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君王要顧慮的問題太多，瑟蘭迪爾不知道馬對森林是何種存在非常正常。身為王子的他隻偶然聽到父親提過一次關於馬匹的增加。在他繼任國王後，隻是想當然的按照林地一貫的做法，在需要使用馬匹增加軍隊機動性的時候，向周邊的區域發出借調的需求。成為國王起一直到這一刻，瑟蘭迪爾才有了增持馬匹的想法。這之前的他又怎能接觸並且了解這個問題？

    “為什麽林地不能有大量馬匹？”挑起了興趣的金發王者一臉向往，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佛諾爾說道：“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甚至沒有留意到。”

    “您沒有留意到也正常。林地好多年都沒有增加過馬匹數量，您繼位的時間又短，原有的馬也都還健在，相關官員自然也沒有向您提及此事的機會。”沉醉在思索中的佛諾爾眼神變得恍惚了起來，聲音卻變得更加清晰：“馬匹在樹木密集的森林中難以發揮的作用，森林本身不是很需要這個騎兵，歐王也沒有訓練騎兵的用地。不過，據我所知最重要的原因是，馬蹄對草地的傷害巨大。馬一旦奔跑起來，足蹄會將土壤踏至翻起。若不精心修補，翻騰過的土壤至少要三年以上的時間才能複原。而同一時間有大量馬蹄踐踏，動用再多的人手修複也難讓土壤變得密實，長此以往草地便會成為荒原。所以，森林不能同時擁有太多的馬匹。歐王隻能嚴格控製馬匹的數量，以保障森林土壤的蒼鬱。”

    “也就是說，每持有一匹馬都要付出相應的修複措施。”雙膝抱在胸前的精靈王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怪不得擁有馬匹是林地的一種榮耀。就連艾洛斯和埃德蒙這樣的官員，名下的馬匹數量都是零。”

    “是。他們在林地隻能借用國家的馬匹，私下無法擁有馬匹。這不是錢的事。即使買得起，也無法帶進林地馴養。”見瑟蘭迪爾眉頭皺得更緊，佛諾爾歪著頭調笑道：“陛下可不能對自己太寬容，無視歐王為森林量身訂下的馬匹數量。”

    瑟蘭迪爾當然不會無視。可一想到無法增持馬匹，河穀鎮就能一直憑著借馬的功勞困擾自己，他就深感頭痛。

    買些馬交由河穀鎮代為馴養，用的時候直接調派？不行！這和借馬有什麽區別？不過是讓河穀鎮長把“借馬”的功勞換成“訓馬”。讓孤山那邊幫助？更不行。孤山的騎兵數量也少得可憐。看來銅牆鐵壁鑄就的孤山王國和林地一樣沒有馴養馬匹的地方。

    再偉大的國王也會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哪怕這個問題看上去非常細小。至少，撫額著在窗邊想了一會的精靈王仍然沒有找到辦法，隻是覺得記憶深處的一件事或許暗藏玄機。帶著一絲希望的他轉過身來對女精靈問道：“我曾聽說得文的祖父是‘十駒精靈’，名下曾能持有十匹馬這個殊榮也是父親賜予的？”

    “是的。得文的祖父有功於林地王國的建立，是唯一一個擁有十駒的木精靈。”佛諾爾頗為感慨的說道：“可‘十駒精靈’這個殊榮並不能傳給後代。隨著得文祖父的逝去，十駒精靈也在林地消失了。就連一直為您效力的得文，現在也不過是歐王當年賜下的一駒而已。”

    也就隻有林地王國因特殊的地理原因，才使得最高官員也隻能擁有一匹馬吧。瑟蘭迪爾也不禁感歎：“不了解我林地的生靈，根本不知道‘十駒精靈’代表著怎樣的榮耀。不過，提起得文祖父的事可不是為了回憶他的祖先曾獲得的榮耀。”

    趁著佛諾爾詫異的瞬間，瑟蘭迪爾擠坐在她的腿邊說道：“即然能賜下十駒之耀，還曾在後期增加過貴族持有馬匹的數量，是不是說明我父親掌握了增加馬匹又不給森林增添傷害的辦法？找到這個辦法，馬匹或是騎兵的問題就都可以解決了。”

    有辦法嗎？佛諾爾開始了回憶。她記得銳雅出生後，自己父親名下的馬匹數被歐王增加到了四匹。但對於歐王下達的相應公函卻記得不是很清楚。在雜亂記憶中四處搜尋的她一時也顧不上避開精靈王，更何況正處於虛弱狀態下的她行動起來也有些吃力。

    這個空隙，瑟蘭迪爾恨不得直接靠上去。然而他悄悄打量了低頭沉思的佛諾爾好一會，終是惺惺的收回了欲擁抱對方的雙手。

    她剛說不再因剛鐸的事與你計較了，千萬不要得意忘形再挑起她的不悅。不能親近事小，萬一惹得她不高興繼續虛弱是下去事大。

    雖然成功勸住了自己，瑟蘭迪爾還是心有不甘的腹誹：都是這個該死的王權。要不是顧慮太多，至於通過剛鐸權變完成保障林地安全的責任嗎？要不是顧慮太多，必須對軍士負責，至於連帶她去灰港岸都需要精心籌備嗎？總之，沒有這個王位，我大可以像大多數辛達貴族一樣，中土大陸想去哪裏便去哪。自己的事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心生中憤慨越來越激烈的瑟蘭迪爾再次把視野落到了佛諾爾的臉上。隻有這樣他才能平熄自認為不該有的消積情緒。隨著佛諾爾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王者無權擁有的期盼也被金發王者驅逐得一幹二淨。

    “歐王應該也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略顯遲疑的佛諾爾說道：“如果有的話，歐王賜予增添馬匹恩澤的同時，不會下達相應的指令。要知道？每增添一匹馬匹，持有者就必須為森林的繁茂出相應的力量。可即便如此，林地需要動用騎兵時，所有的馬匹也是無條件被國家調用。無論持有者為森林的成長付出過多少。”

    “這是自然。馬匹在林地如此稀有，甚至可以代表地位與榮耀，可不是國家需要時必須無條件征用嗎？”又向著佛諾爾的方向坐近了少許，瑟蘭迪爾故意避開了仍舊要向河穀鎮借馬的話題，戲謔的說道：“讓我猜猜你父親最多時可以擁有幾匹馬？五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