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迪爾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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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黑心獵人抵達了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
站在市集上,巴雷特卻看到了有趣的東西。
這裏是深入荒漠的城鎮,偏偏不管是活力還是氛圍,都遠比帕多瓦強的多。
“錢還有多少?”巴雷特買了步槍之後,身上的錢已經沒有多少了,而傑森,在上一個露營地也因為睡了個姑娘,花了相當大的一筆錢。
掏出錢湊了一下,夜刃說道:“還有十幾個金幣吧。”
“接下來的路途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們還是買些必須要用的東西。”巴雷特看著不遠處的市集,那裏正在販賣騾馬。
“你要買馬?那東西可不好養活。”傑森的臉色有些怪異,看起來他曾經有過什麽教訓。
“?”巴雷特楞了一下,知道他會錯意了。
“我是在看那個。”指著騾馬集市旁邊的一個小攤位,是售賣鐵皮油桶的。
“鐵桶?那玩意有什麽用?”傑森更加不明白了。
由於時間的關係,交通工具的製造商沒有幾家還能正常製造的,尤其是在這片荒漠上。
裝水的話,買個小一些的水桶就可以,也沒有必要買這種二百公斤的大型油桶。
巴雷特笑了:“再往旁邊看。”
旁邊?三個人的目光轉了一下,終於找到了巴雷特所說的東西。
汽車。
真的是汽車,雖然隻是破爛的鐵架子做的框架,中間安裝了一個充其量隻有100CC的摩托發動機改裝的。
但是它確確實實是四個輪子,有一個座位的汽車。
可憐的方向盤都是用摩托車握把改裝的。
也正是因為它的這種扮相,其他人都根本把它當成了垃圾。
廢鐵而已。
走到攤位前,店老板竟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
“你的?”巴雷特拍了拍鐵架子,饒有興趣的問道。
年輕人抬起頭看著巴雷特,沒有回話,而是繼續低下頭用鉗子拽著銅線外麵的膠皮。
傑森的眉頭皺了起來,正要發飆,巴雷特搖頭攔住了他。
“賣嗎?”巴雷特鍥而不舍的問道。
年輕人終於扔下了手中的鉗子,抱怨道:“你們這些獵人都瘋了,”
“這東西是要油的!要油的!你懂嗎??你能弄到油?”年輕人拍打著破車的框架,他大聲嚷嚷道。
巴雷特倒是完全沒有生氣,臉上帶著奇怪的笑意,他說道:“你不是能弄到麽?不然你要它做什麽?”
果然一句話年輕人就不說話了。
“我……這家夥不賣,但是你要付我錢,我可以幫你拉貨。”考慮了好一陣子,他才說道。
這小子把巴雷特他們當成護送商隊的獵人了。
巴雷特沒有立即回答他,他帶著三人走到了一邊。
“原本想用這東西節省一些時間,但是他看起來挺寶貝這玩意的。”巴雷特小聲說道。
如果隻是運送貨物,自然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他們的目標是遠在將近兩千公裏外的坎大哈,這小子肯定不會接受。
“要不………”傑森的眼睛轉了兩圈,如果隻是拿到車,辦法有不少。
夜刃搖搖頭,他雖然不忌諱黑吃黑,殺人越貨也不當回事,但是讓他殺無辜的人,他做不到。
艾斯也搖頭否定了傑森的想法。
“我去說說看,你們先去置辦東西。”巴雷特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他談談。
幾個人對視一眼,各自忙活去了。
“你在這住?”巴雷特抽出一根煙,遞給年輕人。
“不,我是從威尼斯過來的。”年輕人接過香煙點上,手中還是忙活著活計。
“那為什麽到這裏來?威尼斯不好嗎?”巴雷特掃視著路人,隨口問道。
年輕人用鉗子撓撓臉頰,卻沒有立即回答。
“好?現在哪能談的上好?”將手中的鉗子往車鬥子裏一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無非就是有錢賺,有錢花,有命活。”將煙屁在地上撚滅,年輕人看著熙攘的集市,輕聲說道。
“有興趣往東走麽?”巴雷特又抽了一根煙遞給他,卻被擋了回來。
“我沒有煙癮。”低頭看了看因為油汙而肮髒醜陋的雙手,年輕人歎了一口氣:“那都是一個樣,從威尼斯到迪爾拉達,到處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巴雷特有些奇怪,這座城鎮是他見過的城鎮裏氣氛算好的,怎麽還是死氣沉沉的?
