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梅麗珊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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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一襲灰色仆人裙服的女子此時正一動不動地昏迷躺在床榻側麵那銀灰色的地毯上,乍一看仿佛是來此收拾衛生的女仆突發疾病死在了當場。

    不過當藍禮踏步走近後,他就突然發現,自己床下的某個橡木箱子此時已經被拖拽出來並且打了開,而這女仆的手則搭在箱子的邊緣。

    低頭看去,箱子內一片猩紅色澤的血肉髒器正緩緩蠕動著,仿佛活了一般。

    掃了幾眼後,藍禮不由皺眉。

    那個眼球哪去了?

    他沒多想,而是將目光轉回腳邊這女人之上。

    棕長發灰裙服,一臉雀斑的模樣似乎沒什麽特殊之處,隻是看了幾眼後,藍禮突然蹲下身來將女仆脖子上一枚鑲紅寶石的項圈給拽了下來。

    於是他就見到,這位昏迷者整個人的身體一下子恍惚了起來,最終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

    一襲連體紅袍頗顯寬鬆,躺在地表的身姿修長窈窕,銅紅色的長發披散於灰暗地毯上對比明顯,同樣覆蓋住了半邊精致臉頰。

    藍禮腦海中想到一個人名——

    紅袍女梅麗珊卓,前世記憶中的那位施法者,也是之前聽聞過被王後所看中的一位“門徒”。

    他並未見過這個人,但女性穿紅袍這點卻非常有即視感,然而藍禮卻想不到為什麽這位能夠潛入自己的房間之內,而且還……

    側頭看了看打開的箱子,內部那驚悚的一切讓他忍不住眼皮直跳,隨後他直接將箱子扣上然後推入床底。

    這東西自然是那七神代言者口中的淹神,或者說淹神的衍生物,因為怕它弄出什麽亂子來,藍禮來君臨時同樣把這東西給帶來了,卻不想此時竟然招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之前他還聽說這位紅袍女已經逃掉,卻不想她仍舊處於紅堡當中,這情況讓藍禮很難不聯想到是否是王後瑟曦暗中將之藏起來的,但此時想這個並沒有什麽用。

    將箱子處理好後,他隨後用匕首將床榻上覆蓋著的天鵝絨帷幕割成一條繩索,然後將這位昏迷女子緊緊捆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接下來他開始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麵靜靜等候了起來。

    午夜時分,窗外黑漆漆一片,昏黃的蠟燭光芒於不遠處壁爐頂台恍惚燃燒照亮,朦朧的光線讓房間內顯得非常陰鬱,也將兩個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無限拉長。

    時間緩慢流逝,腦袋低垂被紅發覆蓋大半麵頰的紅袍女子一直沒什麽動靜,但藍禮之前打入其身體當中的“意念”卻能感覺到這位一片死寂的思維正在逐漸複蘇,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蘇醒過來。

    然而也就在藍禮因此做好審訊準備之際,身處於對方體內的意念卻倏然消散一空,這讓他微微一愣,緊接著一道嘶啞的女性聲音就傳入了耳中。

    “偽神將力量灌輸給了你,但這力量無法與真神抗衡。”

    伴隨著話語聲音,那低垂腦袋的紅袍女子緩緩抬起頭來,雜亂長發下露出一雙深紅色的眼眸與精致的心形臉蛋來。

    女人表情莊嚴肅穆,盡管被束縛著,但看起來卻一點也沒有驚慌。

    打入對方體內的意念消散,同時也沒辦法感知到任何情緒波動,這讓藍禮原本自認為占據上風的心態不自覺一凜,內心警惕了許多——

    十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你叫梅麗珊卓?”他嚴肅地問。

    “如你所言。”對方沙啞回答。

    “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房間裏?”

    “原因想必你已經見到。”

    “箱子?”

    “是邪惡。”

    “什麽意思?”藍禮挑眉。

    這人說話神神叨叨的,感覺有些無法正常溝通。不過他倒也能看得清楚,這女人找上門並非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自己那個箱子。

    “箱子當中的邪惡無法被凡人揣度,但想來你應當有所了解才是。”被捆在椅子上的紅發女人說話時目光閃爍不定。

    “你已經被邪惡浸染,你需要獲得淨化,否則死亡終究會找上門,放了我,我可以出手解救你。”

    藍禮沒理會對方的話語,反而在打量了其麵無表情的那張臉幾眼後,突然伸手在這張光滑的臉蛋上捏了一把。

    這讓原本一臉莊嚴的女子有些措不及防,瞳孔也不自覺一縮,顯然沒料到這男人會突然動手動腳,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麽,對麵藍禮就反問了一句。

    “你當初就是這麽忽悠王後的?”

    “凡人的無知會毀滅你。”梅麗珊卓語氣仍舊保持淡定。

    “之前王子遇襲是不是和你有關?”藍禮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我聽說你跑了,但顯然你沒跑,你這段時間一直藏在紅堡內?”

    “放了我,我能替你解決這個麻煩。”

    “你的力量來自光之王拉赫洛?”

    “凡俗不可直呼偉大真神之名號,否則必將受到——”她話沒說完,就突然被藍禮彈了一腦瓜崩,這讓她臉上表情複又一怔,隨後目光緊盯藍禮。

    “你企圖惹怒我?但這終究不會有絲毫效果,無知者誤發——”

    她的鼻子被捏住了,乃至於口中話語不由自主地一陣含糊,而這也讓藍禮見到對方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惱火,於是他開口又問:“你叫梅麗珊卓?”

    “重複無意義的——”

    “你叫梅麗珊卓?”

    “凡俗名號皆不過是——”

    “你叫梅麗珊卓?”

    ……

    每次這位開口說話都會被打斷,同時藍禮也能發現,自己每次打斷這位,她眼中的惱怒就愈發明顯,直到藍禮重複第七次詢問時,她就一個沒忍住提高嗓門。

    “你已經知道了答案,為何還要總來戲耍我!?”

    “我想讓你正麵回答。”藍禮聞言道:“你叫梅麗珊卓?”

    “沒錯!”

    “你來我房間幹什麽?”

    “邪惡吸引著我前——因為你的箱子!”

    “為什麽這麽說?”

    “它是偽神,是邪惡與死亡的造物,是偉大真神的敵人。”

    “所以你打算毀掉它?”

    “沒錯!”

    “你沒成功?”

    “我小覷了它,我——”說到這裏她話語突然一停,隨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般緊盯藍禮,口中說了一句與此事沒有絲毫關聯的話。

    “你必須放了我,否則你的家族必然會有災難降臨。”

    “因為你的神嗎?”藍禮不以為然地問。

    “雄獅無法與鹿同行。”梅麗珊卓回答。

    “一條鎖鏈將你們緊緊束縛在了一起,但這鎖鏈並非由堅硬鋼鐵所鑄造,而是脆弱的青銅。”

    藍禮聞言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