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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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泥土被江瑟一點一點鏟起來,幾粒黑色的花肥被她放了進去,馮中良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她有些瘦弱的背影。

    小丫頭進了什麽娛樂圈,天天飯也不好好吃,跟上次比起來,好像又瘦了些。

    他想起上次她撒嬌似的說夏超群給她安排的功課太多,累得喘不過氣,便覺得有些氣,將手裏水瓢一扔,活也不愛幹了,大聲就問:

    “小王,小王,飯菜準備好了沒有?”

    他喊完了,又讓小劉去催,末了看著江瑟:

    “超群怎麽回事?安排的工作量這麽大嗎?”他扔了水瓢,雙手叉著腰,原地轉了轉:

    “要是太累,就跟超群說,不然我來打電話跟她說。”

    “不用。”她鏟了土將肥掩住,夏天天氣炎熱,哪怕是已經傍晚了,可室外依舊地氣很重,幹了一會活兒頭上汗珠直往外湧,她伸手擦了把臉:

    “其實沒有那麽累。”

    她當初向馮中良撒嬌說工作量太多,沒想到隻是無意中說了一次,他就記心裏了。

    江瑟有些感動,卻仍道:

    “我隻是想讓爺爺知道我的工作。”馮中良對於娛樂圈的印象是不大好的,尤其是馮南也跟著進了娛樂圈,如變了個人似的,他感覺就更不好了。

    當初江瑟跟他講自己學習的內容,也是間接性想讓爺爺對自己工作了解更多,心裏也是希望也能得到爺爺的支持罷了。

    馮中良沉默了片刻,又問:

    “家裏還有些什麽人?結婚時出什麽事,來不了了?”

    這話將她問倒了,她重生雖然也有幾年時間了,可對於原本的江瑟了解還真的並不太多。

    杜家現在有了她的錢在養著,生活也算富足,夏超群每個月出兩萬華夏幣,足以讓杜昌群及周惠夫妻舒舒服服的生活。

    沒有了金錢上的矛盾,杜昌群與周惠之間關係也好了許多,她每隔兩個月盡量會去杜家一趟看看,總是會在固定的時間打個電話問候,替原本的江瑟盡盡責任。

    可是她永遠也是沒有辦法融入杜家的,每次回去,周惠對她是客氣裏透著生疏。

    不知是不是當初夏超群的警告有用,她對於江瑟的過去閉口不談,很是小心謹慎,深怕自己現在來之不易的生活沒有了,江瑟有時向她探聽一些原主的事情,她都閃爍其辭,很少有正麵回答的,問得多了,就說她早年有大誌氣,知道要進娛樂圈,果然就紅了。

    一堆堆的客套話,全是誇獎她的。

    馮中良現在問她這些,她又怎麽答得出來呢?

    “我不知道。”江瑟頓住了手裏的動作,轉頭看著馮中良笑:“家裏人多,母親改嫁之後生了兩個孩子。”

    但全家人跟她都不熟,她躊躇片刻:“其實有爺爺,但可能,他已經認不出我了。”

    她言外之意,馮中良此時卻是聽不出來的,隻當她父母離婚時,她年紀還小,與父親那邊的親戚少有走動。

    她抿著嘴笑,那笑容卻看得馮中良有些難受。

    “你父親呢?”

    “不知道。”她搖了搖頭,周惠從來不提這個,在杜家,仿佛江瑟原本的生父是個禁忌似的,周惠對這件事閉口不提,隻知道當初她遇人不淑。

    “實在不行,”馮中良皺眉:“你跟阿奕結婚,我去了!”

    他說完這話,江瑟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爺爺已經認不出她了,可依舊是在用他的方式在關愛著自己,她身體不停的抖,咬著牙忍得一張臉通紅,好不容易才將心裏的情緒壓下去了,有些哽咽:

    “好。”

    他又去澆水,“實兵實戰演習,是軍事學院安排的一種選練方式。”

    江瑟邊跟他一起幹活,邊聽他說道:

    “有些情況,你是不清楚的。”

    所謂的實兵實戰演習,是一種在戰前挑選士兵的方式,比一般的演習要辛苦許多。

    為了降低在戰場上的傷亡,模擬演習中,會發現一些一般演習裏發現不了的問題,加以糾正,可以降低士兵在戰場上的傷亡度。

    “阿奕選擇這樣的方式,應該是想要提前畢業,參加任務。”

    這樣的訓練方式危險性自然不用說,且參與這樣的演習的士兵,都是因為要出任務,且是有危險的任務。

    馮中良將事情做完,擦了把手:

    “看來他是不準備走老上級安排的路子了。”

    他原本可以選擇更順遂的一條路,畢業之後,再深造一番,將來在裴家的關係安排下,進入某個城市任文職工作,資曆一達到,再調任回軍中,步步高升,裴家的勢力也能一點一點的放進他手中,完成一代向三代的順利交接。

    這樣的方法平穩且安全,對於裴家的權力交接影響不大,最多也就是花費時間長一些,興許等到權力完全交割完,可能都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

    裴奕等不了這麽久,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恐怕是因為他意識到了,他與江瑟之間,除了存在家世、地位的懸殊,還有時間的洪流。

    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些原因,所以他想要走一條更快與江瑟靠近的路,哪怕更崎嶇坎坷。

    從這一點看來,裴奕心思靈活,用心也是真的,是真的在考慮與江瑟的以後,而不是與她玩一玩罷了,所以馮中良確認這一點,才會跟江瑟破例提起這樁事,是讓她好有個心理準備的。

    馮中良話說得不是很清楚,江瑟臉色有些發白:

    “有危險嗎?”

    “任何軍事活動,都不可能是完全安全的。”他拿了下人準備的毛巾擦臉,聲音捂在毛巾裏有些含糊不清的:

    “尤其是實兵演習,瑟瑟,這個是允許有一定傷亡的。”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其中凶險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憂。”馮中良示意江瑟也洗把手,“阿奕從小練習,身手是沒問題的,老上級把他當眼珠子看的,不會讓他有多大問題的,你就放心好了。”

    “更何況,”他語氣歇了歇,“阿奕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既然敢報名,就證明他應該是有把握的。這孩子不錯,膽子大,心眼兒靈活。”馮中良難得誇獎一個人,笑著點頭:

    “古話說了,富貴險中求,他要立功了,邁出的這一步,可夠他熬多少年資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