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漸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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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的清晨還是很好看的。
    城牆斑駁,但是陽光照在上麵,卻宛如新生。
    也許是看多了荒漠的荒涼,所以在清晨能站在城牆上看到那旭陽的光輝。
    古瀅萱覺得神清氣爽。
    她身邊站著一位婢女。
    那是小萱。
    “小姐,我們該出發了。”小萱一襲藍衫,看著眼前的女子,輕聲提醒道。
    古瀅萱微微點頭,轉身拉著小萱的手,在護衛的擁護下,走下城牆。
    古孜然在城牆的樓閣之中提筆寫書。
    他拿起筆想寫些什麽。
    隻是在動了第一個啟字之後,他便停頓住了。
    握著毛筆的手穩如山峰,筆畫如蒼龍般力透,隻是卻遲遲不曾下筆。
    因為這件事他覺得很對不起許長安,所以他無法落筆。
    握筆想了良久,可是該出發了,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在思量。
    古孜然輕輕歎了口氣。
    提筆開始寫了起來。
    那握樓倒影相融,像在黑暗中一樣。
    古孜然寫的很快,因為也就寫了一句話。
    最後在尾處寫上了“古孜然親啟”這五個大字。
    他相信對方看到自己的名字不會不為所動,甚至可能會有大動作。
    如此一來,他便不算太對不住許長安了。
    古孜然摸了摸腰間,發現腰間的印璽刻章已經被當做酒錢當了。
    這讓他感到有些頭疼,沒有它在就無法證明身份。
    撫額想了想,古孜然提筆在尾處的名字下畫了一隻烏龜。
    歪歪扭扭,不成樣子,但是他卻知道對方看得懂。
    想當初那位在朝德高望重就是這麽評論他的。
    像烏龜一樣怕死。
    古孜然覺得這沒什麽不對的,他原本就很怕死,所以才甘願蟄伏了這麽多年。
    隻是不知道他現在看到這副圖畫又當如何?
    看著被自己畫的如一條爬蛇般的烏龜,古孜然臉上露出自得的微笑。
    他覺得挺好看的。
    一隻渾身雪白的鷹隼從閣樓中飛了出去,一頭插進那無邊的荒漠之中,白色的身影如箭,消失不見。
    ……
    李念起身洗漱後,很鄭重的整理了下行囊。
    其實他的行李不多,就是幾本書而已。
    那些書都被他看了很多遍,上麵的內容能夠倒背如流。
    隻是出門不忘師傅教誨,需溫故而知新,更需每日自省己身。
    所以他每到閑暇之時便會拿出來讀一讀,倒是的確能得到不少的收獲。
    把幾本書用布包裹著,背在身後,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布衣,細心的撫平一些褶皺,拉平衣角,這才滿意的走出門去。
    當初他在書院不忘夫子教誨,平日衣衫行著他最整潔,還被夫子大大誇讚了一番。
    現在這個小習慣他一直還記著。
    下了樓,與那主人說了聲,道了聲謝之後。
    李念從柴房領了些新鮮幹淨的雜草拿到馬廊。
    他走到一處赤色的馬身旁,一手撫摸著這位陪他踏過了萬裏之遙的老夥伴的鬃毛,一手抓著雜草輕輕往他嘴裏喂。
    這隻馬是他出行是相中的,當時便覺得有眼緣,沒想到一路上任勞任怨,耐力遠超尋常寶馬,倒是讓他大大驚喜了一番。
    李念笑著說道,“這裏的草終究是不太好,天高水長,還是那些大山曠野裏的草長得肥沃,這一路疾行,倒是沒能讓你好好休息去享受一頓,這次事成之後,我便與你去遊一遊那些名山深野,我讀書,你悠哉吃草,何不快哉。”
    李念輕輕的摸著赤馬頭上那一頂鬃毛,它似是很享受的閉上眼,頭靠過來蹭了蹭李念的額頭,還舒服的打了個響鼻。
    那呼出的熱氣惹得李念哈哈大笑。
    馬名路遙。
    這一路萬裏之遙,十數個日夜。
    日久未必見人心,但路遙一定知馬力。
    李念第一次覺得自己取名很有天賦。
    他把手中的草喂完之後,拉了拉馬栓,輕聲道,“大清早的,可不能吃上太多,等我事情辦完,再帶你去吃些好的。”
    說完,他輕輕的拍了拍馬身,待到路遙準備好後。
    雙腿一蹬,躍上了馬背。
    “走咯!”
    李念大笑一聲,一揮馬繩,路遙回應的吆喝一聲,衝出馬廊。
    “蹬蹬蹬!”
    馬衝出客棧來到大街上,這家客棧原本就與城門很近,所以李念很快便出了城門。
    出了城門,這一次不是一望無際的荒漠,而是一片黃綠的曠野。
    地上有著稀疏的綠草茵茵,還有一些清晨的路上在上麵晶瑩。
    馬蹄踏在草上,濺起一陣的水滴。
    淺草才能沒馬蹄。
    李念坐在馬背上,感受著清風微拂,不由得哈哈大笑,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他大喊一聲“駕!”
