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天一真水,遊曆中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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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一轉眼,自韓浞拜入玉虛宮門下算起,已經是過去了三個春秋!

    三載功夫,韓浞修為也算頗有精進,終於在一月之前,溫養完畢全身上下四百六十八處穴竅,使得真氣運轉渾圓如一,上通下達不再有絲毫滯礙,臻至了煉氣開竅大成。

    再往後,他就能琢磨著如何去開辟兩處靈湖,一座雷池,然後凝煉玄門雷罡的修行了。

    當然,三年當中,除開煉氣境界之外,韓浞手上道術、法寶的修行祭煉,也是沒有完全荒廢,多少都算是各有長進。

    其中,《七修劍訣》的劍術境界雖然還是止步於“劍憑念起”絕頂,沒能成功突破“劍隨心至”,但“煉劍成絲”的劍法卻已經被他修成。

    再說列缺、白虹兩口劍丸,自從得了西方金精煉入之後,劍氣凝實,且經過韓浞這三年來,時時以“七修劍氣”祭煉,已經有了一絲通靈跡象!

    雖然距離煉成通靈法寶路途還遠,但僅是這一絲跡象,卻也給了韓浞不小激勵,往後練習劍術也更為用心了。

    便是這會兒,韓浞也是正在張清小院之中,師叔侄二人各占了東西,祭出飛劍就在小院當空切磋比拚起來!

    “疾!”

    二人纏鬥了片刻,便忽聽張清口中一聲輕嘯,青芒劍速度陡增三分!

    然後院中就響起一陣如撕絹裂帛般的聲響,青芒劍也攜了破空之勢,一道劍光就急急向韓浞襲來。

    韓浞見此,卻是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清兒劍術又有精進!”

    然後他不慌不忙,隻將手中劍訣一轉,但場中卻也不見任何變化,頃刻之間,就見青芒劍的青色劍光,攜了威猛淩厲之勢,來到韓浞身前三尺……

    “嗆啷!”

    一聲金鐵相交的聲音響起,然後青芒劍竟然無緣無故就被蕩開,偏離了韓浞咽喉,從他肩旁錯了過去!

    但若是以全副心思凝神去看,卻還是能看見,方才是一道銀針般細小的劍光,突如其來地將青芒劍給截住,然後再招架蕩開!

    那邊張清見此,連忙就要再調轉劍鋒,從背後襲上韓浞。

    可還沒等他劍訣變換,就不由感到喉頭之處傳來了絲絲涼意!

    不用去看,張清都知道這是師叔的列缺劍,此刻已經頂在了自家咽喉要害之處!

    如今,以列缺、白虹兩口飛劍,施展出這門“煉劍成絲”的劍法,乃是韓浞手中最淩厲的殺伐手段,不僅威力絕倫,而且不易防備,但也是將韓浞往偷襲暗算的道路上越領越遠了……

    “師叔劍術奇詭,張清不是對手!”

    等到列缺劍離開自己咽喉,又揮手招回了自家青芒劍,張清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向韓浞老實認輸道。

    韓浞微微一笑,將兩口飛劍送回了七修劍匣,然後才向張清說道“清兒你的劍術進境也是飛快,為了不被你趕超過去,師叔我才是一刻不敢怠惰,但如今卻依舊被你飛劍給逼近了身前三尺……隻怕再過上一段時日,我就真要不是你的對手了!”

    旁觀的華仙童像是實在看不過眼,便以蚊蠅一般的小聲再一旁嘀咕著“分明是太師叔你仗著有兩口飛劍,欺負張清師叔隻一柄青芒,胡亂耍賴……”

    明明過去了三年,這小女童的模樣和個頭就是不長。

    也是仗著這個,華仙童才能整天在韓浞與張清麵前撒嬌,而且在這天柱峰上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

    如今她除了自家師傅、師祖之外,又找到了一個靠山,不僅逢人就說自己背後有天雷殿掌刑太師叔撐腰,還把天柱峰上外門的新老弟子都給欺負了個遍,隱隱有成為“天柱一霸”的勢頭!

    見這小女童口無遮攔,隨意亂說實話,韓浞也是淡淡地便朝她瞟了一眼。

    而那邊華仙童見太師叔眼神瞟來,也是忽然之間感到脊背泛起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

    驚了一跳之後,這小女童便連忙住嘴,不敢再說。

    ……

    見華仙童發窘,張清雖然麵上不苟言笑,但還是頗為關愛地及時出言,為她解圍道“師叔如今開竅圓滿,不知是打算繼續在山中修行,還是出外遊曆?”

