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不能輸(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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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眯眼看著她指的方向,隻看見一個長的人影,其他的什麽都看不清,整個天地都是白的,他能看清楚什麽,他擺了擺手,又放在口邊搓了搓,“你快走吧,小心被凍死。”
綠衣女子不再多說,舉著傘一步步走回那個人影旁邊,低聲道:“公子,他們是送糧的隊伍。”她將傘舉到人影前,又說道:“住在這邊這麽多年,綠衣倒是第一次看到齊雲山有這麽冷。”
那人影如天地一般安靜,抬頭望了一眼什麽都看不到的天,“天地有變,必有妖孽。”
他的聲線宛如流水純淨無垢,似有人在耳邊唱著梵聲,空曠無境界,目光遙望著前方。
清歌和沐長風又拉又勸,那些兵士都不再動了,並不是他們不想動,也確實是疲累了,自從上了齊雲山,連著四天趕路,一直都是超低溫,特別是晚上零下二十度都有,若是有羊皮大毛襖,加上高筒皮毛靴,就算是零下四十度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們沒有料想到會有低到這樣的氣溫,隻準備了一般冬天的棉衣,這些士兵又不是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怎麽敵得過零下幾十度的寒冷。
不說他們,就是清歌自己也覺得溫度低得腳趾都是麻木的,可她的毅力絕不是這些士兵可以相比的。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前麵的路程至少還要走散天,若是不往前走的話,糧食送不到不說,這些士兵待在這裏也會受不了的。
沐長風跳下馬站在了領隊的爬犁上,大聲道:“將士們,我們前麵還有三天的路,就能出了齊雲山,到了暖和的地方,這些糧食我們必須要送到,否則在鎮南關的將士們就會沒有飯吃!沒有飯吃,那就意味著沒有力氣!那是我們的兄弟……”
他一番話語落下去,卻被卷在了風裏,沒有太大的效果,就算是將士們想動,此時也覺得身上使不上力,越來越冷。
遠處的那個公子看著這邊,綠衣舉著傘道:“我看這將軍喊也不行了,這天氣太冷了……”
她轉頭看著身邊的公子一語不發,平日裏公子平靜的如同解凍的水麵,沒有半點漣漪的眸中卻一直看著那處沒有收回,她又順著看回去。
聽著沐長風的話,士兵們也心中動了動,無奈覺得全身都冷得要死,開口道:“將軍,真的……真的太冷了……”
“是……得得……走不動……得得得……”
看著士兵們都一動不動,仿若就要在這裏等著風雪過去,清歌想起禦天乾肯定是在前線等著的,她在臨走之前給他發了書信,將在十天內將糧食送到,這是她給他下的保證,也是他給她的信任!
她一把將沐長風拉了下來,躍上了赤焰的馬背。
北風呼嘯,卷起風雪不時的從身邊刮過,少女穿著紅衣軟甲,穩穩站立在已經落得一背白雪的血紅烈馬上。
“大雍的子民們,知道我們這糧食要送去哪裏嗎?我們要送去的地方是鎮南關,那裏前線正有我們的乾王帶領二十五萬士兵對陣別國的四十萬大軍,二十五萬對上四十萬,為什麽,因為乾王有這個信心打倒他們!可是!如果沒有糧食!那就沒有了力氣,沒有力氣就舉不起兵器……”
“舉不起兵器,那別國的大兵就會踏破鎮南關,進了我們大雍的國土,他們進來以後,戰馬強兵破開了我們的城牆,長驅直入,燒了你的房子,睡了你的老婆,還要打你的孩子,讓你們世世代代都做他們的奴隸!”
風聲席卷著少女高揚的聲音隨著吹去的風落在每一個士兵耳裏,她的目光長而深咧,仿若能看到隊伍的最盡頭。
蒼冽的北風中仿若隻有她一道紅銀的身影如同標槍一般高高站立在烈馬之上,任憑風吹雪飄,都不能動搖她些許。
漸漸的,兵士們動搖了起來,是啊,大雍的國門一破,他們就是亡國的奴隸……
見下麵的人有了動搖的神色,清歌將戴在頭上的帽子取下,一扯束發的墨骨竹簪,對著他們大聲道:“我叫沐清歌,是乾王的妻子,這所有的糧食,我是為了我的丈夫,大雍的戰神乾王送去的,要讓我們大雍的國門,免於被別國的鐵蹄踏破!”
她的聲音清澈寒冽,仿若能在這沉沉的天幕中獨存於其中,長長的睫毛上盛了飄絮,濃密羽睫仿若染白一般,結霜的麵容上的神色卻是堅定如沉積不化的冰雪,強韌不倒。
當那及腰的長發一解,立即如同一匹閃亮的墨色軍旗在風中獵獵飛舞,灰茫茫的天空裏,隻有那墨色的旗幟映在眾人的眼中,化為一團熊熊的烈火燃燒在每個人的心頭。
士兵們轟動了,這些天來一直隨著他們吃苦耐勞,任勞任怨,沒有半點抱怨的,原來就是名滿大雍,抓了叛國賊的乾王妃!
她一個纖弱得和杆子似的女人都能站在這裏,不怕風雪,宛如強石一般,他們男人怎麽就縮得和個烏龜一樣在車底了!
大雍男人的骨子裏的血性上來了!
他們一抖身上沉積的落雪,在雪地上蹦跳了兩下,將縮起的脖子拉出來,彎曲的背挺直了起來,手中長鞭一揚,口中噴出極凍的白霜,帶著男兒的血熱,“為了我們的老婆,孩子,走了!”
長長的雪龍又開始移動了起來,速度依舊是緩慢,可沐長風知道這不一樣了,緩慢是因為大雪的原因,不一樣的是所有的士兵眼中的神色都變了,這一次,無論是什麽,都難以阻止大雍男人們的腳步。
因為,他們絕不想被一個女人就這樣比下去,即使是他們最崇拜的男人的妻子!
他看著依舊在風中樹立的清歌,一種油然而生的驕傲從心中發出來,眸中有光芒閃動,誰說女子不如男,他的妹妹便能勝千萬男兒。
鵝毛大雪依舊不管不顧的飄下,長風從樹梢卷過,帶起落雪簌簌,似乎為那激昂的一幕加上一點不同的伴奏。
遠處兩道靜立的人影微微動了動。
“公子,那個人是個女的。”綠衣眼裏有著驚奇,原來女子也可以有這種的風姿,有一種從骨子中散發出來號召眾人,令人折服的氣息。
“嗯,我們走吧。”那公子收回目光,北風卷起他的衣袂,如同雪中仙人,飄飄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