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青絲成雪,當時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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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韻掌門房內,三人將暈倒過去的師祖平放在床上,不覺都有些汗流浹背。
素心不解:“師祖看著挺瘦的,怎麽會變得這麽重?”
素問也點頭,這一路來,她們三個人扶一個人都覺得有些吃勁呢!
“先不要說那麽多了。”素韻掌門吩咐下去:“我現在為師祖輸點靈力,你們出去替我守著,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是”,二位長老出去帶上了門。
素問嘀咕:“掌門師姐她自己都耗損了不少靈力,怎麽幫師祖?”
“你沒看見剛才師姐的神情嗎?她好像還知道些什麽。既然她不說,我們照做好了。”素心剛才一直在打量著素韻掌門的神情,也深知師姐既然認定了什麽事情,就是聽不進去旁人的言論的。
房間之內,素韻起身查看了一眼所有的門窗緊閉,被關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放了心。很快走到床榻邊,對著暈過去的師祖耳邊輕喚:“師祖?”
師祖悠然醒轉,隻道一句:“都走了?”
“嗯”,素韻掌門點點頭,不解地坐在塌上:“師祖你既然沒有大礙,為何還要把大家都支走?”邊說邊給師祖掖了掖被角。
雖然她現在是清醒,但是看那個麵色,還是比較嚴重的。
師祖咳嗽一聲:“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更不是危言聳聽。”
這話一說出口,立時整間屋子裏氣氛就不對了,好像有什麽瞬間凝固了一樣。素韻掌門臉上的笑容僵硬在一處,半晌她才幹著嗓子問道:“師祖這話是什麽意思?”
師祖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說是笑卻又不是,隻是聊以**:“我這回是大限將至了。”
“大限將至?”這話在素韻掌門腦海中宛如晴天霹靂,她不信:“師祖法力無邊,這是瞎說什麽呢?弟子看您估計是累糊塗了,不如好好休息吧!”說著,便要站起身子離開床塌一側。
師祖眼睛盯著床塌上的帷幔,也沒有叫住素韻。她深知,素韻的話不是阿諛奉承,什麽法力無邊,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是師祖在弟子眼中不向來是這樣的嘛!
就在素韻的手要挨上門栓的時候,師祖才道:“素韻,你來。”
“弟子在。”素韻就知道師祖定有什麽話想與她說,所以步子放得極慢。
“人身之力,妄圖活上百年,已是違逆天道。剛才那陣法我本來也就撐不住,又有大鵬搗亂,這下是真的時日無多了。”師祖深深看了一眼素韻,才又道:“但我這一身靈力,並不想就這樣帶到黃土裏。”
素韻剛才扶師祖回房裏時,那蹊蹺的重量就讓她心生狐疑,師祖一定是身體發生了什麽大事了。但她隻當是自己多心,沒有往這個方麵去想。
現下,這個話題卻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了:“師祖,想傳給誰?”
師祖笑道:“不要說我偏心,按理說應傳你才最穩妥。但是你也知,蚩尤破封在即,就那些天命之人有幾斤幾兩,你我心中都清楚。”
“您是想?”素韻已猜出這個人選了,所以一點都不意外。反正也是她的嫡傳弟子,她並沒有什麽不高興的。
若不是天命之路非飛燕女不可,這女兒村的大業她也是遲早要交於飛燕女的。
師祖點頭:“就是她,你趁著沒人,把她尋來吧!”
天命之人的法力都需要精進,但以她現在的能力隻能傳給一人,況且即使還有餘力,再傳給外人的話,怕是女兒村弟子都不服啊!
這是無形之中增加了素韻管理起女兒村的麻煩來了。她這個師祖一天忙沒幫上不說,怎麽能臨了臨了還給素韻添麻煩。
素韻神情暗淡,她初次繼任掌門的時候,也就是她與師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隻覺得那是一個脾氣古怪,高高在上,不容冒犯的長輩。
但這幾天短短的相處,她似乎對其有了不少改觀。隻是這改觀還沒來得及經由她用心感受,就要散了。
“這有什麽值得傷心的!”師祖看得通透,“這麽多年早活夠本了,倒是你,再不把飛燕女找來,是叫我死不瞑目?”
素韻不敢磨蹭,立馬走到門外,對素心素問二人道:“麻煩兩位師妹替我去把飛燕女找來,就說有要緊事找她。”
素心素問不敢再問是何事,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她們便將飛燕女帶來了。
飛燕女看到師父迎在門外,一臉嚴肅神情,今日狐美人有驚無險,師父卻繃著一張臉,她就知道是師祖出了事情了:“師父,師祖怎麽樣?”
師祖躺在榻上,一聽外麵有動靜,立馬就讓素韻把飛燕女帶進來。
“你先退下吧!”師祖朝素韻掌門擺擺手。
飛燕女湊過去:“師祖,你別動,弟子給您輸點靈力。”
說著,撚起指尖上的法訣,就要把靈力傳入進去。
師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登時飛燕女就感覺體內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不同於飛升渡劫時那種渾身清冽的感覺,竟然灼燒得讓人難受。
“師祖,您這是?”飛燕女感覺腦袋疼得快炸裂了,但她還是硬撐著道:“您把靈力給了我,您就活不成了!”
師祖心意已定,任憑飛燕女磨破了嘴皮子,也不管她如何掙紮,直到把體內最後的一絲靈力傳到了飛燕女體內,這才作罷。
飛燕女跪坐在地上,胸腔內一顆心髒跳得飛快,額頭上也是汗涔涔的,但她還是飛快地爬到床塌邊,握住了師祖的手:“師,師祖!”
之前那秀麗的一張容顏,那如瀑布般傾瀉的柔順青絲不過一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一頭的白發。
“師祖,你這是怎麽了?”飛燕女的淚珠大顆大顆滾落出來。
師祖盯著某一處,但是已經無法聚焦了:“之前用靈力硬撐著,當然可以青春長駐,現在沒了靈力,快了。”
飛燕女知道這“快了”二字指的是何意,卻已經是回天乏術,隻能拚命搖著頭,想多挽留一會兒師祖。
淚水朦朧中,四下裏光亮漸起,這裏一片,那裏一片,飛燕女看去,師祖的元神已經開始消散了。
大大小小的光珠在這一方天地裏徘徊不去,整間屋子裏傳來了師祖曾經唱起戲曲的聲音來,曾經飛燕女聽了便會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可現在卻不舍得讓其停下。
“我曾經不喜歡它,可是卻是它讓我認識了他,那怕最後不能相守,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