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長安,風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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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原會意,趁著人群慌亂之際,他偷偷繞到了後門的位置,“乓,乓……”他心裏默念,一定得快來人啊!
現在外麵那群人虎視眈眈地不懷好意,誰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合起夥來一致對外。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條縫,露出一隻眼睛來,偷偷打量著麵前的來人,等確定是誰之後,裏麵前來開門的人仍然不敢掉以輕心,隻留了將將夠一個人通過的位置出來。
關原苦笑歸苦笑,但還是不敢慢下自己的腳步,輕輕歪過身子擠了進去。
開門的人頓時紅了眼眶,泫然欲泣著訴苦:“關原公子,您可來了!您都不知道......”
如果純粹隻是訴苦,那關原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自己和卿月的暗衛翼城自打從雲曦走了那麽一遭,展現了實力之後,一下子晉升成大唐官府中炙手可熱的師弟。
又恰逢長安這些糟心的事情頻起,不少弟子叫苦連天的第一傾訴對象都是他,原因就是他在這方麵有著經驗。
他也很無奈,可不好駁掉別人的麵子,就苦笑著傾聽了下來。其實,他辦的那件事和現在長安城中的事情哪有什麽關聯啊!
其中,當以那名叫華燁的師弟為最,那一個人功力全開地說起話來,整個大唐官府的弟子都說不過他去。
沒想到,跑著這裏也是一樣的情形。
“行了,快帶我進去看看。”關原實在不願意看到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模樣,趕緊推了一把來開門的男人。
男人也就半推半就地帶著關原往卿月的房間走去:“東家在裏麵,關原公子,您一會兒走路的時候輕一點兒。”
外麵聚集了那麽多來鬧事的無理取鬧的家夥,最先承受壓力的隻有卿月一個人。因此,這段時日東家的狀態特別糟糕。
偌大的房間裏,光線之中夾雜著細碎的埃塵,輕輕地飄浮飛揚著。明明很暖和,關原卻自打一踏進來,就感受到不屬於陽光的寒冷。
“卿月!”關原連聲音都盡可能地壓低,生怕打擾了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的女子。
“你來了。”卿月嘴唇發幹,已經有很久沒有進水的她,精神狀態也隨之下降。
“外麵,人還是沒有散嗎?”卿月連頭都不帶轉地就問。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在這裏站住腳,卻沒有想到,被這突如其來的無中生有的誹謗一下子打入了穀底。
以前的坎坷,她咬咬牙就能扛過去了。可是,這一次的事端,遠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外。
關原不知該怎麽回答,麵前的女子明明幾天之前還是嘴下不饒人的一閣之主,現在憔悴到簡直像換了一個人:“其實,這,這也是個好時機啊。你借此機會,好好休息幾天。”
他不會安慰人,但同樣知道該規避這個敏感的話題。
“把窗戶打開吧,這裏太悶了。”出乎意料,卿月並沒有死死揪著這個話題,而是要關原將門窗打開好方便通風。
“有誰膽敢造次,就將動亂者壓入大唐官府的牢獄。”程咬金被人群擠得站不穩腳跟,不得已出此下策。
其實,了解他的人都應當知道,雖然唐皇器重程咬金,還特意允了他押解罪犯的權利。但是,大唐官府的牢獄從來沒有關過人。
更何況,對方隻是迷失了心智,手無寸鐵的百姓啊。再有,法不責眾,這裏的人牢獄也裝不下。
似乎一切都應該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是,程咬金卻低估了這些百姓的實力。
原本還有著什麽東西在壓製他們,沒有特別的為所欲為。但程咬金這樣一番話,卻是等同於虎口拔牙。
當即就有人帶頭說道:“狗官,別動不動就拿抓人恐嚇我們。”
什麽叫做一石激起千層浪,程咬金在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抑或是在仗勢欺人。
不過,這往往是治理街頭動亂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哪想得今日會招惹來這麽多的不滿。
“他是來護著玲瓏閣的。”人群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人群開始一陣騷動,繼而就開始推搡著往玲瓏閣裏麵湧入。程咬金伸著兩隻粗壯的臂膀,卻也攔不住這樣的大勢所趨。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無力,卻也無可奈何。隻能不停地拉扯著幾個身邊的百姓:“大家有什麽事,坐下來好好談,好不好?”
根本沒有人會聽的,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在玲瓏閣上找茬兒,不見到所謂的大東家,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門終於抵擋不住,在人潮的麵前,它簡直比一張紙還要脆弱,隨便一戳,就破了。
程咬金急得都要跳起來,不斷招呼著大唐官府的弟子:“快,你們快進去守著,不敢讓他們打人。”話是這麽說的,他自己也不敢懈怠。
緊隨著人潮擠了進去,不過就是晚了幾秒,被收拾地妥帖整齊的玲瓏閣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到處都是各種廢棄的碎片。
“哎......”卿月也聽到了動靜,那些東西可是她費盡了心思,去了各地,才搜羅來的好東西,今朝就要被付之一炬了。叫她心裏怎能不作何感受。
“你如果還想保住它們,就給我站起來!”關原居然眼眸中渲染出了慍色,好像曾經帶著紈絝子弟名號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躲在這裏,自怨自艾算什麽本事!”
他曾經是有過不服氣,但是和卿月手下的翼城共事,聽了不少她的故事,後來回到了大唐,更是避免不了和她正麵交談。
卿月在她眼裏一向不是嬌柔的千金大小姐,他不信,現在這麽一點兒危難就把她打倒了?況且,有大唐官府的弟子在,護她周全不是什麽難事。
卿月聽聞此言,似乎真的有不少觸動,直接回眸,定定地望向關原,好像要看透他的心思似的:“我不會躲。”
關原被她這一盯,雙頰早已染上了紅霞,見此,巴不得隨意回答一下,好把她的注意力引向別處:“那,那你就證明啊!”
卿月撐著地板站起身子來,細心撫平了裙子上的褶皺,不顧陽光下的細塵在身旁穿梭:“玲瓏閣,不是他們可以消遣的地方。”
“東家?”幾個做下手的在卿月屋外急得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見重新振作旗鼓的東家,除了驚異,更多的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