    韓浞聽張清發問,也就不再去看華仙童,算是放過,轉頭回答師侄道“我和清兒你隻怕不同,不是個總閑得住的,倒是老早就打定心思,開竅修成之後就往中原遊曆。要等到凝罡圓滿,才會回轉昆侖了!”

    張清聽了點點頭,然後又問“那不知師叔打算何時成行?”

    “就這三五日罷!”韓浞隨意想了想,覺得在這天柱峰也沒什麽要事,便索性決定了早一些出發。

    隨後師叔侄二人又隨意說了幾句話,當中,華仙童見勢不妙還偷偷溜了,卻也隻引得韓浞笑罵了兩句。

    見時候不早,韓浞隨意又交代了幾句,便從張清小院出來,回轉自家院落去了。

    此時他院中,隻有小白蛇素娘一隻妖在伺候。

    白即墨被劉閬苑打落境界,從煉氣凝罡開始重修,因為輕車熟路,所以一年前就已經凝罡圓滿,然後便向韓浞乞請懇求,想要出外尋找“合藥”,以期將來結成上品金丹。

    這玉麵玄狐雖然一直以奴婢身份自居,但韓浞覺得她到底是自己父親侄女,是自己的堂姐,也就從未將她視作下人。

    如今她有求如此,韓浞自然也不會為難,當即便同意了。

    至於貞娘,因為韓浞始終覺得不宜將她光明正大地放在身邊,所以自從收留了這妖聖遺脈之後,便將她打發到外邊,為自己尋找真水、真火。

    三年下來,倒是果真算是有些功績,又為韓浞在西海某處海島之上,尋到了一門“天一真水”。

    而那部《火靈真法》,韓浞也是在貞娘帶回了五朵“寒冰離焰”,以及四滴“玄陰重水”之後,就如約賜了下去。

    如今貞娘與素娘這姑侄二人,都是在以《火靈真法》為主,修行煉氣!

    “公子,您回來了!”

    韓浞才推門進入自家小院,小白蛇素娘便連忙迎了出來。

    想了想自己之前與張清說了要出外遊曆,韓浞索性當下就吩咐素娘去準備了行裝,然後扭頭架起遁雲,就往麒麟崖去了。

    既然決定出山,自必是先要往八景殿,與自家師傅稟報一聲,待得了師傅許玄齡真人允準之後,韓浞才又去偏殿,見過了師兄亦無邪。

    待到從八景殿中出來,韓浞還不得不往天雷殿一行。

    畢竟他如今領職天雷掌刑,也不好不知會一聲,就擅離職守。

    在麒麟崖上走轉了一圈,韓浞終於算是向各方都交代了妥當,下到天柱峰後又靜修幾日,便領著小白蛇素娘,啟程往中原去了!

    ……

    自從離了昆侖山,韓浞就一直以“駕霧騰雲”趕路,待到近了玉門關之後,才又按落雲頭。

    進入關城之中購買了幾匹駑馬,韓浞主仆二人便從玉門關開始,一路東行,前往中原遊曆。

    想到自己曾經雖然在外遊曆三年,但隻在洛陽往北走動,還沒一覽過江南風光,是以韓浞在過了長安之後,便取道東南,直往蘇杭二州而去。

    主仆二人一路行來,尚算順遂。

    雖然遇上了幾夥攔路劫道的強人,不過卻都被韓浞順手打發。

    除去挑了那窮凶極惡地去喂“十二諸天神煞陣圖”與“神君斬鬼劍印”之外,其餘的大多都是教訓一頓,也就給放走了。

    說來,如今韓浞身上的法寶,卻還數這兩樣祭煉的最差。

    也是因為之前專心劍術,將煉氣之外的餘力,全都用來修行了《七修劍訣》和養煉列缺、白虹兩口劍丸,實在是顧不得其他。

    所以如今這兩門法寶,也還依舊隻是煉成了一重法陣!

    不過卻因為二者法門都是不凡,所以如今看來,也算是勉強堪用。

    拿來為韓浞打發些凡俗凶徒,倒也說得上綽綽有餘!

    ……

    就這麽一邊遊曆,一邊修行,韓浞一路穿州過府,這一日便來到了建康城外不遠!

