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要財富嗎？”深陷僵局的瑟蘭迪爾未失謹慎。知道有所得必須有所付出的精靈王壓低聲音問道：“我聽說他之所以叫‘死靈法師’，是調用逝者的力量施法。可是精靈沒有逝者，精靈肉身即便死去，靈魂也永存。調用他族的逝者也不好。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怎能便利他族逝者？”

    “中土現在的風評什麽時候正常過？風評還說您和戴文瑞爾領主……”查覺差點失口的鐵丘陵王驟然收聲。不想招惹精靈王的他趕緊搖手笑著轉移話題：“他要真能調用逝者的靈魂，又何必問我要財富？直接召喚逝者組成軍團搶走矮人的財富就好了。叫‘死靈法師’是因為他喜歡在逝者的肉身上尋找奧妙。那些屍體也是他花錢購買，沒什麽不對勁。”

    見精靈王依然露出猶豫的神色，有著助人樂心腸的矮人王補充道：“他與我母親與妻子會麵時，我派了人全程監看。雖然聽不清他都說了些什麽，但真的隻是交談而已。你要不放心的的話，也叫暗探在一邊監看？”

    瑟蘭迪爾對突然出現的死靈法師又豈止是監看？將其召喚到林地後，他花了一年的暗中觀察。直到通過雙眼確認了不明身份的法師沒有過多的魔法，在林地短短一年的時間內，更是用交談的辦法將數十個傷感的精靈治愈後，他才麵見了對方。當他把死靈法師領到佛諾爾麵前，期望他能使心灰意冷的女精靈轉變態度時，死靈法師點頭微笑。

    眼前的女精靈就是在森林布下邪惡種子的最好切入點。索倫用死靈法師的嘴給出了精靈王想要的承諾，也選擇了用自己最擅長的蠱惑達到吞噬森林的目的。他會成功讓林地王國擁有和努曼諾爾洲一樣的結局嗎？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兩天後，也就是婚禮的前一天，佛諾爾以林地國王使者的身份去給凱勒布理安梳發——除了送上慶賀的禮品，為新娘梳發也是精靈表達祝福的一種方式。林頓王國也指定了一位女精靈前來，林地自然也不能例外。

    即將成為領主夫人的布理安雖然有些臉紅，卻依然掩飾不住欣喜之感。梳發前，她嬌嗔請自己的母親暫時離開。哪怕即將成為心愛生靈妻子的欣喜，還是難以壓製離開父母的悲傷。布理安不想讓母親查覺自己的不舍——凱蘭崔爾因婚禮即喜且悲已經好幾年了。

    “可以開始了。”看著華麗的大門被關上，布理安對著一直靜立在旁的兩個女精靈吩咐道。直到她們紛紛拿下麵罩與披風，又除了手套走上前來捧起自己的秀發時，她才看清了兩個女精靈的樣貌。

    一個銀發的帖勒瑞，一個金發的樊雅？

    “林地有梵雅精靈嗎？”布理安看著鏡子裏麵的佛諾爾問道。她撲閃著天藍色的雙眸，若有所思的說道：“好像沒聽說林地有梵雅精靈。”

    “梵雅精靈全都承歡於維拉膝下，中州怕是沒有了。”軟柔的將布理安的金發在手指間纏繞，佛諾爾笑著回應：“我是辛達精靈，母族具有梵雅血統。”

    “難怪。”布理安笑了兩聲，調侃道：“瑟蘭迪爾從哪裏把你請來的？林地原來的辛達都在灰港岸協助船王。一定是受不了他的壞脾氣，寧願在船王那裏也不樂意回林地。”

    林地國王的壞脾氣幾乎成為了所有精靈的共識。出於敬畏，普通精靈不好言說罷了。布理安開誠布公的提及，又帶著調侃的意思，惹得船王派來的帖勒瑞也楞了一下，旋即低頭輕笑了一聲。見來自林地的金發辛達有些無奈的樣子，帖勒瑞精靈趕緊解圍。她說：“也不完全像公主說的那樣。聽說林地王國的樹木已經將陽光遮擋的無法照射到草地，不少離開林地的辛達都打算回森林看看呢。聽他們說，即便是歐王時期，林地也不曾繁茂如此。”

    “如果可以的話，請轉告他們：森林歡迎他們的到來。”誠心誠意的對帖勒瑞行了一個禮。佛諾爾複又捧起布理安的秀發，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的王，對內還是會收斂一會他的壞脾氣。”

    “可是對埃爾隆德好像就有點惡劣了。我聽說他曾讓領主養了一個月的傷……”布理安有些忿忿然撅嘴道：“要讓他也養一個月的傷才好！可是NANA說，受傷者不計較，他者就不好說什麽……”

    都已經百年了，瑟蘭迪爾也該把欠了智者的這筆債還了。更何況，他也的確起了歸還的心思。

    將繞纏好的發絲固定好，佛諾爾笑著附和：“公主即將大婚，正是最幸福的精靈。神靈一定不會讓您的幸福夾雜著失落。我想，您的心願應該能得償所願。”

    布理安果然被逗笑了，僅剩的不舍與羞赧也被喜悅完全掩蓋。她看著鏡中盤好的秀美發束，滿意的說道：“神靈的確對我很好。總是能讓我心願達成。”

    是了。帶著所有的祝福嫁給心愛的生靈，開始無憂無慮的領主夫人生活，此等幸運在動蕩的放中土大陸，也僅有凱蘭崔爾的獨女才得有擁有了吧。佛諾爾與帖勒瑞精靈也不禁受到感染，為布理安的幸福而高興。而佛諾爾當然不止是高興，她還願意為布理安多添一份喜悅。

    於是，見到瑟蘭迪爾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陛下考慮好了怎麽還領主的債嗎？”

    我欠了死禿子什麽？就算欠了，這座莊園的興建還不夠還清？

    瑟蘭迪爾有些錯愕，卻當著一眾侍從的麵抬起下巴喝道：“胡亂詆毀你的王，還壓一個欠債的帽子來，真是大膽。”

    露特納斯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入。

    正幫著更換外袍的侍從趕緊加快了速度，拿著精靈王換下來的外袍匆匆離開，生怕多待一會也會被國王的怒火誤傷。雖然他們很是擔心國王使者接下來的命運，可知道沒有阻止能力他們也隻能擔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