雖然他實際上也就呆過兩個鎮子,而且一座城也沒有見過。
正說著話,一個穿著皮夾克的胖子帶著三四個人走了過來。
“小子,聽說你是這附近最快的送貨人?”胖子站在年輕人麵前說道。
“我的要價很高,而且不運活物。”年輕人說出了自己的規矩。
回頭示意了一下,隻見胖子的手下將兩口麻袋扔在了他的腳下。
“把這個運到斷崖那邊去,然後丟下去,你能得到兩個金幣。”胖子伸出兩根手指,上麵夾著兩枚金閃閃的硬幣。
一看就知道袋子裏是人,年輕人有些不爽的說道:“我說過我不運活物。”
胖子將手中的金幣扔在破車的座位上,然後命令小弟裝車:“扔下去他們就死透了,能算活物麽?”
嘿嘿怪笑著,胖子走開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可不想明天早晨這兩個家夥還活著,不然…………你懂得。”
看著麻袋被扔進鬥子裏,裏麵的家夥還動了兩下。
年輕人站起身帶好風鏡,對著巴雷特說道:“看到了?這就是死氣沉沉的原因,人命?可笑。”
巴雷特點點頭,他說道:“明天早晨我在這裏等你,往東去。”
年輕人一愣,自己好像沒有同意跟他走啊…………
想了一下,他說道:“我的要價很高的。”
巴雷特笑笑,轉身離開了集市。
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了年輕人的聲音:“我叫馬克·貝因,你可以叫我馬克。”
巴雷特沒有回答,他隻是擺擺手,祝他一路順風。
不遠處,靠在木桶上看戲的傑森直起腰來,看起來談妥了。
“怎麽說?”他伸手扛起木桶,跟著巴雷特向鎮子外麵走去。
鎮子西麵也是紮營區,這裏的鎮子都一樣,隻能住在外麵。
“準備好錢就行了,他說他要價很高的。”巴雷特笑道,這是傑森的痛處。
果然,一說到錢,傑森就堆了。
“我先說好,我沒有錢!花光了!”一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蒼白,看起來嚇得不輕。
夜刃笑了出來:“你這家夥簡直了,沒錢想辦法賺,前天那個小妞讓你打賞的時候,我看你眼睛都不眨,五個金幣就扔出去了。”
確實,傑森這貨隻在女人身上敗家,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傑森立即惱羞成怒的罵道:“你懂個屁,我那是真愛,你見過一見鍾情嗎??你是個浪蕩子,我可不是!”
“滾滾,見個娘們就一見鍾情,你他媽夠蕩才是真的。”夜刃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某個家夥的真麵目。
紮下營,巴雷特問道:“我們看起來確實需要弄些錢來了,那小子的破車也是個吃錢的家夥。”
現在這年月,油有多值錢,是個人都知道。
大部分人都用不起的東西,怎麽可能便宜的了。
“賺錢的差事不是沒有。”艾斯說道。
“我們在酒吧轉了一圈,工會的家夥說這裏有人在開賭場。”
“喂喂,十賭十輸,這玩意不是掙錢啊。”傑森愛錢,卻也知道這裏麵的道道,贏錢?想多了。
“是啊,除了白胡子,沒聽說過誰能贏到錢的。”夜刃也附和道,他主張一老本實的憑本事賺錢。
“白胡子?”巴雷特來了興趣。
從老千手裏贏錢,也是有本事的人。
既然巴雷特有興趣,夜刃也沒有藏著掖著:“靠海那邊有不少賭場,其中有四家最大,分別是黑劍號,瑪茜的酒吧,大劇院,珍寶島。”
“白胡子也是個獵人,隻不過他一邊不狩獵,隻靠賭來維持生計。”
“其實他一般時候賭的也不大,有時候贏幾個金幣,有時候輸一點進去。”
“不知道怎麽搞得,白胡子得罪了黑劍號的主人,人稱船長的瓦蒙特。”夜刃提起這個叫船長的人,也是一臉的唏噓。
“黑劍號,幸存到現在還能下海的遊艇,說實話真的不多了。能去上麵賭錢的沒有普通人。”
傑森搶著說道:“女人,美酒,都是最好的!那大腿,真他媽帶勁!”一說起女人,他就來勁了。
“然後呢?白胡子贏了?”巴雷特覺得這個劇情他都能猜得到,白胡子贏了。
“輸了,所以他成了奴隸,成了瓦蒙特的荷官。”夜刃的答案讓巴雷特有些懵,不是說白胡子贏錢了麽?
