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中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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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雨中相逢

    “你這孩子!”房山郡王被女兒的笑熨帖的心裏暖暖的,“你沒去過京城,自然不了解京城的好。隻怕你去了,就不想回來了。”他抬手一刮女兒的鼻尖。

    誰說她沒去過?

    雲初的心底一片慘然,她真的去過,浸霪在那一片虛無的繁華之中,直到死,她才發現原來眼前所有的美好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那樣的繁華不要也罷。

    雲初剛想要開口,一滴黃豆那麽大的雨滴就從天上落下,正好落在了她微微張開的嘴裏。

    “呸呸呸!”雲初忙低下頭。房山郡少雨,平日裏塵土飛揚的,這初初落下的雨裏帶著濃濃的土腥氣。

    “拿傘來。”房山郡王對長史大人說道。

    長史大人忙將傘遞過來。

    房山郡王撐開傘,一手擒著傘,一手攬住自己女兒單薄的肩膀,雲初抬眸,眼眶溫潤,這便是父親了,即便外麵打雷閃電,他也會為自己的女兒撐起一片天空。

    溫暖,可靠。

    雨不要錢,越下越大,狂風大作,黑雲壓頂,長史看看這雨,不由的一縮脖子,“好冷。”他拉緊自己身上的蓑衣,上前了一步對舉著傘站在破亭子下麵的房山郡王和縣主說道,“郡王,縣主,不若咱們回去等吧。這麽大的雨,即便是茂林郡王來了,也會在房山郡歇腳的。”

    “押送的人是誰?”房山郡王的半邊身子已經淋濕,他為了將雲初護在傘下,隻能自己委屈一點。饒是這樣,雲初的裙擺也已經被雨水打濕,水痕沾這地上的黃泥沿著雲初雪白的裙擺一路朝上印,將她層層疊疊的裙擺給印的一塊一塊的。沒辦法房山郡這裏就出產黃土。

    “回郡王殿下,是威遠將軍慕容千觴。”長史大人的聲音有點飄,似乎要被雨聲和雷聲給埋沒掉。

    老實依在自己懷裏,如貓兒一樣的女兒忽然一抖,房山郡王垂眸,“怎麽了?是很冷嗎?”他柔聲問雲初。

    不是冷……是怕好嗎!

    冤孽啊!冤孽!怎麽會是他這個孽障,啊,不對,是殺神。怎麽會是他這個殺神押解茂林郡王回京呢。

    有一種記憶叫混亂。

    那強有力的臂膀,身上的刺痛,還有羞愧的心境……如潮水一樣瞬間排山倒海的朝著雲初鋪天蓋地的湧來,力量之大,讓她不得不緊緊的揪住了父王的衣襟,貌似隻有這樣,她才能有力氣站穩,站直。

    見女兒的小臉一片蒼白,房山郡王不由的擔心拿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不會凍壞了吧。”

    父親溫暖的大手覆蓋在自己的額頭,遮擋住了雲初的眼睛,雲初的眼前一片黑暗,卻讓那個記憶更加的清晰。

    帶著熱力的雙唇,瘋了一樣的嗜啃,被大手捏的生疼的肌膚,還有無盡的羞辱感,一點點的在雲初記憶的最深處複活。

    “回府,回府。”從沒見過女兒如此的失魂落魄,房山郡王馬上下令,“傳醫生在府裏侯著。”說完他將傘交給長史,一把將女兒給抱了起來,原本俊朗的麵容上布滿了焦慮,“都怪父王不好。若不是父王執意要在這裏等,月兒就不會生病了。”

    這個女兒打從生下來的時候嚇過一次人以外,從來就沒病過,十幾年了一直都是活蹦亂跳的,所以雲初這幅模樣才真的讓房山郡王如臨大敵。

    郡王府一眾人,冒雨趕回了王府,聽聞雲初病了,郡王府裏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雲初是真的病了,不知道是因為大雨還是因為心底的記憶,雲初被郡王抱回王府的時候已經發起了高燒,一張小臉燒的紅紅的。

    見雲初沒精打采的趴在房山郡王的背上的時候,房山郡王妃都要被嚇死了。

    這出門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怎麽兩個時辰都不到就蔫兒了。

    雲初從沒病歪歪過。

    被大夫診斷之後,眾人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郡王妃一邊打發人去熬藥,一邊數落著雲初,“叫你平日多穿點,不肯!現在好了,吃了痛苦了吧。”她一邊說一邊替女兒將杯子角掖好。

    服了藥的雲初沉沉的睡去,而這個時候,郡王府接到了消息,威遠將軍帶著被押解的茂林郡王一家到了房山郡,因為雨勢太大,所以決定在房山郡休息一晚。

    房山郡王於是就很作死的向威遠將軍發出了邀請,王府地方大,還是讓趕路的茂林郡王一家來房山郡王府小住一晚吧。房山郡王說的懇切,將自己與茂林郡王的兄弟之情都給搬了出來,生怕這死作的還不夠。

    長史大人哆哆嗦嗦的將房山郡王的邀請信交給了暫時在城牆下避雨準備安營紮寨的威遠將軍,心底如同擂鼓。

    茂林郡王有謀反的嫌疑,別人唯恐避之不及,隻要自己家的傻郡王才巴巴上杆子貼過去。

    唉,貼就貼吧,當初自己不就是看中了他的有情有義,所以才發誓會一輩子追隨於他,不離不棄的嗎?好歹他當年也是名滿盛京的風流名士好嗎!如今也跟著房山郡王落在這等鳥不拉屎的地方心甘情願的替他管家。

    長史,說的好聽是郡王府的臣子,說的不好聽,他就是郡王府大總管好嗎?郡王府的吃喝拉撒,全指著他呢。

    就連三個小主子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他堂堂一代謀士,淪落如斯,簡直有辱斯文。

    雨絲如掛,簌簌的落下,長史大人的臉上全是雨,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他站在城牆的拱門之外,將郡王的信雙手呈遞給了站在拱門之下的威遠將軍。

    在黑沉沉的拱門之中,慕容千觴長身玉立,一襲玄色的鎧甲,鎧甲上沾著水色,好像冒著一層黝黑的光,高挑修長的身軀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他的年紀很輕,不過就隻有十八歲而已。他的眉目清越,甚至可以用明媚來形容,他有著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微的上翹著,隻要他肯笑,那他便是依馬竹橋,手裏拿著杏花的陌上少年郎,隻是朝你微微的一笑,就能讓你溺死在其中。但是那雙原本應該透著明媚的桃花眼之中流露出來的冷冽和肅殺之意卻讓都已經混成油子的長史大人都覺得不寒而栗。那種冷冽和肅殺是從骨子裏麵散發出來的,是在戰場上千刀萬刃的砍鑿和磨練出來的,是用鮮血鑄就的。在他的左眼下有一個小小的疤痕,如同淚滴,並不駭人,反而為他原本就明豔清冷的麵容平增了幾分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