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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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幕排演,海棠秋被軍閥令人捉拿了起來,江瑟手裏拿著道具刀,向他緩緩走去的時候,她臉上帶著笑,眼底卻透著瘋狂之色,胡健吾當時竟然一個閃神,有些恍惚。

    ‘嗒嗒嗒’的腳步聲傳來,一步一步朝海棠秋逼近,此時胡健吾覺得毛骨悚然,本能的開始掙紮了。

    江瑟的眼神,像是真的要殺他似的,那手中的刀是以錫箔紙糊的,燈光下閃著銀亮的光澤,倒映著她那張臉,明明排演室燈光明亮,此時卻給胡健吾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她一言不發,朝他走近的時候,眼睛瞪大,咬緊了牙,手舉了起來,動作大起大落!

    “啊!”這一刻胡健吾明知江瑟手裏的刀子隻是道具,也不會真傷他分毫,可她眼神到位,營造的氣氛、感覺,都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逼真感,一下就令胡健吾情不自禁的叫喊出聲了。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甚至本能的將按住自己的兩個話劇演員甩開,將臉捂住。

    ‘刀’尖從他手背上劃過,一陣輕微的刺痛感在這樣的環境下,被胡健吾無限的放大,他甚至覺得自己後背汗毛都立起來了。

    直到董潮平喊了停,江瑟站起身來,胡健吾才心有餘悸,任由旁邊的人將自己拉起來,冷汗涔涔:

    “小江,你這也太嚇人了。”

    剛剛那一刻,任憑誰都覺得,江瑟是要立即殺他了,她眼裏的麻木帶著陰冷之色,臉上的笑有些興奮,舉著‘刀’的手躍躍欲試,揮下來的時候半點兒猶豫都沒有。

    胡健吾拿下手,手背上還殘留著被紙‘刀’劃的一條紅痕,痕跡並不深,但他嘴裏倒吸著涼氣,發出‘嘶’的聲音,一麵用另一隻手去揉。

    “你這手裏要是拿的刀要不是紙糊的,估計你真的要一刀捅下來了。”

    這比梁春泊出手狠多了。

    《海棠秋》這一幕戲已經排演過好多回了,胡健吾與梁春泊自然也對過這一場戲,相較於江瑟的表現,梁春泊對於場麵的把控能力自然要強得多,也演出了軍閥的老辣與冷漠,出手也有分寸,雖說每回排演間,胡健吾總被他氣勢壓住,發揮得不是很好,但總的來說,也比跟江瑟排演好多了。

    她對於場麵的把控能力不如梁春泊強,軍閥的老辣她演得也不如梁春泊好,但她卻將那種陰毒表現得猶勝梁春泊幾分,且她敢於下手,這種狠勁兒揉和她的神情及帶動的氣氛,遠比梁春泊給人的印象還要深刻得多!

    胡健吾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與江瑟排演比和梁春泊排演要輕鬆一些,這會兒一驚一嚇,倒覺得跟江瑟排演更難些了。

    他抹了把汗,還在看手背上的痕跡,開玩笑的話語裏透出幾分不快之色。

    《海棠秋》快要公映了,最近劇團也在加緊排演中。

    本來平時的練習裏,自己被梁春泊演技壓製住,已經令董潮平有些不快了,要不是劇團一時間找不到聲容俱美的男演員,董潮平可能都有意要撤換他了。

    胡健吾平時排練也十分賣力,就想保住自己男主演的地位,哪知在與梁春泊對戲被壓製就算了,這會兒與江瑟試演,也被她嚇到了,還在劇團周圍人的注視下,這難免就令他有些窩火。

    江瑟把被自己剛剛用力握緊後有些變形的紙刀收了起來,笑著就道:

    “胡老師,不好意思啊,剛剛我入戲太深了,稍後我給安琪打個電話,讓她來接我的時候,幫我帶支藥膏,下次請您吃飯當賠罪。”

    她這樣一客氣,胡健吾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當著眾人的麵,他再計較下去,也隻是有失風度,最後隻得勉強笑道:

    “那倒不用。”

    話一說完,他揉著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江瑟也坐回自己先前的位置了。

    董潮平眼睛發亮,剛剛那一幕江瑟表演的戲份雖然不多,演的軍閥形象也不如梁春泊表現出來的老練,但董潮平也看出她是一個可造之材了。

    先前那一刻,她表現出來的氣魄、爆發力,比劇團裏許多演員都要好得多,且她完全放開了,沒有一點兒拘束,稍加調教,將來甚至可以做為團裏一個支柱,獨當一麵了。

    “瑟瑟,你有沒有想過,將來也來劇團發展啊?”

    董潮平半天玩笑似的問:

    “你演話劇也有天份啊,剛剛那一幕,我還真以為健吾是你仇人,那一刀下去,得有多恨啊。”

    梁春泊也點了點頭:

    “小江演得不錯。”

    江瑟抽了紙巾,擦了下額頭,聽到梁春泊與董潮平的誇獎,笑著說道:

    “我跟梁老師沒法比,對於軍閥這個角色,我把握的可沒您好。”

    她這話倒不是謙虛的,她進這一行時間還短,在年紀優勢上,梁春泊也比她大得多。

    梁春泊出生的年代,他應該是真正見過軍閥,所以演起來的時候,那種霸氣與痞氣才能渾然天成,不帶一絲表演的匠氣。

    哪怕舞台劇誇張的動作,也不會使人出戲,反倒更令人沉浸其中,江瑟也就不同了,她排演的一幕戲時間短,再加上眼神、動作到位,又因為嚇到了胡健吾,他的表情,也無形中給江瑟的表演增添了印象分罷了。

    “你演的軍閥,狠辣有餘,剛勁不足,恨意倒是夠了,不過卻未免仇恨太過。”

    梁春泊與江瑟分析軍閥這個角色,他對於三姨太與海棠秋的背叛,隻是顏麵過不去,怒火中燒才毀人自尊與臉罷了,“表現中,應該怒大於恨,你要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江瑟認真的將他的話記下,輕輕頷首。

    有了梁春泊的指點,江瑟把握起軍閥這個角色自然更加得心應手,梁春泊發現她確實將自己說的話聽進耳中了,稍後在排演軍閥下令打死牽線丫頭的一幕的時候,江瑟的表現就令梁春泊有些欣喜了,她的語氣、神態依舊維持在一個誇張的狀態,但她卻將大半流露於外的怒與恨收斂進眼中,這無疑將軍閥這個角色雕刻得比先前更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