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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購買率未達30%的用戶最新章節次日顯示 她緩了會兒抬起頭,沈澤棠在她頭頂的地方冷淡地望著她。
周梓寧這才發現, 她直接趴在了他的腿上。她的臉, 正對他西褲下微微凸起的地方。那一團鼓囊囊的近在咫尺,看得她愣了兩秒, 紅暈霎時攀到了耳根。
“你還要看多久?”沈澤棠說。
周梓寧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對不起。”
他輕輕一哂,沒有多說。為了避免這種尷尬事, 不管多累, 周梓寧之後都夠著頭頂的吊手。這樣到了目的地, 早有銀行的接領人侯著, 指引司機把車停去了停車場, 下去的時候,她的手還一下一下抽著,酸痛難當。
冷不防沈澤棠伸手過來, 把她攬到了身邊。
她一怔,抬頭看他。
他沒看她:“一會兒別東張西望, 跟緊我。”
周梓寧此時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天氣熱,她就穿了件荷葉袖絲綢襯衫, 不過怕曬黑, 所以是長袖的,腰線的地方很貼身,襯得她的腰肢纖細柔韌,正好被他輕鬆把住。
她覺得不大舒服,尤其他幾乎把她半個身子都摟在懷裏,特別熱,走了沒兩步就心跳加快,汗順著脖頸劃入了襯衫。好在是絲綢的,不透。
出了停車場就是一條大通路,兩旁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店鋪,樓房低矮,奶黃色和綠色的建築已經褪去了鮮豔的外皮。賣場就在前麵的岔口,人來人往,吆喝聲不絕。不遠處是火車站,橙皮的火車走走停停,轟隆隆隆,和鼎沸的人聲混雜在一起,煮成了一鍋亂粥。
身邊人幾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大多穿著廉價的褲衩和緊身裙,還戴著鬥笠。七八個保鏢守在外圍,把人群堵在外圈,一路護送他們穿過鬧市區。
周梓寧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偏偏還有外圍的人如潮水般湧來,不斷把她往他身上撞。怪不得要下車,這地方能擠過去就是萬幸。
好不容易過了賣場,空氣都為之一輕。
可是,沈澤棠似乎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周梓寧躑躅會兒提醒道:“放開我吧,我可以自己走。”
話音未落,耳邊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嘩啦啦啦玻璃落地碎裂的聲音。
周梓寧怔然望去,駭然發現前方有一輛車衝出了機動車道,直接橫過馬路,一頭紮進了一幢辦公大樓的大廳,半個車身都陷在了裏麵。半晌,一個渾身帶血的人從駕駛座滾出來,嘴裏罵罵咧咧地爬到門外,拖曳出一行血淋淋的痕跡。隨即他就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都他媽死了?”
話音剛落,又有幾輛機動三輪車驟停在人行道上。一行十幾人跳下來,直接抽了明晃晃的砍刀就衝他們的方向奔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四周紛紛響起尖叫,人群陡然混亂起來。
周梓寧在首都長大,生活安逸,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那些曾經在電影裏的鏡頭忽然呈現在眼前,她此刻心中震驚竟然多過恐懼,瞠目結舌。
一夥暴徒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二話不說就砍過來。不過,這顯然是一夥烏合之眾,架勢凶悍,手底下的功夫卻不怎麽樣,人數比這幫保鏢大上一倍,卻始終被攔在外麵,近不得身。
直到有一名保鏢被兩個暴徒合圍而負傷,鮮血不慎濺到她臉上,周梓寧終於後怕起來,身體僵硬,雙眼睜得老大。
一雙有些粗糲的手這時蓋住了她的眼睛:“別東張西望。”
周梓寧心中一滯,眼前陷入了黑暗,隨即身體一緊——他單手從身後抱住了她,另一隻手繞過她半個身子扣在她的肩膀上。
耳邊還是喊殺聲不斷,可是,周梓寧忽然覺得有了安全感。直到她被他帶著往旁邊歪了幾步,耳邊傳來悶聲。她心裏一緊:“你是不是受傷了?”
