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經年,猶少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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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兒啊?”劍俠客撓撓頭皮,回想起剛才來,他和骨頭不是坐在那兒看戲嗎?

    怎麽一個眨眼間,天都亮了!

    “骨頭?”劍俠客四下張望,著起急來:“骨精靈,你在哪兒?”

    還是戲台,“出將入相”的字眼紮眼地很,剛剛才唱戲的女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整座院子重歸寂靜,好像隻有他一個人。

    劍俠客咽口口水,這實在是太詭異了。怎麽會突然之間,骨頭和那女子都不見了。

    幕布緩緩拉起,一個嬌小身影從裏間慢慢轉出來,一身精美貼身的戲服,流蘇隨著腰肢的扭動隨風蕩起,仿若湖麵上散開的漣漪一般,多了幾分柔美。

    水袖遮臉,看不清此人的麵容,隻覺得這個身影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仔細去看,居然還很熟悉。

    “你是?”劍俠客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始終不敢相信。

    一陣微風拂過,水袖被吹起一角,露出一張清秀麵容來,還未上妝。

    “骨頭?”劍俠客搖搖頭,生怕是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眼睛,確定那台上的人是骨精靈沒錯。

    他並沒有著急地去台上把骨精靈拉下來,這裏麵絕對有貓膩。骨精靈有幾斤幾兩重,他還是知道的,地府的弟子哪裏會唱戲。

    劍俠客看著四周,“師姐,你到底想幹什麽?”

    看骨精靈那魂不守舍,中了邪的樣子,分明是被人控製了。而這戲台附近從始至終也隻有一個女人,不是她又是誰!

    “住口!”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劍俠客的臉頰上,頓時火辣辣的灼燒感席卷著整張麵盤。

    劍俠客怒火中燒:“你設法把我們誆來這裏,現在還敢打我!什麽人!”他揉揉有些發腫的臉頰,又因為剛才一通的口舌之快,火氣才慢慢降下來。

    “你答得很好。”一張被脂粉抹得慘白慘白的臉無限貼近,把劍俠客嚇得渾身汗毛戰栗:“我不是人。”

    “你,你是女兒村的弟子,怎麽會不是人?”劍俠客向後退出數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開,隻留下了肉眼無法看到的空氣。

    劍俠客站在原地喘著粗氣,直到自我感覺氣息平穩了,才質問她:“你究竟想幹什麽?”

    “哼”,女人妝未卸,臉上白得嚇人,隻消看一眼,就那麽一眼,任任何人都想別過頭去,但她卻絲毫不在意這些:“是否有弟子告誡過你們,夜晚不要隨便出來亂逛。”

    即使化著妝,也不難看出女人的肌膚細膩,沒有什麽皺紋,竟是比十七八歲的姑娘皮膚還要水靈。說是一句,吹彈可破也不為過了。

    劍俠客這麽觀察著,心中卻更加的疑惑。瞧這女人舉手投足間,那股氣質不可一世,在女兒村的地位應該還不低。

    關鍵是,這個女的和女兒村還真脫不了幹係,門內一應事物了解得清清楚楚。不是什麽高一輩的人物,都說不過去。

    女人不屑,好像沒有看到劍俠客滿眼的打量神色:“怎麽,心虛了!”見劍俠客不回應她,她便繼續剛才的話說了下去:“出來亂逛也還罷了,最過分的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這祠堂。”

    即使是劍俠客再遲鈍,此時的心思再不在這個上麵,也聽出了女人話語裏麵的重點字詞:“你說這裏是祠堂?”

    頭皮一陣發麻,劍俠客隻覺胸口有些沉悶悶的。怎麽會,“怎麽會,這不是戲台嗎?”

    戲台做祠堂,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況且當時飛燕女說不要去女兒村的祠堂的時候,劍俠客心裏就有些異樣。隻不過,覺得自己未免有些太大驚小怪了,況且他一個外人插手人家門中事務,終究說不過去。這才把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

    祠堂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賢的場所。在一些家族觀念相當深刻的村子裏,往往一個村落就生活著一個姓地一個家族或者幾個家族,多建立自己的家廟祭祀祖先。

    “女兒村”,別看它名字當中有一個“村”字,但是女兒村是和大唐官府一樣的門派啊!名揚三界,真的有不少女子都喜歡來這裏拜師學藝。

    門中弟子向來來曆豐富,怎麽會都是一個宗族之中的?這祠堂又從何說起?

    現在反看這戲台,眼前的女人居然說它是祠堂,這裏麵一定有什麽秘密。不然,也不會是整個女兒村門派的禁地了。

    但說句實話,劍俠客還真不對別人的事情好奇,他現在隻想抽身,“你能不能把骨精靈放了?”說著,指著台上一人獨舞的骨精靈道:“就是她。”

    “放?”女人怎麽會答應,水袖一樣,分作兩端,各自纏了劍俠客和骨精靈:“就留在這兒陪我吧!”

    這麽一纏,出人意料。倒是把骨精靈纏清醒了,她低頭一看:“我怎麽會這麽打扮,你個瘋女人,快放了我。”

    她掙紮起來,白色的水袖好像有靈性一般,越是想要掙脫,越不得法,水袖就會綁得越緊。

    “別再掙紮了,沒用的。”女人將水袖往手臂上一纏,縮短了與劍俠客二人的距離,直接帶著他們飛到了戲台上。

    “這麽多年,終於有些膽子大的了。”她還頗欣慰。

    論起資曆來,她算得上是女兒村的開山鼻祖了,各代掌門都尊稱她一句“師祖”。

    可是,她們一個個全部都是些鼠輩,隻有曆任的掌門敢來陪她說說話,而這目的大抵也是從她這裏學習到門派至高的法術。

    不成文的規定,戲台這裏是禁地,除掌門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要說這些女娃子們一個個也機靈,知道她不能把掌門怎樣,不然這女兒村又有誰能掌管。

    師祖再不通人情,也不會眼看著她親手建立起來的門派就這樣付之一炬。

    今日有這兩外人進來作陪,想她們也樂得輕鬆自在。

    “隨我來”,女人一扯水袖,劍俠客和骨精靈撞在一起,被她強拉著進了幕布裏麵。

    “救命啊!”骨精靈不到黃河心不死,仍不想就這樣被她抓了去。

    女人也不阻止她,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幕布裏,骨精靈的聲音還未歇,她由求救又改為了氣憤的罵。但是幕布之外,卻安靜地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有徐徐的清風吹過,為靜謐暗夜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