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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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長長地歎了口氣,淚水如泉,抱緊了他的脖頸,溫熱的水交織著兩個人,池中的鮮血漸漸散去,她的衣衫上沾染的鮮血也少了顏色。
胥長陵低頭,懷中的女孩疲倦地閉上了眼睛,他埋下頭,抬起她的下頜,他的衣衫與她的衣衫都浮起,飄蕩在了水麵,水中,依舊藥氣濃鬱。
這個夜晚很長,且少有人入眠。
溫西卻睡得很熟,她醒來之時,天已然大亮了,她的頭枕著一支手臂,溫西一愣,眼睛立刻睜開了。
胥長陵的手指撫過她的麵頰,“再睡一會兒吧。”
“師父!”他們依偎地很近,昨夜……溫西揉揉額頭,她記得她在一池溫暖的水中睡著了,但是其他的……
還有很痛,如萬蟻蝕骨的疼痛,溫西回想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胥長陵捏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脈息,隨後鬆了口氣,道:“已經拔除了一些毒了,隻要你莫再動用那……便暫且無性命之憂。”不良生想從溫西身上得到什麽?胥長陵的眉頭皺得很緊,他用了欠了不良生債不還的三個人交換來的三枚丸藥隻能緩解這血咒,卻不能徹底拔除,且如今用的這一顆已經令溫西這般痛苦難耐,看來他務必要親自去見見不良生了。
但眼下還不行,他需要找到絕對的籌碼才能去找不良生談條件。
“師父……”溫西的耳根有些紅,師父靠得太近了。
“怎麽了?小西,還有哪裏不舒服?”他撫摸著她的麵龐,眉目間全是如水一般的柔情。
溫西搖搖頭,她隻是有點無力,其他的,記不太清,昨夜好像發生了很多事,但都被拋諸了腦後,隻有麵前師父的麵容,是這般清晰具體。
胥長陵斜躺在側,衣衫有些淩亂,發絲逶迤,還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溫西的臉上忍不住有熱紅一片,胥長陵卻沒有放開她,反倒低頭而來,低聲道:“昨夜的事情,你想必已經忘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不能忘記了——”
“啊!”溫西一愣,抬頭看他。
胥長陵俯身而來,他的唇緊緊貼近,手指扣著她的手指,長發相依……
溫西一瞬間腦中空白,他吻得很輕柔,溫西卻還是覺得透不過氣來,她動了動手指,胥長陵的便將她的手握到了掌中,她想喘息,忍不住發出聲音,“嗯……”
胥長陵卻抬起了頭,他看著她,眼神中有一縷瀲灩光芒,但緊接著,吻又如雨下。
“師父……”溫西覺得渾身無力,她想起幾日前在傾月殿中所見,那時師父的模樣,一時間心如擂鼓,她抽出手掌,貼在胥長陵胸口,奮力將他推開了,麵紅耳赤。
“小西,你不是說要永遠同師父在一起嗎?”胥長陵唇角撇開一縷若有似無的微笑。
“那、那不是……這個意思。”溫西不知道師父為什麽會對她這麽做,師父、隻是師父啊。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我可是提醒過你了的。”他道。
溫西看著他,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她緊緊咬唇,縮到了床角。
胥長陵靠近,溫西便後縮,他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等她縮得貼在了床板上,退無可退之時,胥長陵便抵著她的唇輕輕道:“師父不是教過你,一諾千金麽?你的話,師父可是一直都記得的,記在這裏——”他拉過溫西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
隔著薄薄的衣料,師父的氣息起伏清晰可觸,溫西隻覺掌心有滾燙的熱意傳來,她想縮回手,胥長陵卻緊緊抓著不放,她想撇開臉,胥長陵卻扣著她的下巴不容她避開,“小西,師父也答應過你,再不將你拋下的。”
溫西的心急跳不已,師父這是故意的,他故意說著這些話,那並非她本來的意思,但是她沒有來得及反駁,那吻又纏綿而來,她想推開,手卻沒有之前的力道了,甚至有些頭腦發昏,那本來想用力的手,改而抓著師父的衣襟,仿佛溺水之人般抓著一根稻草。
“嗯啊……”溫西忍不住呻吟,這……她張嘴想吸一口氣,但卻被堵得更嚴實了。
原來,這才是師父真正的模樣……
房門外傳來聲音:“回稟攝政王,烏戎使者求見。”
胥長陵停下攻城略地之勢,放開了溫西,他低著頭,久久不曾說話。
溫西撫著胸口喘了好幾下氣息,才呐呐道:“師父……”
胥長陵抬起頭,對她笑了笑,沙啞著嗓音,輕道:“好好休息,等下,師父回來還要和你談一談呢。”
溫西不敢看他,“談、談什麽?”
胥長陵扣起她的下巴,道:“談一談……關於你說的‘師父在哪裏,你就在哪裏’的話。”
“師父!”溫西羞惱不已。
胥長陵笑著起身,一轉身,麵上的笑意就已然落下,他推門而去,又是權傾晉華令人敬畏的攝政王。
*
傾月殿的外殿之中,昭樂長公主一直微微低著頭頸,無聲地坐著,她的目光沒有落在那些一身腥氣的關外蠻人之上,倒是穿過屏風鏤刻的花紋,看向殿外庭院的花草。
烏戎使者呈上禮單,道:“回稟攝政王,回稟長公主殿下,因長衍道近來有些不太平靜,待公主出了毛關之後,大汗便在孤狼山外迎接公主鑾駕。”
胥長陵接過岐連轉呈的禮單,隻是掃了一眼,輕道:“不太平靜……”
烏戎此來的使者,正是兩年前求親之使,大卓衣之子冉何湖,二十出頭的年紀,帶著一股北漠人少有文質之氣,舉手投足之間,恭謹卻不卑微。
見胥長陵麵有思量,他道:“來時,某在中道遭遇了一群突利人,是東細奴的手下,大風城外,那懸賞女殺手的賞金已加一倍,不僅突利人,還有些散眾的馬賊也在準備掙這筆錢,這麽一塊肥肉,引得漠北的蚊蠅都紛紛而動了起來。”
胥長陵眉目不動,淡淡思忖,道:“東細奴……隻怕烏奴兒的目的並非是什麽女殺手,東道一路,魏軍來去數回,已經殺得突利幾盡膽寒,烏奴兒,嗬嗬,他倒是學會了借刀殺人的手段。”
駱铖……
胥長陵之前未曾想到,他比自己想象的用心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