“別說話。”聲音還是很平和。
周梓寧心裏卻再難平靜。
這一場暴動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鍾,維安部和聯防隊的士兵趕到,這夥歹徒才一哄而散,騎著車各自瘋狂逃竄而去。
特區三國的官員都到了,其中還有本省的市長和書記,不住致歉。沈澤棠還是捂著周梓寧的眼睛,她隻能聽到他用英語和他們交談,語氣很冷漠。
後來,對方的語氣變得更加謙卑,還在承諾、保證,沈澤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世界又重歸一片安靜。
人陸陸續續走了,柯宇上前,語氣很焦急:“我已經叫了醫生。不過地方偏僻,交通又堵塞,起碼得20分鍾才趕到,不如去前麵的醫院。”
“你受傷了嗎?沈澤棠,你快放開我?”周梓寧的情緒激動起來。此刻什麽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這種什麽都看不到的感覺十分糟糕,心裏惶恐又無助,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沈澤棠這才放開她。
周梓寧一瞬間失去了聲音,就這麽安靜下來。
他是受傷了,手臂上約莫是被砍到,血滲透到西裝外麵,染成了暗紅色。她看得觸目驚心,他卻麵不改色地把外套脫了,抬手按住傷口。沒了外套遮擋,周梓寧愈發心驚。那傷口一點也不淺,白襯衫都紅了大半,看得她眼皮直跳。
這人倒好,像個沒事人一樣,好像被砍了一刀的不是他。
“沈澤棠,你不要命了嗎?”一股怒氣竄上她的腦門,周二妞骨子裏那點霸道勁兒都上來了,狠狠瞪著他。
沈澤棠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像我這種‘心理扭曲的人’,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周梓寧被實打實噎住了。
真是……有夠記仇的!
整個鎮上隻有一家醫院,是特區綜合醫院的附屬醫院,以治療外傷和預防各種傳染病為主。熱帶地區,常年高溫,更因生活條件差,人們的飲食習慣和衛生習慣都不怎麽講究,導致傳染病盛行,醫院一年四季都處於忙碌中。
走廊裏除了坐著的、站著的、還有直接躺在地上的,氣氛壓抑。周梓寧攙著沈澤棠穿過人群,去了頂樓的加護病房。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後,他吊著手靠到了床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周梓寧給他倒完水回頭,他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日光漫漫地灑在室內,把他英朗的臉照得格外清晰。原本有些淩厲的臉部線條,也因為他安靜的睡顏忽然柔和下來,長長的睫毛彎彎的。她忍不住伸手彈了彈。
回過味來,臉色有些尷尬。
好在他實在太累了,沒有醒來。
她覺得自己做的這事兒,還真的蠻掉價的。
這人現在,也隻有睡著的時候稍微可愛點——她捧著水杯在床邊坐下,想了想,用幹淨的帕子沾了點水,慢慢擦拭他幹裂的嘴唇。
仔細端詳他的時候又想,這麽英俊的一張臉,不知為何,眉宇間總是緊蹙著,像是和誰過不去,又要和誰較勁似的?
以前他也傲,不過傲在骨子裏,很少主動和人掐架,他覺得那挺掉份的。所以段梵看他不順眼,覺得他瞧不起人,囂張地不行。
可誰說又不是呢?寬容的樣子也是假的吧,事實上,真要惹到了他,揍起人來起來也是毫不含糊。
她把杯子擱去了一邊,就這麽托著腮,看著他,像看不厭似的。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啊,但是在這一刻,心底深處有一種悸動,春雨潤物,細而無聲,不知不覺將她整顆心占據,情感如摧枯拉朽般戰勝了理智。
她俯身向前,雙手搭在他肩膀上,低頭吻了上去。
兩片唇貼合到一起,他就睜開了眼睛。
非要攤開了說?
他卻像玩夠了似的,施施然笑起來。
吃完麵埋頭喝湯的時候,周梓寧還想著到底是往他臉上打一拳頭還是把剩下的湯倒他臉上好呢?
晚上入睡前,周梓寧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信號不好,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把手機按耳邊。後麵被子裏伸出一隻手,直接按她胳膊上:“去哪兒了?”
周梓寧回頭,他眼睛還閉著呢,但按她手上的力道一點沒放鬆,帶著那麽點不可理喻的蠻橫。她沒好氣的:“朋友,快鬆手!”
“什麽朋友,男的女的?”他這下終於舍得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絲綢被滑下來,露出他平展的肩膀,削瘦卻結實有力的肌肉,還有緊實勁瘦的腰。
以前總覺得他西裝下的背影有些清瘦。
其實脫光了是這樣。
這想法突兀地浮出腦海,她忙搖頭揮去,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思想太那個啥了,一張臉誠實地開始升溫。
這人好巧不巧地開口:“想什麽齷齪事兒呢,臉都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了?”
周梓寧氣死了:“湊不要臉!”
電話是羅薇打來的,還沒走到門外就帶著哭音傳過來了。她的聲音抖著,含糊了好久,梓寧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回到床上後,沈澤棠也醒了,分明覺得她心事重重。他從後麵抱住她:“怎麽了?”
她搖搖頭,眼角的餘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事情過去一個月了,羅薇弟弟的工傷費還是沒收到,工頭糾集了他們村這邊的一幫人,直接去特區的申康立有限公司大廈底下鬧了。
眾所周知,申康立背後站的是ks,全球都排得上號的大財團,特區仰仗他們建立、維持發展,三國政府都要巴結的存在。這麽鬧,不異於蚍蜉撼樹,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