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王爺之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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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那時自己很詫異,一個位居王爺之人,說到幫助妻子做飯一點都不難堪,反而眼角唇邊都是甜蜜。
“那穩婆呢?”這柔和輕軟的一句,卻是從淩帝身邊的皇後口中問出。
北聽芙蹙著秀致的眉尖,攏著淡淡的雲煙,如同三月江南煙雨的絕秀容顏上也有著怔色,她也是今日被淩帝叫來才知道此事,剛才的那一番話不得不說有觸動,沐宗燁和淩帝之間的事她屢次從淩帝說起,也知道沐宗燁英年早逝幾乎是淩帝的一塊心病。
沐宗佩所言幾乎是沒有漏洞,合情合理,有怪異之處,也是當年的平南王妃傾雲不同人的性子所造成的,她雖有詫異,不覺可信,也尋不到什麽漏洞,這是她唯一覺得奇怪的地方,當年傾雲生孩子的時候,總有穩婆的吧,秦氏那時雖已是婦人,卻還年輕的很,不可能會接生。
清歌卻知道這句話問了也沒有用,既然沐宗佩能站在這裏,淩帝能把所有人召集在這裏,依淩帝雖然不是奪天之才,也不至於是庸碌昏君,必然是查了這些顯而易見的疑點的。
果然不出她所想,沐宗佩流利的回道:“回稟皇後娘娘,那穩婆是秦氏嫁過來時帶的一個婆子,接生後便得了怪病去世。”
都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了。
一個一個的問題都毫無破綻的解答了,出生日期,隱瞞理由都天衣無縫,事實越發的明顯顯於人前。
太極殿裏,雖然不是人人都相信,卻一時也挑不出缺陷。
一直渾然靜立在一旁的禦天乾,此時卻開口問道:“幼時的滴血鑒親呢?”
大雍有一個與清歌原來世界不同的民俗,也就是所有嬰孩百天之後,會用銀針點破手指,將血滴入瓷碗,再將父親的血液也滴於碗內,如能相容那便是親生父子父女,如若不是,那便是女子有欺瞞出軌,不貞不潔的行為。
但是這個是在幼時,剛才說的都是秦豔蓮如何隱瞞嬰孩之事,所有人的思緒都被帶到了隱瞞,怎樣隱瞞,這樣一個圈子中,沒有人想到這一點。
而清歌,她來到這裏之後,沒有接觸過懷孕之人,這是曆來的習慣,並沒有寫到書中,所以她不知道大雍這個風俗,聽到禦天乾問話,雖有疑慮,卻對他很是相信,並不有疑問。
沐宗佩臉色一怔,顯然沒有料到一直冷然而立的乾王會發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不過微怔之後,卻依舊鎮定,轉身道:“陛下,可否給我一碗清水和一把小刀。”
看樣子他是準備親自在場證明,淩帝眼色沉沉,一揮手準了。
宮女立即端著木盤而來,上置一個魚白深口瓷碗,內盛清水端在了沐宗佩的麵前,因為沐宗佩是跪著,她微微彎下腰去才能放於他眼前。
淩帝這時才發現他一直跪著,喚道:“沐卿家怎麽還跪著,起來吧!”
沐宗佩連忙謝道,慢慢的才站了起來,隻覺膝蓋一片發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沐紫如扶了一把,才沒有在太極殿上發生跌跤的醜事。
他伸手拿起木盤上的刀片,劃開自己的中指滴出一滴猩紅的血液滴入水中,然後拿起沐紫如的手也飛快的一劃,一滴鮮血迅速的滴入水中,兩滴血液一碰到,馬上融合到了一起,化為一體。
看到血液融在一起,淩帝的臉色也是一變,隻有父女的血液才能相溶啊,這沐宗佩是沐紫如的親生父親?
“你們是父女?”一直好眼旁觀的賀盈兒急了起來,這要是沐宗佩和沐紫如血液相溶,那就證明是父女了,那剛才一番話不是白說了,有什麽意義。
沐宗佩朝著賀盈兒一拱手,微笑道:“淑貴妃莫急,再看這一次的結果。”
他請宮女再端了一個碗上來,將剛才的動作重做了一遍,先擠出自己的一滴鮮血,再將沐紫如的一滴鮮血擠入,而這一次,兩滴血液如同冤家一般,無論如何碰撞,都不融在一起。
“這是怎麽回事?”賀盈兒又問道,兩次都是一樣的,為什麽結果不一樣呢?
清歌環手,好整以暇的看著沐宗佩剛才的動作,嘴角似笑非笑,好個沐宗佩,今日之事看來真的是準備齊全,一切皆有準備啊。
說你是馬戲團的雜耍演員,還真是一點都不過分啊。
驕陽如火漸漸熱烈,太極殿裏陰暖舒涼,與殿外炙熱的氣溫形成強烈的反差,四周暗砌的冰格裏一塊塊整冰吸收了讓人煩悶的燥熱。
方形廊柱攀附吞雲吐霧的長龍,兩柱之間用一條雕刻的整龍連接,龍頭從中間探出,兩顆活靈活現的眼珠直直望著殿下。
殿中所有人的眼中都有著疑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沐宗佩和沐紫如的血為什麽兩次滴在清水中的結果會不一樣?
一旁碗中是融成一顆大的血珠,另一邊是兩不相溶,似兩顆獨立的血紅珍珠。
賀盈兒的話語問出來後,沐宗佩一拂袖擺,臉上的笑容帶著些高深莫測一般,卻笑著不說。
淩帝也有些沉不住氣,這沐宗佩究竟是幹什麽,他拂袖道:“沐愛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朕有些不明白你做出這樣的舉動是為了證明什麽?”
沐宗佩此時才頷首道:“陛下,臣剛才所做,就是回答乾王剛才所問,關於幼時滴血鑒親的時候,臣為何沒有發覺?”
“你就別賣關子,快說。”淩帝揮手道。
“好的。”沐宗佩老成的麵上一笑,眸中墨色濃重,轉過身來指著宮女手中所端的第一個碗道:“這個就是當初賤內秦氏所用的方法,臣現在再給陛下演示一遍。”
他拿起小刀,將剛才所做的動作重複做了一遍,隻是這一次他的動作很慢,像慢鏡頭一般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依舊是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刀,然後拿起沐紫如的手指也劃了一刀。
因為動作極慢,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他拿起沐紫如的手指時,劃過沐紫如手指的時候,他手上傷口的鮮血滴到了沐紫如的手上,從她的手指處滴到了碗中,而沐紫如的手指根本就沒有被劃破,因為血液流過,有一絲殷紅,讓人看起來以為是一道小小的刀傷沁血一般。
賀盈兒軟媚的聲音立即響起,她轉過頭對著走到淩帝身邊,身子靠著淩帝道:“陛下,臣妾明白了,這兩滴血液之所有融合的原因是因為這血都是從一個人手上滴出來的。”她說話的時候,身子傾靠在淩帝的身上,似乎全身都軟了下來,聲音裏滴得出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