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餘嵐衝進善容與的書房的時候，直接就把從覆璃那裏拿來的心法拍在了他麵前。
    若不是她中途回了一趟後院，若不是她對善家的心法標記太過熟悉，她不會發現。
    這心法簡直不要太直接！善家的獨門秘籍，表麵上看是真氣回溯的心法，可隱藏的作用卻是能保人起死回生。
    有什麽東西要讓人去送死！
    善容與放下手中正在翻閱的典籍，他還沒找到有關於幻境外音的記載，突然被打斷，抬頭看向幾乎已經炸了的餘嵐，基本已經清楚她的來意。
    “從她要受我善家傳承開始，這就是必經之路。”
    善容與以為餘嵐早已明白，卻不知她還是這麽激動。
    而見到善容與波瀾不驚的樣子，餘嵐又看向那冊心法，突然明白了！
    她知道覆璃提的要求是什麽了。
    “她要進霽月之地！”
    覆璃想要千裏寒蟬，而要人命的，是在霽月之地的千裏寒蟬。
    玄境最深處的霽月之地，也是千裏寒蟬的棲息地，若說能從玄境活著出來的人十有一二，但進了霽月之地的，沒有可以站著出來的。
    “難怪她一句話不肯跟我說。”
    覆璃要瞞的緣由，原來在此。
    各大家族都是會養一批尊者以下的，為的就是這個地方，進去之後，生死不論，達到目的就行。
    “死的不如活的藥效好。這是她的原話。”
    “可千隻蟬蛻，也可抵半隻活物。”
    “你還沒看到她的決心嗎？”
    兩人各執己見，善容與知道他們沒有矛盾，但分歧不小，他勸不了餘嵐，可他那小徒弟的決心一點也不低於她，他這個當師父的總要做些什麽才是。
    “那可是千隻蟬蛻，她能帶著你來瀾城，就說明她等不起。”
    耗費多少時日下去也不見得能尋到，善家千百年來現在也隻有不到六百隻。
    就算善容與做主能給，可剩下的呢？要再等四五百年嗎？
    那東西出了玄境就會死，沒有玄境的靈氣滋養，效用也會大打折扣，能從玄境出來進到善家藏寶閣的，無一例外，都是已經製成丹藥的至寒丹。即使是這樣，最好的結果也隻能留住一成的藥效。
    爭論是沒有結果的，因為事實擺在那裏。
    “那真氣呢，你怎麽解釋。這點你不會不知道罷！”
    比起這個，更讓餘嵐想不到的是讓墨玉都沉默的廢柴短短數日居然已經逼近王者中階。
    本來她還想先來看看覆璃的情況，結果卻直接撞見了凜襄那一掌。
    覆璃沒有出手，直接吃了這一掌，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這和當年的善容與實在太像……
    一個人真氣的變化是瞞不住宗師的。
    從早上的情況看，甚至瞞不住凜襄。
    “稍安勿躁。”
    善容與擰了擰眉心，餘嵐說的都對，他也知道當一個人的信任遭到背叛的時候是冷靜不下來的，他都理解，但事情發生太快，他也在想解決的辦法，大家都要先冷靜下來。
    可是餘嵐根本不聽，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覆璃擋住真氣攻擊的畫麵。
    不是擋住不好，而是覆璃能力越強，在玄境裏就會有多大的反噬，善容與掌管玄境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相信你沒有錯，可你知道她是誰？她不需要付出這些，她不該背負。”
    “你知道的，我自然也知道，誰能當你的徒兒，外麵的人看不明白，我會不知？一味的逃避能擋幾時，麵對困境，尋找出路，才是唯一的出路。”
    誰說不是呢？餘嵐一時語塞。
    “我說不過你。”
    “可是她這個出路，你怎麽知道不是一天條死路！”餘嵐又不甘心。
    那個地方又豈能是一個區區的王者中階能夠駕馭的！
    “你怎麽知道這不是一條活路？”
    善容與反問。
    即便覆璃升階的時機不是很合適，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他這個小徒弟邁出的第一步，而且是斷崖式的第一步。
    “你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餘嵐突然反應過來。
    善容與這段時間表現得太人畜無害了，她都快忘了善容與可不是什麽大善人。
    這莫名其妙的條件，一定有牽扯更大的東西，可善容與卻隻是道
    “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隻是你靠你自己，而我，想共贏。”
    餘嵐離開的時候帶了些本不該她有的心疼，可她也知道，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沒有回頭路了。
    回去的時候，覆璃已經在等，她看到了那個離開的人，也看到了凜襄的錯愕，她知道瞞不住了。
    她其實是忐忑的，畢竟這是她的主意，本來打算一切順其自然，起碼能等到她從玄境裏出來。
    沒想到這麽快就露出了破綻。
    “你哪裏來的消息？”
    餘嵐開門見山，上來就找了事情的源頭。
    明明她之前什麽都不知道，南月的信中也隻是寄希望於下月的諸城大會。
    “我拿一枚鬱芷丹和徐家父子換的。”
    “他們對鬱芷丹可真是執著。”
    “這次是真的，不過得事成之後給。”
    事不成，她有沒有命出來都不知道，人要是沒了，自然也給不了。
    對於未知的空間，覆璃還是很沒有信心，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這次去，火嵐我倒是可以贈你。”餘嵐總覺得不放心，擔心自己還有什麽是沒有想到的。
    玄境裏有許多靈寶已經幻化了，但它們不諳世事，攻擊起人來也是毫無章法，這一去，免不了要遭受些無端的攻擊，有些東西傍身總會好些。
    說起來，火嵐原本也是玄境產物，現已被她收服，有了火嵐，總能減輕些傷害。
    “師父其實不用為我擔心，我能聚氣以後，師父也會少去許多麻煩。另外城主師父也為我準備了許多，準備很充分了。”
    “我倒是不嫌你麻煩。”餘嵐的神情有些複雜，能變強是不錯，但這條路一旦走上，就得一直走下去，今天是為了千裏寒蟬，明天就可能是為了別的。
    餘嵐看著覆璃時，忽然想起還有一種辦法。
    血肉可養活藥。雖然已有多年未有人使用，但仍然是一個不錯的權宜之計。
    若是能在玄境裏麵生吞了那東西，即便是不能完全吸收，至少也有七成。
    如果選擇這種辦法，覆璃也不是非得孤身進玄境不可。
    “你有沒有想過，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