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依稀,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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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錯了。除了故事的背景似乎和遊戲掛著鉤以外,在這裏,她所經曆的一切都和遊戲根本不相同。

    總之,我的意思就是,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卿月將石頭緊緊攥在手心裏:“我不過是為了把這個石頭完完整整地藏起來,不被任何一個人發現。”這是她回家的唯一信物。

    雖然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回家還遙遙無期。

    這麽想著,卿月將石頭捏在手間,高高舉至眼前。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就把它收好。”

    聲音有些低沉,卿月不禁看向關原:“你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這是生氣了嗎?

    你不是說,你要把它完完整整的藏好,還拿出來給我看幹嘛!”關原不答反問。他那並不是生氣,而是有一些悵然若失吧。關原也說不清楚,他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我,我願意。”卿月將石頭一拋,一片漆黑的半空中,一簇煙花絢爛,盛放過後,一切好像從未發生。

    這個秘密!”卿月豎起一根手指頭:“你可不能說出去。”

    雖然有關她的身份,並沒有多少人感興趣。但她可不希望,自己成為話題熱議的焦點。

    二人並肩走至月光下的庭院裏,關原皺了皺眉頭,他知道,他不該逼著對方給出準確的回答,“你,如果可以回去,你要回去嗎?”

    當然。”卿月不假思索地回答,但這落在關原耳朵裏,卻是針紮一般的刺耳。

    哦”他似乎並不能接著說出什麽來。卿月說的沒錯,他對那個世界一無所知,也就不能阻攔別人想要回家的心思。

    看著關原溢於言表的失落,卿月捂著嘴偷偷笑起來:“我話還沒說完,如果這裏有什麽東西,當然,人也可以,我或許會考慮留下來。”

    關原的眼眸霍然睜大,這感覺就像是海麵上翻滾的浪打浪,已經快將人逼到了窒息的絕境,忽而又不知從哪兒飄來了一根浮木。

    這是你說的。”他眼睛裏有什麽光彩在閃爍,但他還是沒有把那個似有似無的想法說出口。

    呼”,一陣狂風將花草拔地而起,卿月覺得自己的衣裳也快跟著被刮上天,要不是被穿在身上,一定難逃厄運。

    我們快回屋吧。”卿月揉著眼睛,腳下已經站不住了。這突如其來的大風直吹得沙土飛揚,有不少都迷了眼睛。

    好。”關原扶著卿月往屋裏的方向移過去。這根本不是尋常的風,今晚怕是又要出事了。

    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中,掠過一隻很大的怪鳥。它的雙翼展開就可覆蓋過好幾幢房屋,振翅飛過更是使得平地卷起大風。

    夜深至此,整個長安之中除了滿懷心事的卿月和關原,無法合眼入睡外,所有白日裏的喧囂終於得到了暫時的安歇。

    巨大的怪鳥無聲無息地展翅飛過長安上空,它是負責勘查地形的入侵者,雖然蚩尤令其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之前不曾借勢為所欲為的怪鳥,一踏入長安的領土,就獸性大發。

    快有一人張開的手掌那麽大的鳥喙之中不斷往外噴灑著炙熱的火焰,它從來沒有這麽暢快淋漓過。

    劈裏啪啦的爆裂聲混雜著難聞刺鼻的燒焦味,將許多人從睡夢之中驚醒。每一個人都為了活命而拚命逃離火勢範圍的蔓延,哪怕“堵路”的是自己的至親,他們也毫不遲疑地從他們身上踐踏而過。

    怪鳥的毛發在風中淩亂飛揚著,夜風雖冷,但被厚實的毛發層層遮擋的夢,在這格外的溫暖中,親眼目睹了一切。

    你們遲早要死在自己手上。”夢眼中露出一抹不屑。本來心底深處的最大期許,無非就是,像人類一樣獲得長久的壽命。

    可是如今看來,戾氣不過是誘導他們內心最黑暗想法的引子,真章還沒有上呢,他們就紛紛淪陷。人性真的令他失望。

    既然如此,自己最渴望成為的模樣,也並沒有強到哪裏去,那又何必費盡心思地給邪神伏低做這本身也不是他的意願。

    我們走!”夢用手輕輕拍了拍怪鳥的腦袋,示意任務完成,不必再逗留了。

    嗚哇”離地麵有好幾丈高的夜空之中,都能聽到這新生嬰兒呱呱墜地,鼓足力氣哭出來的聲音,雖然隻是幾個支離破碎的音節。

    怪鳥體積過大,展翅翱翔雖然不成問題,但是隨心所欲地改變方向卻是個難題。就如眼前,從夢決定離開這裏直到此時,都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它才勉強把自己的身子調換了個方向。

    等一會兒,先別急著走。”夢抓著怪鳥幾縷毛發,儼然一個發號施令者。下麵那可是一個在火海之中新降生的生命啊,就這樣讓他走上必死的道路,是不是太過殘忍?他知道,他雖然不是主謀,但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實在沒有資格說類似的話,但是於心不忍並不是裝出來的。

    吼!”怪鳥很不滿意地從喉嚨裏怪叫了幾聲,讓它走的人是夢,讓它留下的怎麽還是夢。偏偏蚩尤大人,讓自己聽命於這隻屁事特多的死蟲子,它除了不安分地抖抖身子,以劇烈晃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也沒有什麽法子。

    啊!”嬰兒躺在一個婦女的臂彎裏,因為呼吸不暢,本應白裏透紅的臉蛋上已經泛著青色,女子則是費力地伸出一隻幹瘦的胳膊去夠床邊想要拋棄妻子的男人,自然沒有成功,還被狠狠拽下了床榻,欲火焚身將要把她吞噬殆盡。

    她臉上全是淚痕,卻在不斷地哀求:“他是我們的兒子,你嫌我是你的負累,好歹救救他吧!”她是一個兒子,隻有這樣說,男人才可能會伸出援手。

    她為了生下這個孩子,已經耗盡了體力。想要讓女兒在火海中脫生,她明白,她還不能睡。最起碼,絕對不是現在。

    你,你看看他。”女人敏銳地捕捉到了男人並不明顯的動搖之心,她慌忙將懷裏的嬰兒送到男人的手裏,或許親眼看到了,心就會軟了。她始終相信,虎毒不食子。

    燒焦的房梁搖搖欲墜,大火吞噬著所有可以被燒的物體。男人看著小臉青紫的嬰兒,大腦中好像閃過一些什麽畫麵,屬於他卻被忘卻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