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了雨的天，地上有些濕潤。

    餘辜燒退了的這些天, 總是無精打采的沒有精神氣。

    他依然病懨懨的模樣, 胃口也淡淡的。隻是餘淵臻喂他，他就吃。也沒再耍什麽脾性, 死氣沉沉的連話都懶得說一句。

    偶爾有個好天氣的時候，餘淵臻會帶餘辜來園子裏曬太陽，餘辜不喜歡看見花, 他就換成了含羞草。

    誰知道餘辜看了眼臉色更差了, 心裏鬱結更上了一層。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好天氣，餘淵臻語氣溫柔的問餘辜要不要放風箏。

    餘辜搖了搖頭, 追問緣由, 對方也隻是懶倦的說了聲沒意思。

    什麽都沒意思了。

    餘淵臻看著他這副模樣, 輕聲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再跟從前一樣，出去喝酒賭錢，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餘辜哦了聲。

    餘淵臻問道：“覺得這些也沒意思了嘛？”

    餘辜道：“我不敢了。”

    沉默了會。

    餘淵臻忽然低笑了下, “阿辜, 你說話很少那麽刺我了。你都不理我。”

    餘辜歪了歪頭, “所以你很開心？”

    他的語氣飄忽著, 純黑的眼眸寂而空洞。

    餘淵臻搖了搖頭, “我很難過。”

    外麵吹起了冷風，餘辜穿著的淺色毛衣襯得他臉蒼白的幾乎毫無血色。

    餘淵臻指尖觸碰他柔軟的麵頰, 換做平常對方定會不悅的皺眉躲開，現在卻毫無反應。這使他覺得指尖的涼更冷到了心底。

    他收回手，低頭看著這樣的餘辜, “我們回去吧。”

    廚房熬了皮蛋粥，暖暖的下胃。

    飯桌上隻有餘淵臻一個人絮絮的說話聲，“喝了幾天的粥你應該都膩了，等過幾天你好點我們可以去外麵……”

    偌大的空間隻回應著餘淵臻一個人的說話聲，他頓了頓，“阿辜，你不想說話麽？”

    餘辜道：“我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他活著的力氣也要沒有了。

    餘淵臻的眼黯了下。

    飯後吃的藥使人想要昏睡，餘淵臻抱著他，本該是想哄他睡覺的，此刻卻低問道：“你恨我麽？”

    餘辜抬頭望著他。

    “……對不起。”餘淵臻眼眸溫柔的看著他，“我沒有喜歡過人。也沒有愛過人。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喜歡，我隻知道得不到會難受，那就一定要得到。你的眼裏有別人我會難受，那麽你的眼裏就隻能有我。我希望你的全部隻剩下我，當你隻有我的時候，我是幸福的……可也隻有我是幸福的。”

    餘辜的聲音微微發顫，“你為什麽忽然說這個？”

    “因為你看起來，難過的快要死掉了。”

    “……原來你也會在意這個啊。”

    “我隻是覺得隻要我給你的沒問題就可以了，你想要的可以不用太在意，隻需要……我自己覺得就好了。”

    餘淵臻的懷抱很溫暖，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

    餘辜被這一句對不起刺得心裏痛到發苦，他推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把桌上擺著的水果刀捏在手心，抵在餘淵臻的胸口。

    他的手微顫，連餘辜都說不清他那一瞬間莫名湧上來的委屈跟止不住的眼淚，“……不要說對不起。你要我給你換一句沒關係？”

    餘淵臻低頭看他，仿佛沒有看到抵在心口的水果刀，開口喚他，“阿辜。”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他說，“我做事隻顧自己開心，喜歡你也是。我不懂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我隻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會很高興。”

    那種感覺是說不上來的奇妙。擁抱跟親吻，隻要是跟餘辜在一起，餘淵臻就會有一種滿足感跟欣喜，他這一生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他就想不擇手段的把這種感覺留下來。

    可他錯了。他用錯了方法。

    餘淵臻也偶爾會想，要是他換一種方式，溫和的接近這個人而不是操之過急，那麽他跟餘辜之間，又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他不懂喜歡是兩情相悅，等他終於明白到了喜歡卻又發現自己是一廂情願。倘若不繼續那麽一意孤行一廂情願下去，他喜歡的這個人就會離他遠遠的。

    餘淵臻隻是，不想讓他喜歡的人離開他而已。

    他太笨了。不知道該怎麽樣留住他喜歡的人，隻能越捏越緊。

    可同時他也更痛。

    餘辜不高興，他也過得開心不到哪裏去。

    餘淵臻終於反思出自己的問題，他沒有愛過人，他的愛會害死他所愛的人。

    從開始他就錯了。

    餘淵臻後悔了。

    刀刺進肉裏。

    餘淵臻伸手拭去餘辜的眼淚，餘辜抬頭看他，“……你不可以說對不起。”

    這些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化解的。

    “我知道。”餘淵臻望著他，他的語氣對餘辜永遠是軟和的。

    餘辜捏著刀柄的手在顫抖，他隻刺進去了一點點。

    餘淵臻無奈的看著他，伸手擁抱他。

    餘辜怔怔的感受著溫熱的血液自他手中淌下，餘淵臻握著他的手，將刀刺進了自己的心口。與此同時，他緊緊的擁抱著餘辜。

    餘淵臻在他耳旁輕輕道，“阿辜，你自由了。”

    “……”

    “……你恨我是應該的。但我想知道，除了恨，你有沒有……有沒有喜歡過我一點點。”

    眼淚從餘辜的下巴滴在餘淵臻的身上。

    “我恨你。但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你們看不看的懂，我文筆表達也不是很到位233

    餘淵臻愛餘辜，可他一開始不知道愛是什麽，他隻是單純的遵循自己的想法不擇手段的留下餘辜。等他發現自己越陷越深，才恍然大悟哦自己不對勁好像喜歡上餘辜了。可是晚了，而且餘淵臻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占有欲，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錯事。也許他是想要改正的，可這已經是死循環了，餘辜想離開他，他就得逼餘辜留下，他越是態度強硬餘辜就越想離開。

    最後那波餘淵臻是悟明白了，餘辜被他毀得差不多，接下去可能會死。他不想讓餘辜死，所以選擇了放過餘辜。他也明白餘辜說“你不能說對不起”那句話的意思。

    餘淵臻把他折騰慘了一句對不起我愛你想完事是不可能的，所以餘淵臻最後選擇用自己來放過餘辜，也希望餘辜能放下。

    最後問的那句話，是因為他跟餘辜也有相處過美好的片段。他想知道，在他作惡多端的這些日子裏，餘辜有沒有喜歡過他那麽一點點。哪怕一瞬間。

    餘淵臻想在最後一刻，知道一下他有沒有被自己喜歡的人給喜歡過。

    答案是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