    他因為有道術在身,所以往日趕路倒是全憑自家心意,也不必去在意錯過了打尖宿頭,行到哪裏便算哪裏。

    待到太陽快落山了,韓浞與素娘主仆二人才行到建安郊外,忽然遠遠地就見前方有一處廟宇,建的竟然還甚是宏偉,且隱隱有靈氣氤氳。

    韓浞便索性也懶得繼續趕路,領著素娘就要往這廟宇當中借宿!

    他本以為這即便不是一處香火勝地,也該有些僧侶修行,哪知等到離得稍近,才望出這廟中竟然人氣全無!

    再走到離了廟門不遠,就發覺此處根本就是一處破廟!

    “反正又不是挑了凡俗享樂的,隻需有些靈蘊,破廟倒還更合心意些!”韓浞反倒是暗中點了點頭,畢竟他這一路都是這麽走下來的!

    等到進得寺廟來,韓浞就見寺中殿塔雖然壯麗,但是蓬蒿長得竟然比人還高,似是有些年頭無人打理!

    這寺廟東西兩邊的僧舍,門都是破敗虛掩著,唯獨南麵一處屋舍,看著還屋簷齊全一些,但也是同樣荒廢老舊。

    再看看殿堂的東麵角落,長著一叢一叢滿把粗的竹子。

    台階下一個大水池,池中開滿了野荷花,倒是頗為清幽寂靜

    “倒還算是處雅致之地!”韓浞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指了南麵那處屋舍,朝素娘說道“今夜便在此處歇息,素娘去將屋舍整理了來!”

    素娘往日裏倒是慣會伺候掃灑,如今聽了自家主人吩咐,也不遲疑,將駑馬牽往屋舍外拴住了,便運起法術,片刻便將這寺廟南廂給收整了出來。

    見素娘手腳麻利,韓浞也是不吝讚賞地向她點了點頭。

    在一通收整完畢之後,便要往房中去靜修煉氣。

    但剛剛踏入這廂房,韓浞不由得眉頭就是一皺,心道“明明四周都頗為靈蘊,為何偏偏這廂房中卻會有一絲血腥氣?”

    韓浞如今也是百竅通明,鼻子微微一嗅,就察覺到了這絲若有若無,極其淡薄的血腥氣味。

    而且這血腥氣味之中,竟然還混雜了一些汙穢濁氣的模樣!

    不過韓浞倒也不是太在意,這荒郊野外的,有個把野妖鬼魅的,也不算稀奇。

    畢竟當年就在嶗山腳下,他還見識過了一窩嫁女娶親的狐狸精……

    “隻要這些孽障不要作死,自家來尋了我便好!”

    韓浞頗不在意地一揮袍袖,就在廂房當中坐了下來,靜修煉氣。

    他與素娘是日近黃昏的時候到的破廟,等到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天色漸黑了,韓浞卻又聽到廟外一陣腳步聲來到!

    來人進了廟門,韓浞透過窗欞,就見是一位二十餘年紀,書生打扮的青年。

    “怪哉,怎地我一留宿破廟,就有書生來同宿?”韓浞心頭納悶,也是不由想起了曾經與他黃花觀一通飲宴的殷生殷鑒來。

    “這個書生倒是沒有殷鑒的氣魄,也少幾分禮數,進廟之前也不知稱一句‘道姥’、‘真君’的……”韓浞暗暗調侃著,然後就見那年輕書生四下望了望,就直往他如今所在的南廂走來。

    因為韓浞煉開了眼竅,已經有了窺暗室如白晝的神通,所以主仆二人身上從來就不備油燈蠟燭。

    如今天色半暗,這書生又沒見燈光,隻怕是以為了廟中空無一人!

    韓浞見此微微一笑,隨手一揮便封住了房門。

    待那書生推搡半天,見推不開房門之後,韓浞才又放出一朵稍顯黯淡的“烈焰金光”,充作才剛點亮的燈燭模樣,然後朝著外頭說了一句“門外何人!”

    書生見了亮光,才忽然醒悟,原來房中早有先客。

    自覺失禮,這書生立刻便有些慌張歉意地說道“在下柳孝,是進京趕考的學子,隻因路遇竊賊,被取走了盤纏,出不起店錢,又被店家給趕了出來,城中實在無處可投,以為這寺廟無人,便想前來借宿一晚,卻未想到原來破廟有主……”

    韓浞也不願趕人出去,露宿荒郊,便隨口說了一句“破廟無主,在下也是借助此地,郎君若是不以此地荒涼,左右還有東西兩邊僧舍,當可隨君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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