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 換了心的劍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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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蜜爾,一位優雅的特工精英,一台精密的人形兵器。她遊走於法律已然失效的邊緣地帶,憑著超絕的武力、靈活的頭腦、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小心地維護著皮爾特沃夫這台機器和其下的祖安,保證一切都能順暢地運轉。
當然,這樣的局麵並非天生,最初的她,是在禮儀繁複、衣食無憂的菲羅斯家族,過著井然有序輕鬆歡樂的千金生活。其後一連串的世事變遷,才讓她最終成長為家族的首席密探,以她那手術刀一般的精準手段根絕那些秘而不宣的家族難題……
菲羅斯家族的大部分財富都源自一種珍稀的水晶——取自遠方一處峽穀裏的某種生物。也即是最初的海克斯水晶,亦被稱作“原初水晶”,據說隻在那些生來便蘊含魔力的生物體內存在。
兩者的牽連起自一場探索活動,卡蜜爾的曾曾姑母埃莉西亞在當年的行動中失去了一條胳膊,差點兒還有自己的性命。她的犧牲被後人所銘記,由此也成為了某種預示。時至今日,仍可從菲羅斯家族的格言中窺見這樣的心理:為我家人,我願奉獻。
埃莉西亞·菲羅斯找到的生物,被稱為殼人族,並非一種取之不盡的資源,卡蜜爾的先祖必須想辦法增殖他們已經找到的水晶。所以菲羅斯家在符文煉金和化工科技方麵進行了一些隱秘的投資,最終製成了威力較小但可供量產的合成海克斯水晶。而這樣的能量索求所帶來的後果,讓合成水晶工業被很多人認為是祖安灰霾的主要成因。
然而在武力和經濟利益麵前,些許汙染又算什麽?沒用多久,皮爾特沃夫迎來了聞名遐邇的藍熏莊園,菲羅斯家族,成為了皮城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也是在這個鋪滿財富的莊園裏,羅德裏和戈瑪夫婦迎來了自己的第六個孩子卡蜜爾,之後,夫妻兩人成為了家族的家主。但是,隻有卡蜜爾和她的弟弟斯蒂萬活到了成年。
作為家中幸存的長女,整個家族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卡蜜爾接受了最為優異的教育,在很小的時候便被灌輸了貴族的行事態度和深遠的責任感。又因為皮爾特沃夫吸引了大量瓦羅蘭各地的精英人才,卡蜜爾從來沒有缺過老師。
是以,她能夠流利地聽說艾歐尼亞南部的芝雲方言以及諾克薩斯的官話;在長輩的影響下對瓦羅蘭曆史產生了興趣;在奧迪恩峽穀幫助父親進行采掘工作時學會了讀寫古恕瑞瑪語;在演奏會上表演的大提琴堪稱大師水準……
不過這一連串的成就,都比不上卡蜜爾另外一項成長,對皮城乃至祖安產生的深遠影響——
在皮爾特沃夫的權貴家庭裏,各個家族的首席密探都是從年輕的後輩中挑選,他們是家族的劍與盾。一經選中,他們就必須全身心地為了家族的利益服務,與家主一起不計任何代價地維護家族的長久繁盛。
具體到菲羅斯家,由於有著太多的秘密,總是在這個位置的人選方麵格外謹慎,也會投入令人咋舌的海量資源來保證自家的密探可以高人一等。而卡蜜爾的弟弟斯蒂萬,生來體弱,根本無法擔此重任。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父親,在看到卡蜜爾取代了斯蒂萬成為首席密探時感到了無比的驕傲。或許是難以避免的,斯蒂萬眼見姐姐獲得了更多的教導和訓練,心裏的嫉妒開始不斷滋長。
年深日久,卡蜜爾變得越來越善於戰鬥、潛行和審訊。她最喜歡的格鬥技巧就是用來自尚讚的腿刃戰鬥;運用古典的問詢技巧獲取情報;還有就是從一座破舊的鍾樓上用帶鉤的繩索練習速降——這套行頭是從西部蟒行群島獲得的。
再之後,卡蜜爾二十五歲那年,她和父親被一夥接受過煉金藥物型增強的歹徒襲擊了。這幫人想在祖安城的黑道之中飛黃騰達,而他們覺得菲羅斯家族的秘密有利可圖。卡蜜爾和父親都受了傷,她最終恢複了過來,父親卻撒手人寰。她的母親無法承受這份足以顛覆家族的悲痛,不久也隨他而去。
強忍著悲痛,卡蜜爾為弟弟站台撐場麵,家主的位子終究是順利傳給了她的弟弟斯蒂萬。
換了領軍者的菲羅斯家族,有了一個年輕氣盛、急功近利的新家主,他一心想證明自己是家族的有力領袖,因此他加倍地投入資金進行人體海克斯科技增強的研究。
而在一整年的哀悼之後,菲羅斯家張燈結彩,迎來了又一個進化日的麵試大典。斯蒂萬親自選中了哈基姆·內德裏,作為家中地位超然的首席技工。這位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是來自恕瑞瑪濱海小城卑爾居恩的著名晶體學家。