“你聽我說啊,白胡子做了荷官,當然想要早日贖身,賭場這一行有一條,那就是你可以賺錢買你的自由。”
“所以白胡子這貨做了荷官後,別人都沒有贏過。莊家通殺。”夜刃自己都笑了起來,白胡子這個人確實太有才了。
把把莊家通殺,這還能行?巴雷特也笑了起來。
“這麽搞,是個人都知道有鬼,很多人都開始議論以來,說瓦蒙特的賭場都是靠出老千贏的。”
“這種好事,其他幾家大賭場肯定要做文章,很快就開始有人在黑劍號鬧事,說有人出千,自然說的就是白胡子。”
“後來你懂的,瓦蒙特怒了,派白胡子去珍寶島賭錢,如果他贏不到四百金幣,就剁了他的頭喂鯊魚。”
“賭場與賭場賭博,自然是高手過招,想要出千是不可能了。”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是不知道,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反正白胡子不但沒死,還自由了。”
說到這,夜刃的故事也算講完了。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夜刃試探的問道:“你真想去賭?說實話我不覺得有什麽戲。”
巴雷特笑了:“要麽運屍體,要麽賭錢,你覺得哪個好?”
其實巴雷特並不是胡亂做出的決定,他還是有把握的。
賭錢這個東西,隻需要三條-----膽大,心細,有運氣。
雖然對於出老千來說,有運氣就成了沒用的東西,但是前兩條什麽時候都是有用的。
雖然他的感知不能感知死物,不過他可以看到對手的動作,那麽想贏並不是很難。
夜刃認真的思考了一陣子,做出了決定。
“賭錢,搬屍體這個活沒法幹。”好歹現在也叫黑心獵人,打下手搬屍體算怎麽回事?
幾個人聚了聚手裏的錢,十個金幣,這是四個人能拿出來最大的賭本了。
“我覺得咱們應該留點底子,玩意路上要用一些呢?”傑森有些不舍得。
隻不過他的所作所為跟他說的一點都不搭調,沒人理他。
一晚上打賞女人五個金幣的家夥,沒資格說什麽留點底子這種廢話。
看巴雷特要走,夜刃趕忙拉住他:“晚上點火之後賭局才開,吃完飯再說。”
這裏的賭場不難找,就在酒吧。
老板自然是這裏的老大,巴雷特下午見過。
肥頭大耳的奧尼,是這個鎮子的老大,他的生意很簡單,就是這個賭場。
而被送走的那兩個麻袋,就是輸光了一切的賭徒。
當然了,送他們走花了兩個金幣,奧尼也不會覺得虧,畢竟他們連命都輸掉了,兩個金幣算什麽?
而巴雷特說的運屍體,就是賭場發出來的工作。
要債,運屍體,就是這個鎮上最多的活。
“晚上去會會這個叫奧尼的家夥。”巴雷特說道。
法內特,議政官官邸。
帕多拉特女士這段時間過的不是很好。
巴雷特失蹤已經整整一個月了,沒有任何的音訊。
雖然有伊莉嶶坐陣,南部星區並沒有如何混亂,但是私下裏,很多人都開始跟某些勢力接觸了。
她知道,但是她並不能說。
尤其是薔薇下達了鐵血命令的時候。
一晚上,她的手下就有四名官職不低的政客被帶走。
他們永遠也不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幾乎是機械式的安排新的官員頂上去,她隻能祈禱這些家夥多撐幾天,別剛剛上任就被情報部的特工帶走。
“唉…………”擦拭了一下手中的相框,帕多拉特有些彷徨,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也許她的家族要到此為止了。
畫框裏的人,正是她的兒子,死在那片海域的俊美男子。
“那家夥到底到哪去了…………”輕聲念叨著,帕多拉特聽到有人敲門。
“大人,公主殿下請您去府邸,據說有要事商議。”門口傳來了秘書的聲音,拉回了她的心神。
“我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我們立即出發。”整理了一下衣服,帕多拉特站起身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