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叔不是個盲聽盲信的人，但是林耀和阿力的合作太好了。

    兩個影帝相互飆戲，就是東叔也要被征服，更何況他們兩人的劇本本來就是真實的。

    和聯勝有內鬼不假，出賣了貨倉的位置也不假。

    這個人不是阿豺，而是阿力。

    今晚坐在一起的四個人中有警察不假，有人被幹掉也是真的。

    可不是阿豺，而是他們兩個。

    四個人，兩個臥底警員，爽不爽？

    阿豺一死，他們兩個又統一了口風，想讓阿豺背鍋還不簡單。

    等到明天，阿豺的屍體被發現，港島那邊和溪廣發個聲明，再開個追悼會。

    到時候，不是你做的也是你，難不成兩個死鬼還能爬出來喊冤？

    港島那邊，李家源得謝謝他找出了內鬼，保不準還得給他包個大紅包。

    至於喪門神的死，隻能說聲對不起了，誰讓阿豺是他帶來的，沒人會為他出頭。

    “耀哥，蒙混過去了？”

    深夜，林耀昨晚匯報之後，帶著阿力往酒店走。

    半路上，阿力還在擔憂，生怕今天的說辭有漏洞。

    林耀開著車，臉上帶著冷笑，回答道：“暫時混過去了，之後的調查恐怕不會少，光有咱兩的證詞肯定不夠，不管是東叔還是和聯勝那邊，應該都會順著線索挖一挖。”

    不是林耀的身份不夠，給出的說法不值得信任，而是涉及到臥底警員的事，兩邊都不會放鬆警惕。

    再不濟，也會派出親信，二次確認阿豺是不是臥底，不會聽信一麵之詞。

    “你不要有壓力，咱們兩家齊齊發力，想把局做圓滿點還不容易。”

    “再說了，這種調查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的，真等他們查出了什麽，以你現在的資曆也大可以拍拍手走人，回到警隊升個一兩級簡簡單單。”

    麵對林耀的說辭，阿力顯得不感興趣：“我當臥底不是為了升官，升官的話加入內務部不是更好？”

    “每個臥底都有故事，不然隻憑一腔熱血，在這個行當上混不長。”林耀看向阿力：“你是為什麽？”

    “我爸是個癮君子，為了那東西搞得家破人亡，從小我就發誓要當警察，我一直相信自己多付出一些，就能挽回更多的家庭，所以我選擇當了臥底。”

    “跟其他臥底警員不同，我是自願的，我不怕死，也不怕危險，隻怕沒有作為。”

    阿力說這話的時候，身上的光環很亮，相比追求刺激的林耀，他才是一個有信仰的的臥底。

    在這物質橫流的社會中，像這種人不多了，李飛算一個，申城的孫大聖算一個，阿力也算一個。

    他們當差不為發財，隻為心中的正義。

    正是有這樣的中間力量，才使得江湖的水更加清澈，某些人就是有別樣的想法，身邊這樣的人多了，也不得不收斂幾分。

    “你呢？”

    阿力回答完之後，又忍不住問向林耀。

    在他看來，林耀這個臥底，能打入塔寨的核心層，成為二老板，要比他厲害太多了。

    要不是出了今天的事，他根本難以想象，林耀的身份會跟他一樣，都是上麵派下來的臥底探員。

    在港島的時候，林耀可是威風八麵，給人的感覺就是殺生予奪的梟雄。

    正因為他做的太好了，太像一個壞人，阿力才從沒有懷疑過他。

    身份揭秘後，反差才這麽大，簡直嚇死人了。

    “我呀？”

    林耀聳了聳肩，他的理想並不高尚，回答道：“我比不了你，沒有那麽深明大義，我當臥底隻是因為不想坐辦公室，也不想整天忙乎雞毛蒜皮的小事。”

    “普通警員，哪怕是刑偵，混日子的時候也居多，一個月下來都碰不到兩個大案子，整天忙著抓小偷，找流浪狗，或者坐在辦公室玩手機，這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臥底就不同了，每天都要麵臨各種問題，很有挑戰性，自由度也更大些。”

    “人這輩子也就那麽回事，轟轟烈烈是一生，渾渾噩噩是一生，我當這條命是撿來的，老天爺想要我就還給他，我不怕死，就怕人生太平淡了。”

    “要說追求，我不求權，也不求錢，榮譽吧，榮譽算一個。”

    沒有任何人理解，林耀所謂的不怕死指的是什麽。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未知的原因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有的人或許會因為第二次生命變得怕死，有的人會變得不怕死，林耀是後者。

    當然，不怕死，不代表喜歡沒有意義的死去。

    能活著還是不錯的，隻是到他該死的時候，他不會表現的太眷戀。

    “你給師爺蘇打電話，讓過他來繼續談判，這次不會出問題了。”

    “關於我的身份，我想請你暫時保密，我上麵的人，會聯係你上麵的人，讓他們不過問此事，你需要做的隻是保持沉默，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為什麽不讓我打報告？”

    阿力顯得難以理解，反問道：“你不信任我上司？”

    林耀笑道：“我清楚你的身份！”

    一句清楚你的身份，表現出了兩種含義。

    一種是你的上司，對你的身份保護的沒有你想到那麽嚴密。

    我能知道，就代表其他人也可能知道，你是個暴露在黑暗下的螢火蟲，看似隱秘，實際上瞞不過有心人。

    另一種是，我藏得比你更深，我知道你，你不知道我，如果我們是敵人，你早就被我解決了。

    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哪怕咱們是同行，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我才是掌握雷霆的那一個《暗指神王宙斯，行使審判的權柄》。

    “好吧，我會保持緘默，後續問題交給上麵的人。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得知我的身份的，咱們第一次見麵，恐怕你就認出我了吧？”

    阿力能在昆哥身邊臥底多年，得到昆哥的賞識成功上位，腦袋絕對是不笨：“現在想想，咱們第一次見麵時，你看我的目光就很有深意。當時我隻覺得你認為我太年輕了，或者對陌生人有很強的防備心裏，現在看不是那樣。”

    林耀沒有做出回答，他能認出阿力，不是上麵有人通風報信，而是他看過《門徒》這部電影。

    隻是這些話他沒法跟阿力說，隻能讓他從泄密角度思索，覺得是他上麵的人出了問題。

    看到林耀不予回答，阿力就知道問不出什麽來了，點點頭，拿出電話聯係上了師爺蘇。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師爺蘇的夜生活相對簡單，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睡了。

    聽到阿豺是臥底，連累了喪門神被殺的消息，師爺蘇震驚的許久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師爺蘇才壓下了心中的驚鄂，追問道：“貨呢？”

    相比阿豺是臥底，師爺蘇更關心貨的事。

    臥底的事可以後麵求證，缺貨的事卻不能再拖了。

    今天，明天，後天，最多三天港島就要斷流，你能想象一兩萬名癮君子沒得吸，會有什麽下場嗎？

    “貨的事有些麻煩！”

    阿力看了眼開車的林耀，低語道：“想讓塔寨趕工，這批貨就得漲價，比正常貨價高三分之一，而且最少訂貨兩噸。我看你馬上過來吧，這麽大的生意我做不了主。”

    “高三分之一，還要兩噸，他們想錢想瘋了，這不是落井下石嗎？”

    師爺蘇氣急敗壞，隨後想到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強壓下火氣說道：“我現在去找老大談，你等我的消息吧，最晚天亮之前，我會趕回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