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三十年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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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港航空

    “克華,第一次坐飛機啊?”

    商務艙內,林耀拿著一份雜誌,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袁克華。

    “是第一次坐。”

    袁克華打量著四周,有些不安的說道:“總覺得這東西不安全。”

    “放心吧,飛機的事故率比汽車和火車少很多,坐飛機出事的幾率比中彩票還低。”

    “我不是那個意思。”袁克華側著身子,小聲道:“這東西窗戶都是封死的,隻要門口守著兩個當差的,你說這往哪跑?”

    林耀楞了一下,沒想到袁克華是這個反應。

    或許,這才是一個罪犯在飛機上的正常反應吧。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做了虧心事之後,你自己就開始患得患失,路上走著,聽到警笛聲會下意識的躲閃,看到當差的會情不自禁的想要繞路。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師,有些下意識的心裏行為,他這個當臥底的都沒注意到,看來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安心吧,飛機降落就到港島了,那邊對你來說是新世界,不會有認識你的人,也不會有你認識的人,比申城還要安全。”林耀簡單的勸慰幾句,等到空姐過來的時候,跟空姐要了條毯子,準備一路睡到港島。

    閉著眼睛,聽著音樂。

    林耀放鬆自己企圖入睡的同時,也在想著這次的港島之行。

    港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常駐人口都有七百多萬,非常住人口就更多了。

    這樣一個芝麻大的地方,卻有大小社團數百家,社團份子更是高達幾十萬。

    林耀東給他的聯係號碼,就是和聯勝一個叫吉米的人。

    吉米,原名李家源,和聯勝頭目之一。

    他的幹爹,正是這一屆的龍頭樂少,勢力遍布多個區域,在港島的諸多社團中,和聯勝的勢力也是非常強勁的,號稱兄弟五萬。

    當然,這裏麵肯定有水分,能拉出來幾千人就頂天了,剩下的二五仔不提也罷。

    吉米這個人,據說很有商業頭腦,實力排名在和聯勝中非常靠前,屬於那種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的堂主級人物。

    不過最讓林耀感興趣的是,和聯勝,吉米,樂少這些名字,在他腦海中有些印象。

    這個印象,肯定不是來自前身,而是他帶來的記憶。

    經曆過趙公子的事情後,他發現這個世界並不是他想的那麽單調,很可能是多個影視劇的混合世界。

    前世,他跟港島八竿子都打不到,能讓他有印象的隻能是影視片了。

    當然,林耀也不是神,他對破冰行動很了解,是因為這部電視劇他剛看過,而且唰了幾遍所以記憶深刻。

    吉米與和聯勝這邊,他的記憶就非常模糊了,隻有個大致印象。

    至於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樣,他現在也不能完全肯定,還得親自見到吉米幾人之後才能斷定。

    想著想著,林耀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先生,飛機到港島了。”

    迷迷糊糊中,林耀從睡夢中醒來,發現飛機已經降落機場跑道。

    往窗外看看,外麵的廣告牌上寫著:“歡迎來到港島。”

    “克華,幾點了?”

    林耀揉了揉臉,躺在座位上打了個哈切。

    袁克華看了看手表,回答道:“下午四點半,比預計到達時間早了二十分鍾。”

    林耀微微點頭,從座位上站起來,吩咐道:“叫上張彪,我們去元朗。”

    出了站口,林耀一邊攔出租,一邊又道:“屯門的青龍物流公司,是幫我們運貨的合夥人,在這邊他們會為我們搞定武器。”

    “和聯勝是什麽樣子,吉米是什麽人,我們一點都不清楚,再加上我們是來搶食吃的,沒有武器不保險。”

    “有武器最好,心裏踏實。”

    袁克華整了整皮夾克,他是個不怕事的人,所謂的過江龍就是這種。

    幸好現在是21世紀了,換成七八十年代,袁克華這種來自內陸的猛人,不知道掃了多少社團的場子。

    大圈的名字,誰聽了不瑟瑟發抖,尤其是八十年代,年年評選的十大通緝犯中,基本都是漂洋過海來的亡命徒。

    “我們這次過來是求財,不是求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也不許給我動槍,不然惹出麻煩會很難辦。”

    “當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有不開眼的惹到我們,我們無所謂的。”

    “明白了耀哥。”

    張彪與袁克華點了點頭,跟著林耀上了出租車。

    “老表,去屯門。”

    上了車,林耀以粵語跟司機打著招呼。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粵語是港島的主要交流用語,會說粵語的不是港島本地人就是從漢東來的。

    林耀的粵語很正規,但是跟港島這邊稍微有些差別,港島人講粵語會有懶音,這是漸漸發展來的本土特色,林耀沒有這種口音,應該是漢東過來的家鄉人。

    “老表,你們從哪來呀。”

    “東山,聽沒聽說過?”

    “當然聽說過,我六九年出生,八三年跟家人來的港島,當時已經記得事了。後來在這邊紮下根之後,家人還帶我回去探過幾次親,我在老家那邊還有個舅舅在。”

    “說起來,這幾年老家的變化蠻大的,九幾年的時候我舅舅家窮的叮當響,每次回去都要給他們帶好多舊衣服。”

    “現在可好,家裏有兩棟樓哦,每月光靠收租就夠吃海鮮飯了。”

    “我還是那個我,老家卻不是以前的老家了,這些年我已經不回去了,省的他們說三道四。”

    司機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很健談,談起這些年的變化更是一陣唏噓。

    這也難怪,八幾年與九十年代初,老家那邊的工資跟這邊相差百倍。

    一個工廠的熟練工,一個月才拿三四十塊,換成這邊起碼有兩三千。

    當年,誰要在這邊有個親戚,那是值得大肆誇讚的幸事。

    如果親戚給力,年底寄回去三五百港幣,全家人更是能過個肥年,說話都比平時大聲。

    隻可惜,隨著老家的快速騰飛,這種日子也一去不複返了。

    前幾年,更是鬧出個笑話,說八十年代,一位申城少女向往港島生活,遊過海峽來到這邊謀生。

    少女沒有一技之長,隻能從事皮肉生意。

    等到年老色衰之時,終於在這邊買下了一個四十多平的房子,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結果呢,申城大開發,當三四十歲的少女返回家鄉時,站在她麵前的兄弟姐妹們,人人都是千萬富翁。

    而她,隻是個住在四十平蝸居內,年老色衰的廉價技女。

    你能想到,當時的少女得有多崩潰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