底蘇慶久經戰陣,硬是將這劇痛扛了過來,正要整勢再戰,便覺得頸上一涼,刀鋒銳意幾乎割破頸下皮肉!
不必再爭,蘇慶知道自己此番已是輸得徹底。
“下回若想臨敵示弱,須得把勁頭攢足了,別再讓對手瞧出端倪!”李靖收回長刀,口中說道。
蘇慶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才一動身,就被李靖看破了意圖,趁虛而入。
“技不如人,雖死無怨!”
蘇慶雙目一閉,就要昂頭受死。
李靖麵色一肅,頷首說道“君有骨勇,必當厚葬!”
眼看長刀一舉,就要斬下,李靖卻忽然轉身,斜刀一擋,“嗆啷”一聲,與身後偷襲之人兵刃相接。
蘇慶睜眼回頭一看,見是自家外甥許朔不知何時跳出了馬車,看到舅舅命在旦夕,抽出一柄短劍便要上來替他解圍。
蘇慶見狀大急,知道以外甥武藝,恐怕在李靖手下一招也走不過去,連忙向李靖喊道“將軍手下留情!”
可誰知,李靖卻像是本就沒有出手的意思,隻是看著許朔手中短劍,皺眉問道“你這魚腸劍是何處得來?”
許朔聽問一愣,防備著往後退了一步,說道“這短劍是在下與家母出關之前,路遇劫匪,蒙恩公搭救,由恩公所賜!”
“無恥小兒,安敢欺我!”
李靖聽完這話,像是氣極,麵色陰沉道“這分明是我表弟隨身兵刃,乃是我親手所贈,他又怎會隨意轉送他人?”
許朔神色微怔,然後麵色一變,竟然萬分激動一般向著李靖一抱拳,就問道“敢問可是李靖李藥師將軍當麵?”
李靖也察覺出許是事出有因,便點頭應承道“本部正是李藥師,不知小郎君是從哪裏得知我表字?”
“當真是李將軍!”許朔聞言激喜,便連忙上前,將自己得到魚腸劍的經過向麵前李靖娓娓道來。
原來,許朔與母親出關尋親之時,過一山村野店,遇上了強人劫匪。
賊人正欲行那謀財害命之舉時,幸而得到一位騎了白驢的少年俠士,忽然現身搭救,這才脫得虎口。
後來少年聽聞許朔竟是朝中忠良之後,與自家父輩還有交情,又聽這對母子說要往關外尋親,是以便取出懷中短劍,贈給了許朔,要他如在關外遇上了難處,就往丘茲城尋其表兄求助。
臨別前還告訴了許朔,他這表兄姓李名靖,表字藥師。
“先前聽聞將軍自報姓名,便有猜測,但從未想過恩公表兄竟會是都護司馬,因此不敢相認,方才持劍偷襲也是小輩一時情急,還望將軍恕罪!”許朔持劍抱拳,深施一禮,一躬到地,神情懇切至極。
李靖聞言,也是神色大恍,上前扶起許朔問道“小郎君當真是禦史台許公之子?”
許朔聞言連連點頭,激動道“若有半句虛言,願遭五雷轟頂!”
李靖倒是當真聽過禦史台許淳,知道此公乃是韓擒狐故舊,自前朝起便同殿為臣,私交深厚,隻不過許淳自大唐開國以來,便一直在長安當官,兩家隔得遠了,便少有往來,是以李靖才未見過這許朔。
且若當真是許淳的妻子遇難,韓浞出手相助之後再贈了魚腸短劍,倒也說得過去。
當下,李靖連忙又轉身扶起了地上的蘇慶,對著這舅甥二人,便當場敘起了話來。
……
他們在外麵聊得興起,馬車裏的韓浞卻是搖頭苦笑,暗道“竟然連表兄這般精明的人物都能給騙過去,夜梟攝神之術的確是了不得!”
先前許朔講給李靖聽的那個故事,當中那騎白驢的少年俠士當然就是韓浞了,隻不過要說他做沒做過這樁事情……那當然是沒做過的!
那故事中的一切,皆是韓浞當場編纂出來,然後讓雲霞兒公主以夜梟攝神的神通法術篡改了許朔記憶,令他以為當真有過這一遭經曆,是以如今方能在李靖麵前侃侃而談,卻不露絲毫破綻。
要說韓浞也當真是一片苦心了,這雲霞兒公主畢竟是妖聖孫女,雖然韓浞察覺不出她到底修為到了哪一境界,但想來該是比自己要高。
這公主如今跟了許朔,便是他許家媳婦,先前遇上李靖領兵圍剿,是因為死的都是些匪兵,且她祖父再三交代,到了人間要時刻謹慎,小心行事,輕易不要顯露神通法力,因此才在與李靖的第一次交鋒中隱忍了下來。
但事到如今,眼見蘇慶被擒,許朔又阻攔不住地想要去救。
可這少年又哪裏能是李靖對手,隻怕上去也是送命,因此這霞兒公主便打算動手,解決了李靖與一眾官兵,為自家夫君分憂解難。
可李靖是韓浞表兄,雲霞兒那邊要救丈夫,韓浞這裏又如何能眼見著雲霞兒對自家表兄出手?
因此在那緊要關頭,韓浞連忙出聲止住了雲霞兒,然後推出了這麽一個勉強算是兩全其美的法子來,這才算是免去了一場幹戈。
眼見外邊李靖與蘇慶已經消除了誤會,且李靖還在一心招安蘇慶,讓他入安西都護府麾下,那蘇慶也是折服李靖武藝兵法,二人一拍即合,沒怎麽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後來,許朔自言也打定了主意,要在邊關讀書習武,將來手刃仇人為父親報仇。
於是最後便說定了,由李靖領著蘇慶前去見過安西節度使薛舞陰將軍之後,他們一家便就在丘茲城安頓下來。
一番議定,三人結了伴朝著馬車走來,要尋雲霞兒公主。
韓浞見事情既然已經都安排妥當,且經此一番,這商隊當中也已經不是久留之地,便朝著雲霞兒說了一句“勞煩侄女兒替我二人遮掩行跡。”
這也是他之前向雲霞兒拜托好了的,隻等韓浞離去,這霞兒公主便用夜梟攝神之術,抹去韓浞在這商隊中的一切行跡,包括了胡商們心中記憶,以免讓李靜察覺出異處來。
雲霞兒聞言,微微一禮,便向韓浞說道“定不負叔叔所托!韓叔叔,白姑姑,二位後會有期。”
韓浞也“嗯”聲點了點頭,道了句“多謝”,丹田之中天罡三十六變符種一轉,施展了穿牆隱身的變化,帶著白即墨轉眼便消失了不見蹤跡!
等到蘇慶靠近馬車,一挑車簾,就見車中隻剩了雲霞兒與胡商賀魯,剛要起疑,問起韓浞與白即墨,就見這曾經的匪首眼神一滯,轉瞬又恢複清明。
隻這彈指之間,蘇慶似乎察覺有變,但無論如何也憶不起來,不由自主地便使勁晃了晃自己腦袋。
隻不過這也是徒勞無果,蘇慶便隻好寬慰著自家想到“想來是這一日都不得好歇,有些困乏了罷!”
回神之後,他也不以為意,隻繼續招呼外甥與外甥媳婦兒。
見這商隊馬車中單有一輛竟然由駿馬拉了,便花了些銀子,買了三匹駿馬,騎上之後便隨著李靖一起,朝著丘茲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