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陌用雙手捂住耳朵，一副無論你怎麽罵，我都聽不到的樣子。

    那年輕男子目光怨毒，神情憤怒，但隻能在陽光的照耀下，快速變成透明，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化作了一股青煙。

    “我隻是在受罰，罪不至死，你殺了我，你的第一真我一定會審判你的！到時候，你一定會比我還慘！”

    化作青煙消散前，已然絕望的年輕男子留下了這樣一番話，似乎是詛咒。

    談陌是虛掩著，所以聽得很清楚。

    “罪不至死？難道他原本還能複活？或者說，他這樣子，根本不是不祥之類……”談陌不由沉吟，因為這年輕男子看起來像是鬼，但直到灰飛煙滅，都沒有一絲不祥之力散開。

    “還有，這我的第一真我審判，說的是什麽？”

    原本聽到這個地方名叫南天門，因此心中生出的幾分希冀，在這一刻，又蕩然無存了。

    這個地方，還有他所未知的詭秘之處。

    於是，談陌繼續找附近的動物溝通。

    他目前能溝通的，有錯把他當成兒子的那一種呆萌鳥類，這片林子有很多，無一例外都很呆萌，給談陌一種強烈的二哈既視感。

    除此外，還有幾條喜歡裝死的蛇，原本還想偷襲談陌來著，在被談陌武力壓服後，一個個都老實的不得了。

    不過，無論是這些喜歡裝死的蛇，還是那些呆萌的鳥，都不知道這個地方叫什麽。

    這條所謂的“通靈魚”原本倒是一個很好的詢問對象，隻不過這條魚的本質，是把一個還具備些許人類意識的魂魄，塞到一條魚當中，鬼不像鬼，魚不像魚，性子狡詐，鬼話連篇，和這條黑魚對話，太費心力了。

    談陌都不確定對方十句話裏，有幾句是真的。

    隨後，談陌便繼續用鳥叫問路，這些鳥兒不知道這地方是哪兒，甚至不知道這片林子有多大，因為它們似乎從來沒有飛出去過，祖祖輩輩都棲息在這兒，但找這些鳥兒打聽哪裏有人，還是可以的。

    念及此，談陌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之前有一條蛇告訴他附近沒有溪流，那麽這片林子裏的生物，它們的飲用水從何而來？

    難道這些動物，都不需要喝水的嗎？

    於是，談陌問剛好路過的一隻鳥，哪裏能喝水。

    嘰嘰喳！

    “跟我來。”這隻助人為樂的熱心腸，領著談陌快速往前飛。

    談陌便跟著這隻鳥跑。

    最後，這隻鳥把他帶到了一個石槽前，這一個石槽並不寬，但是非常長，裏頭裝滿了的水。

    那隻鳥就落在石槽的邊上，用喙輕輕碰了碰水麵，然後快速仰起頭。

    它已經在喝水了。

    談陌看著這個石槽，心裏頭突然出現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這個地方，該不會是“動物園”吧？

    就算不是動物園，但也差不多是類似的地方。

    想到這兒，談陌忽然間意識到，自己之前問問題的說辭，可能不太對。

    於是他試著問隻鳥：“你在這附近有看到過和我一樣的人嗎？”

    這個問題其實他問過了，不過都說沒有。

    “沒有。”這鳥的回答依舊是如此。

    談陌不無意外，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想了想，然後又問道：“那麽你知道是誰給這裏倒水的嗎？”

    “知道，快跟我來。”

    這隻鳥叫完，便又飛了起來。

    談陌趕緊跟上。

    這次的路比較遠，跑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隻鳥就落在一片灌木叢上不飛了。

    談陌就跑了過去，手腳並用，爬了這片灌木叢。

    然後，視野瞬間開闊。

    這地方是在半山腰的位置，往山下望去，可以看到在山腳下有一個集市。

    談陌一時間怔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人，不過這些人的個頭，哪怕隔著這麽遠，都給他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這些人，都太大了！

    粗略比較一下，他好像隻有這些人的一節指頭大小。

    “原來師兄沒說錯，還真是個小人國……”談陌呢喃自語，他到這會兒，總算是確定了，他不是跑到什麽生物都很巨大的地方了，而是他本身的個體，太小了！

    這一點，其實在那條黑魚說出那一句“你個和尚怎麽這麽小”時，談陌心中就有所猜測了。

    隻是因為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確認而已。

    “每過一陣子，從那邊就會過來一些人，往那裏倒水。”這時，那隻鳥說道。當然它發出的是一連串的鳥叫聲。

    “那你剛才怎麽說沒有？”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談陌還是忍不住問一下。

    “和你一樣的人，是沒有啊！你要說你是人，我還當你是隻被風暴吹光羽毛的鳥。我走了，回見啊！”這鳥歪著腦袋看他，談陌總覺得它是在鄙視。

    談陌哭笑不得，不過這確實是他沒問，於是他雙手合十，誠懇道謝：“多謝鳥兄帶路，後會有期。”

    這隻鳥看了談陌一眼，叫了兩聲，就往回飛去，鑽入了那片林子裏。

    談陌則看向了那一個集市。

    他想了想，決定等天黑了，再過去。

    這會兒太陽正大，談陌就躲到一片樹葉底下去。然後盤膝而坐，開始修行。

    雖說幾次動用咒術，消耗的靈力並不多，哪怕不修行也不能依靠靈力自身的特性，緩緩補充回來，但趁著這會兒修行，可以為突破第二層進行積累。

    畢竟要等到晚上，可還有不少時間。

    因為沒了靈氣入體的刀割斧鑿之痛，談陌可以修行很長時間，但這一次，他沒一會兒，便睜開了眼，停下修行。

    “這個地方的靈氣……”談陌不由伸著腦袋，看向了四周。

    之前一直沒察覺，直到此時，談陌才發現，這個地方的靈氣，不僅稀薄，而且混合了大量雜質，無論是濃度還是質量，都無法和“鷹愁澗”相比。

    在“鷹愁澗”，無論是在哪兒，靈氣都無比充沛。

    “好稀薄啊……”

    談陌不知道隻是這個“動物園”附近靈氣稀薄，還是整個“南天門”都靈氣稀薄。

    不過這般稀薄的靈氣，修行起來，卻是聊勝於無，連雞肋也算不上，甚至還要因為剔除靈氣中的雜質而費心費力，頗為得不償失。

    談陌便放棄這會兒修行，準備到了晚上尋個時機再試試。

    慢慢的，太陽終於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