    於是速度愈發的快了,路遙一聲“嗚~”的嘶吼,那馬蹄在地上踩踏,翻起的水滴如泉湧。
    路旁的野草與野花很快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速度太快導致無法看清。
    李念享受的閉上眼。
    這才是真正的走馬觀花。
    於是在這片田野之中,便隻剩下一道策馬奔騰的身影。
    天高望遠,終究任鳥飛。
    ……
    在天荒大陸最南端是一片貧瘠的地域,那裏終年冰寒,那裏四季炎熱。
    這裏有無邊的山峰,還有無數的冰窟。
    這裏被人稱為妖域。
    有一處地域。
    四周一片荒涼,一座巨大無比的山峰高高凸起,像是要頂破蒼穹。
    山邊有一條粗大的河流,像一條蟄伏的地龍,朝向南流,注入即翼之澤直至櫃山,繼而朝向西南方向流去,注入赤水之中。
    在這裏連一絲微風都沒有,一片死寂。
    四周是一片赤紅色的荒涼。
    這裏是青丘。
    是一座妖國,一座妖都。
    那無數座大大小小的山峰之中,散發著滔天的妖氣。
    在最中間那座聳入雲端的山峰之上。
    有一座巨大無比的宮殿。
    宮殿霸占了整座山巔,是用漆黑的黑巫石造成,能夠吸收靈力,上麵鑲刻著大大小小的銘文,那是用妖族古語刻下的陣法,使整座宮殿無堅不摧,使青丘成為妖域最為強大的妖都之一。
    從遠處看去,一整座宮殿就好像是一隻仰天怒吼的妖狐,身後九道如蛟龍般狂舞的巨尾像是一道道山峰,直衝天際,插入雲端。
    妖狐張開的巨口,以及那道巨眼中的瘋狂,顯示出一種霸氣,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散發而出。
    此時在這座妖狐宮殿內,最正中央的大殿上,有一道漆黑的石椅。
    一名女子坐在石椅上,八條尾巴慵懶的散落在地麵,如蛟龍蟄伏。
    她身上的衣衫半露,好像衣衫半解,卻又似乎裹得嚴嚴實實。
    身上的麵容似乎蒙在迷霧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一雙玉手撫住下巴,似乎在沉思。
    一名女子從殿外走了進來。
    他走到石椅下方,半跪在地,道,
    “王,您找我。”
    石椅上的女子轉頭望向下跪的女子,道,
    “我感受到了小璃的氣息,就在人族那片地域,那孩子在那邊逗留的夠久了,我突然有點想念她。”
    聲音輕微,卻在大殿之中響起。
    一股慵懶卻又狂暴的氣息籠罩住了半跪的女子。
    對於女子來說,就好像是天塌下來一般,那源於血脈深處的壓製,讓她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她努力挺起身,顫聲道,“屬下會把她帶回來。”
    “殿內還有一處傳送陣,隻能使用兩次,你去吧。”女子淡淡的吩咐道。
    半跪的女子應了聲是,便起身走了出去。
    殿內又再度恢複了寂靜。
    這處宮殿內的人很少,全都是護衛,大部分的族人被分配到青丘的各個地方管理那些妖族。
    而女子在這座宮殿的王位上,已經坐了數百年之久,這讓她有些無聊。
    每天千篇一律的審批那些各個地域的小事,自然讓她無聊。
    她想起之前山上那個小女孩的身影。
    那個天生六尾的小女孩,被族人稱為異類,卻隻有她知道,那是血脈的返祖。
    這表示這個女孩天資很高,有機會達到先祖那般輝煌的成就。
    修成九尾之身。
    女子本應該有危機感,因為這表示她的位置可能會被人取代。
    而在妖族之中,隻有更強的人才能取代他人,這是一個從古至今的定律。
    而被取代的那個人會被淘汰掉。
    淘汰的結果便是在爭奪之中死去。
    這也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所以女子應該感到危機感。
    因為那女孩會超過她。
    但是她卻覺得很有趣。
    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久,終究是感到有些無聊。
    那女孩若是讓她覺得順眼,這個位置讓給她又何妨。
    女子在心中想到,她懶洋洋的坐在石椅上,那八條尾巴輕輕搖曳。
    數百年來,未曾變過。
    ……
    李凡一行人也是早早起身,出了客棧,然後出城。
    經過一夜的休息,那在荒漠中跋涉的勞累頓時得到了緩解。
    而經過一夜的調息,李凡的傷勢也終於徹底的痊愈了。
    出了城門,不再是一望無際的荒涼,而是變成那綠草如茵的曠野,自然神清氣爽。
    許長安在街上購買了張地圖,在選定了一個路線後,標記出上麵一些關鍵的地域名稱,然後便帶領著李凡等人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大清晨趕路,眾人很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