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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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狂奔,急如流星.

    天邊,此時已隱隱泛起一絲白光,因為片刻不停的狂奔,馬匹已經口吐白沫,再也邁不動步子了,如果這時硬催著它們繼續走下去,速度也要其慢如牛,而且這些馬將活活累死。

    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一處山口,一座小山,不是很高,因為附近沒有居民,沒人上山伐木砍柴,所以樹木滋生,十分繁密。

    清晨的山穀中,第一縷陽光還沒有射下,仍舊是黑沉沉的,邢天仰起頭來,發出了一聲狼嚎,狼的嚎叫在山穀中回蕩了許久,一片密林中突然出現了幾個人影,牽著幾匹駿馬快步向他走來。兩下裏匯合……急急低語幾句,便一起趕出了山穀,這牽馬的人赫然正是魏延。

    兩下碰麵來不及客套,郭嘉立即下令:“換馬!”

    眾人紛紛下馬,一個個兩腿發飄,頭腦發暈,就好象一條小船正乘風破浪,而他們就踩在那小船的甲板上。

    長途奔襲的情況常見,可是哪怕是從小生活在馬背上的人,所謂的長途奔襲也不可能像他們一樣跑的這麽快,不管是怎樣的奔襲,總要保持人和馬的戰鬥力的,這就注定了不可能用衝刺的速度狂奔,而他們卻是用衝刺的速度足足跑了近三個時辰,馬固然要累死了,他們也快顛散了身子。

    稍稍適應了一下之後,他們就開始了緊張的準備,身上的黑色戰袍全部脫下集中到一塊兒塞進了茂密的樹叢,他們換上了普通的西域行旅的裝束,馬背上的鞍韉全部卸下來換到那些體力充沛、精神飽滿的馬身上,然後一巴掌拍下去,將那些疲馬轟散。

    隨即眾人上馬,一陣風似的又急馳而去……

    天邊一抹紅雲變得越來變豔,越來越亮,突然,似乎那太陽奮力一躍,突然就躍出了雲彩……道燦爛的陽米頓時灑遍大地。

    錫爾河河麵上,金蛇萬道,歡快地扭動著。

    嘩嘩的流水聲,送著一艘輕舟隨波而下。

    河水湍急,幾乎不用劃月槳,小船兒以最快的速度逐著波濤衝下去,隻須控製著尾舵不讓小船打轉或撞上礁石就足夠了。魏延本來是體魄極強健的一個人,可是此刻他正趴在船幫子上,就像片被寒霜打過的葉子。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魏延這老貨又暈船!

    這些人中唯一一個還坐著的,就是郭嘉。

    郭嘉也很累,但他實在是太興奮了,所以他沒辦法躺下,他要坐在船頭,迎著風,看著浪,心情才能平靜下來。

    “大人,人家的屁屁都顛成八瓣了,都麻了……”

    春花可憐兮兮地向郭嘉撒嬌,郭嘉哈哈一笑,說道:“來,老爺我給你揉揉!”

    大手蓋在富有彈性的光滑屁股上,手感很好,郭嘉像揉麵團兒似的揉起來,春花就眯起眼睛,舒服地呻吟一聲,趴到了他的懷裏,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這一夜她也沒有合過眼,縱馬奔馳,筋疲力盡,真的是累壞了。

    “大人,咱們……成功了吧?要是不成,我這罪可就白受了!”

    魏延已經吐無可吐了,他俯在船幫上幹嘔了一陣,突然一個浪頭打來,正撲在他的臉上,滿臉是水,倒是清醒了許多,他也顧不得擦臉,懶洋洋地翻身,躺回艙中,有氣無力地向郭嘉發問。

    整個計劃,每個人都隻了解其中的一環,知道整個計劃全部內容的,隻有郭嘉和邢天兩個人,所以直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是何目的,也不太清楚別人都做了些什麽,難怪有此疑問。郭嘉緩緩地道:“我的計劃,是從我發現土左目前的困境開始的……”

    郭嘉等人乘小舟駛出數十裏後,河道便非東行,這裏有一個轉彎處,水勢趨緩,河岸上有幾戶漁家。邢天利用有限的時間所設的最後一個補給點就在這裏。他們沉舟登岸,找到寄放行李和馬匹的漁家,繼續東去。

