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下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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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帝一句話,若是沐宗佩再不伸手出來,那就是他不是清白的,他別無他法,隻能把雙手伸了出來。

    寬大幹淨的手掌,指節粗大,證明他並不是一出生就是有良好的家境,清歌看了眼他的二品羽冠,這人隻怕從頭到腳每一樣都不是自己爭取來的。

    “看出什麽了嗎?”沐宗佩伸出手掌後,百官也探頭看去,並沒有看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現在當然看不出。”清歌不以為然的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水,在他手上一灑,幾個呼吸之間,沐宗佩的手背上顯出一塊鮮紅的血濺影子。

    淩帝手掌握在龍椅上,眼眸緊緊的盯著沐宗佩手掌,似乎要將那雙手看穿。

    “你給我弄了什麽東西!”沐宗佩使勁的用左手擦著手背,眼內滿是驚惶,這一次,沒有半點假裝,手背的這個位置,昨夜他去刺殺馬嬤嬤的時候,心口的鮮血就是噴在這裏,他不是洗了嗎?為什麽還會有這樣的顏色。

    望著沐宗佩慌亂的動作,淩帝以及在座所有人心中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答案。

    “弄了什麽東西?”清歌以緩慢的聲調重複著沐宗佩那一句,隨後目光閃動,眼中光芒讓人心頭發冷道:“因為昨晚的馬嬤嬤是我假扮的,馬嬤嬤是沐府老人,其實她真正的是在出了沐府之後,病死在回村的路上了,正是因為這樣,你找不到她滅口,昨晚在我心口所放的‘血液’是我特配的紅贏果液,隻要與我手中藥瓶裏的蘭葉汁一觸碰,就會顯出鮮紅的顏色,你明白了嗎?”

    “這都是你的奸計,你恨我這麽多年一直對你不管不顧!”沐宗佩麵對清歌的冷笑,周圍各種各樣的目光,咬了咬牙,心中惡狠狠的咒罵一句,又將所有的事情推回到清歌身上。

    此時的他,已經是黔驢技窮,同樣的伎倆一再使用,不管他再說什麽,再做什麽,已經無一人相信。

    滿堂上下,不管是浸淫帝王之位數年的淩帝,還是在朝堂曆經波濤的百官,都已經料想到事情的真相了。

    淩帝眼中一暗,仿佛有無盡陰霾寒冷,問道:“沐宗佩,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雷霆之怒夾雜在淩帝威嚴的嗓音之中,青華殿上震得嗡嗡直響,這是淩帝繼位三十餘年,百官所見到最大怒火,沉沉的雙眸中含著無盡的怒氣,如同暗夜幽冥,直射沐宗佩。

    一股透涼的氣息從沐宗佩的背上浮起,他撲通一聲跪下,連聲大呼,“陛下,陛下,微臣這麽做,也是見陛下日日夜夜思念兄長,才聽了那秦氏的拾掇,將紫如誤認為兄長之女,後來老夫得知了已經是來不及了,為了掩飾開始犯下的錯誤,隻能一錯再錯下去!”

    沐宗佩一字一句飽含懺悔,一雙老眼裏竟然濕潤得流下了淚水,滿朝文武皆被他一番話說住,小聲的議論著。

    “原來是這樣啊,那個秦氏還真是個添亂的婦人。”

    “對,這樣也沒辦法了,已經犯錯了,給陛下知道也是要被處罰的,倒不如一直錯下去。”

    “是啊,是啊。”

    方才還靜謐的大殿中一下就浮起了悉悉索索的議論,沐宗佩聽著身邊的聲音,嘴角暗暗的浮起一點笑容,眼內依舊是不敢放鬆,淩帝這一次絕不會憑著他這句話就會輕描淡寫的放過他,他隻希望能輕一些。

    一直呆站著聽著一切的沐紫如,在聽到淩帝的一聲怒問後,終於醒了過來,她的假郡主身份被揭穿了,這怎麽辦怎麽辦,一眼看到跪在下麵的父親,她眼睛一轉,也立即跪了下來喊道:“陛下,我爹他不知道的,連我也是被我娘給騙了的,請陛下明察!”

    望著殿中和高台上都跪下請罪的沐宗佩和沐紫如,淩帝的臉色卻是越來越暗,以至於已經暗到看不出任何神色和不妥,他緩緩的說道:“那按這麽說,你還是為了朕好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欺騙朕,滿足朕的心願?”

    這平靜無比的語氣,讓所有人都聽出裏麵的怒氣,沐宗佩硬著頭皮,死撐道:“微臣不敢這麽說,隻願陛下明白微臣的一片忠心。”

    他死咬著自己並不是主要謀算這一切的人,隻是被人算計進去,進而無奈參與這一切。

    秦豔蓮她知道的內容很少,不過就是他曾勸阻她,將沐紫如認作是沐宗燁之女,便能嫁到皇家,有機會成為皇後,其餘的東西他一概未曾和她說過,也沒有外人聽過他們得交談,隻要他不說,隻承認這是秦豔蓮一人,沒有確鑿的證據,淩帝最多降了他的官,什麽都不能做。

    禦天乾冷眼望著下麵的一切,嘴角浮起一絲森然的笑意,五皇子悄悄的吃了個果子,湊到他身邊,感歎道:“嘿,六弟,我都看不慣他了,你還忍得下?”他家六弟可不是好惹的,這沐宗佩演戲演得也就父皇喜歡看,他都沒興趣了。

    五皇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個不停,圓圓的臉頰鼓鼓的塞著東西,湊熱鬧似要趴到了禦天乾的身上的,禦天乾眉頭一皺,一把推開他湊過來的頭,“哼,我女人若是隻能做到這點,根本就不會來這裏。”

    他不理嘰咕抱怨的五皇子,投目望向依然一身淡然的站在殿中的清歌,他的女人忍了沐家這麽久,要的絕不是現在這樣的結果,沐家,你們就好好等著!

    清歌抬頭,正好與禦天乾的目光交合在空中,一身清冷化為柔光,嘴角淡淡的一笑,轉而望向高坐上的淩帝,此時的淩帝不聲不動,靜靜的看著殿中的眾人,因為距離太遠,清歌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隻能感覺到明黃的光亮閃爍,那一身龍袍上的巨龍仿若在做最後一次內心的掙紮。

    她收回目光,看著身側跪拜在地,眼角透出算計幽光,毫無真誠的沐宗佩,跪在高台上一身紅衣,手指相絞在一起的沐紫如,一股冷如寒霜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忽而,刑部尚書又站了起來,他雙手一攏,垂首道:“陛下,姑息隻能養奸,縱容隻能成惡。”

    淩帝沉如水的麵容恍的一聲,宛若有大石砸下,激烈的鬥爭,他凝望著下首的沐宗佩,這是阿燁的弟弟,這麽多年,他待沐宗佩絕對不薄,可是今日……

    他目光劃過地上那被他擲得一角皺凹的罪狀,那上麵所書的一切都讓他心內掀起了極大的波濤,他是禦淩天,是阿燁的兄弟,但是他也是一個帝王,是大雍這一片天下的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