見識到哈基姆異常強大的科研和實踐能力,一直內疚於自己沒能保護好父親的卡蜜爾,要求哈基姆為她進行當時並無臨床案例的心脈體係海克斯增強手術,打破作為人類所無法突破的極限。
可她並不知道,當哈基姆第一次遇見她時,就已經傾心於她,並下定了決心,要將她帶出父母雙亡所留下的陰影。為此,哈基姆雖然口頭上答應了她,卻在一開始就將手術日期預告的很遠。
悄然爭取到的時間裏,兩人一同工作,甚至還會在夜裏分享著恕瑞瑪沙漠上的民間故事,情誼愈發地深厚。而幾個月親密無間的工作和生活,讓卡蜜爾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情感。
隨著手術日期臨近,他們的關係越來越難分難舍,因為兩人都很清楚,手術完成就意味著他們的分別。哈基姆會轉而進行家族的其他項目,卡蜜爾也會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密探的職責當中。除此之外,哈基姆更擔心的是他在切除卡蜜爾的心髒時,有可能會切得太深而把她的人性也一起摧毀……
所以,就在卡蜜爾接受手術的前幾天,哈基姆終於忍不住了。他向卡蜜爾求婚,並懇求她和自己一起私奔。他描繪了這樣的一種未來——兩人漫步在卑爾居恩陽光溫柔的沙灘上;一起發掘古代恕瑞瑪的遺跡;一同撫養他們的孩子長大……束縛卡蜜爾的家族責任將不複存在。有生以來頭一次,卡蜜爾動搖了。
但這一切,被斯蒂萬給察知,而斯蒂萬的家主地位,很大程度上有賴於卡蜜爾的執行力。當他聽說了這樁秘密的求婚,意識到自己的首席密探隨時都有可能走人,他在家族中的權力也毛將焉附,他決心設下一個計謀,用來提醒卡蜜爾不要忘了她曾在父親麵前許下的誓言。
便在一次卡蜜爾打算去見哈基姆時,斯蒂萬安排了一場針對自己的襲擊。虛弱的身體雖然讓他難以一展宏圖,卻於血肉模糊遍體鱗傷地在姐姐麵前掙紮時,有著額外的加成,無力保護父親的無奈和痛苦的黑暗回憶全都浮上了卡蜜爾的心頭。卡蜜爾沒法對手上的血跡視而不見——當一個密探的注意力被分散時,這就是後果。
被刻意隱瞞得知較晚的哈基姆苦苦哀求卡蜜爾,可她自問無福消受。密探的責任世代傳承,如果她時刻保持警戒,父親的生命和弟弟的安全就都不會有閃失。她堅持要求手術,並很快斷絕了與哈基姆的關係。
哈基姆仍然愛著卡蜜爾,他也很清楚除了自己,沒人能妥善地完成這場手術。為了不讓自己的愛人死在手術台上,他答應了卡蜜爾的要求,親手剜出了她的心髒。當他確定新的機械裝置能夠順利地自行運作之後,他離開了菲羅斯家。卡蜜爾醒來時,隻看到她和哈基姆曾經一起工作過的實驗室早已人去屋空……
卡蜜爾一心撲在了她的工作上,一次次的進行海克斯人體增強手術,不斷地強化自己的足刃、鉤索和其他裝置。每一次的改進,突破的既是卡蜜爾的極限,也是生物技術的前沿。這讓不少人都會懷疑,究竟這位小姐身上,還剩下多少人類的部分。而這份猜疑,還源自於菲羅斯家族的財富和權勢日益隆盛的背後,卡蜜爾為斯蒂萬所執行的任務越來越黑暗、越來越血腥。
更多的風言風語,持續的伴隨著卡蜜爾。隻因得益於海克斯科技的人工心髒和水晶能量,她竟是青春永駐,身上絲毫不見歲月流逝的痕跡。唯一看不到卻存在的時光劃痕,是她的心智漸漸變得如身下的刀刃般銳利。而也就在這之中,哈基姆·內德裏,終歸是變成了遙遠的回憶。
與之相應的,時光對她的弟弟也沒有多麽寬容。斯蒂萬的身體變得愈加虛弱,但他把家主的位子攥得是越來愈緊固。
隻是,命運的軌跡,並非想攥就攥得住。最近的一次任務中,卡蜜爾撞破了一個天真的皮城女孩注定短命的婚約,之後接踵而來的一係列轉折,向她揭示了斯蒂萬的背叛。曾經趕走了哈基姆的那個謊言,如今威脅到了卡蜜爾和整個家族的命運。她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貪欲和詭計,這個十足自私的靈魂,早已把整個家族的利益拋諸腦後。那一刻,她徹底放下了自己對弟弟的最後一絲情感,完全掌控了菲羅斯家的權柄。
現在,卡蜜爾讓自己最喜愛的曾侄女擔任家主,自己在背後指示如何處理公開的事務。因為從始至終,卡蜜爾都是把自己視作解決棘手問題的專家,而非等在後方的純粹指揮者。
另外,海克斯水晶的能量在她的血管中湧動,也令她從不滿足於安坐家中。與之相反,她的樂趣在於精心策劃的間諜行動、悠然看戲時一杯新泡的茶,還有在灰霾中長久的漫步。
由此,她能夠毫不介意身體上的改造和尖銳的風評,繼續進行那些更隱秘的活動,在暗中保護她的家族,並維護皮城乃至祖安的秩序平衡。
及至今日,皮城局勢的一個顯眼變數出現,於是她也就出現,隻等待著一個時機,便要以死亡,又或捕捉,去寫下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