    此時他們行路已經不用太著急了,正常情況下,帖木兒此時已經死亡,帖木兒帝國的人最關心的是汗位誰屬,誰還在意昨晚行刺未遂的幾個刺客呢。事實上,一路下來確實沒有追兵。郭嘉選擇了從阿亞太的左路軍和土左的右路軍之間的縫隙裏不斷迂回穿插,直至趕到阿克蘇。這整個過程,需要一個熟悉西域地理的向導,否則不知道怎麽走、不知道哪條路能走,他們最終還是要死在沙漠裏。春花和秋月對西域地理非常了解,同時又精通西域語言,所以她們就成了這一路的向導。

    這一路走了已不知多少個日夜,他們的交通工具也是一換再換,從馬到車,再到駱駝。旅途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枯躁無聊的,觸目所及盡是弋壁沙漠,伏在駱駝背上睡一覺,醒了睜眼一看,還是大漠弋壁。偶爾看到幾隻動物在身邊跑過,都覺得特別親切,至少那是一個活物。

    不過對郭嘉他們來說,他們的每一步,距故鄉都是越來越近,希望和信念給了他們充足的動力。

    日日複夜夜,一路跋涉,總算到敦煌啦!

    一輛輕車,頂上有蓋,四麵無帷,在這炎炎夏日下略顯清涼,郭嘉和春花、秋月就在車上。邢天勒馬道:“大人,一路跋涉,將士們都有些疲憊了,我看兩位如夫人也很是倦怠,反正離平涼關已經很近,消息已經傳了回去,大人何必急於趕路呢,不若在敦煌休息兩天,也不耽擱什麽。”郭嘉搖頭道:“這些僥幸生還的兵都是西涼人,離家這麽久,他們牽掛家鄉的親人呐,我的生死消息,朝廷和家裏都能盡快得知,可他們許多人,家裏還不知生死呢,能早到一天也是好的!”

    “是!”邢天聞言不再勸說,郭嘉抬眼向遠處望去,這裏距沙洲城還有數十裏地的距離,還看不到敦煌城的輪廓,不過這裏已經接近敦煌綠洲,樹木和草地間次出現,偶爾也能看見一些小小的村莊。

    郭嘉向後仰了仰,環住春花和秋月的纖腰柔聲問道:“你們乏不乏?”兩女臉上都蒙著輕紗,隻露出一雙嫵媚動人的大眼睛,聞言眼神略顯黯淡,向郭嘉靠了靠,輕輕地道:“老爺,我們已經無家可歸了,我們現在是老爺的人了!”

    經敦煌之畔而過,已經離城數裏了,一井沙坡上,郭嘉回首望去,但見一城山光,半城塔影,葦溪連片,湖泊處處,澄澈、明淨的天空上,潔白的雲,任風將它遊移變幻著,仿佛世外桃源般美麗。

    馬越接到郭嘉的來信,不禁又驚又喜,他立即派人給元起報信兒,出城三十裏迎接郭嘉。

    進城時,各方官員接迎寒喧,好一通忙碌,至於晚宴就得稍候了,一路奔波,郭嘉一行人不說灰頭土臉,卻也是滿麵風塵,汗漬斑斑,總得先沐浴更衣,清潔清潔。

    郭嘉在春花和秋月的服侍下,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輕袍出去,下人早端了茶水上來,這時正好不冷不熱,郭嘉便往竹藤圈椅上一坐,喝起了茶水。

    此時的郭嘉,一身輕袍,頭戴襆頭,襆頭正中還鑲著一塊鮮翠的翡翠,整個人文質彬彬,風流倜儻,就是膚色顯得黝黑了些,饒是如此,叫人一看也是個公子王孫的架勢,隻是看他手中輕搖的扇子卻不免叫人發噱,這位公子搖的不是折扇,卻是一隻大蒲扇,涼快是涼快了,配著他這一手打扮,可就有些不倫不類。

    又過片刻,馬越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他是個急性子,郭嘉回來,前方了解的情報,後續的作戰部署,貼木兒大軍的動向,每一件他都急切的想知道,雖然也知道郭嘉此行辛苦異常,還是按耐不住,跑了過來,隨他一同過來的當然還有關威,張武,魏延,徐擋等高級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