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須河鍾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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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土有五嶽,泰山為五嶽之一,相傳有古代皇者在此祭祀,獻祭上蒼獲得庇佑,因此乃是萬民一心之地,皇氣籠罩。
    一座高聳巍峨直入雲端的山峰在此矗立。
    主峰與側峰相互映襯,在“群峰拱岱”之下,峰巒層疊,山勢險峻,有一覽眾山小的高曠氣勢。
    泰山多鬆柏,其上鬱鬱蔥蔥,又多溪泉,因此不乏靈秀之氣。
    山上有靈氣,因此鍾神秀。
    而在那縹緲變幻著雲霧的山頂,還有旭日東升,雲海日盤,晚霞夕照,黃河金帶種種美景,氣象萬千,變化無窮。
    雲下山頂有一塊巨石,巨石下壓著一道玄妙的法陣,如同鬼畫符一般漆黑的粗線在聳立的山石之間穿插,蔓延了整座山頂。
    那巨石就在這法陣中央。
    巨石上出現一道純黃色滾以金邊白底紋佩帶的身影。
    這道身影站在巨石之上,望向遠方,矗立不動,給人一種亙古沉重的感覺。
    “可惜……”男子輕歎一聲。
    他已經好久沒有被驚動了,故人熟悉的氣息讓他醒來,但是卻發現那隻不過是回光返照。
    男子心中覺得十分可惜,這一條路上終究太寂寞。
    隻有他們幾個人走實在是太孤單了。
    男子微微搖搖頭,那如帝皇般的純黃色長袍蓋在身上如加帝冕,威嚴無比。
    金光緩緩消散,男子的身影消失,隻遺留下那在此已有數千年的巨石,一動不動。
    ……
    在高處的雲朵上,一男子慵懶的躺在一朵雲上,身體隨那雲彩慢慢飄蕩。
    男子膚色有些黃,像是那種農村人家的孩子常年照太陽一般,但是氣質卻沒有農村娃那般的質樸,相反卻是渾身透漏著一股懶散的感覺。
    好像沒有什麽事能讓他打起勁兒。
    此刻他躺在雲朵上,儼然已經睡了過去。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男子在雲上翻了個身,睜開眼,睡眼朦朧。
    男子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心想死老頭子讓自己來這一趟真是遭罪。
    “這敗家玩意兒蠢成這樣,要不直接死了算了。”
    “可老頭子對我還算可以,要是人死了不好對他交代啊……”
    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麻煩的事,頓時不耐煩的揮揮手,嘴角碎碎念道,“早知道不來,這麽麻煩的事,說不定還得被人揍一頓,真是破事一大堆。”
    “早死早投胎,不死我就勉強救你一次。”
    男子做了決定,心想如果去到你死了可別怪我。
    於是男子伸手朝前一揮,身下的白雲速度突然加快,如烏龜快爬,晃悠悠的朝著前方蕩去。
    頗有白雲悠悠的閑致。
    ……
    破陣與擊退水鬼皆在一息之間。
    男子的身影變得更加虛幻,似乎是在做出了方才那兩樣“壯舉”之後,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男子低下頭,對著何軒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話。
    “我叫鍾河。”
    何軒早已知道眼前之人的真名,隻是此時臉色蒼白無比,陣法的反噬讓其受了重傷。
    水鬼則是顯化出了真身,一頭渾身漆黑,頭頂眉心長有一赤色眼珠的蟾蜍。
    他極少以真身對敵,但是鍾河這個名字帶給其太大的壓迫。
    如果放在十年前,他若是聽見鍾河這個名字,肯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但是如今對方隻是一縷殘魂,水鬼覺得自己還能再拚上一拚。
    借了須河之力硬憾神山真意,而且對方還是那中土的五嶽之一,如此壯舉鍾河絲毫沒有覺得有何得意,他先是看向那黑色蟾蜍,“我看在它的份上不殺你,你如果執迷不悟……”
    後麵的話沒有說,但是水鬼卻能感受到其語氣中的殺意。
    但是他沒有退走,對方如果真有能力將他擊殺,如此人物何須與他這等小人物廢話,直接施神通打殺便是。
    對方一定是在虛張聲勢!
    水鬼不但沒有退走,頭頂的赤色眼睛反而變得明亮起來,閃爍著一股玄妙的氣息。
    然而還不待他出手,一隻大手直接拍了下來。
    水鬼隻能怪叫一聲,渾身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這隻巨手朝著自己蓋下。
    “砰!”
    龍蒼山上爆發出一陣轟鳴,一四周藍光閃爍,一道黑色的身影破開周圍的壓製。
    一隻黑色的蟾蜍拖著隻剩半邊的殘缺身體頭也不回的朝著遠方遁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隻想逃離此地,驚駭無比。
    何軒眼中早已沒有先前的得意,此時一臉驚駭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目瞪口呆。
    忍住直接拍死那隻蟾蜍的衝動,鍾河伸出手,四周那晶瑩的藍光頓時飛舞起來,何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一道水流突兀出現捆綁住了他。
    而從何軒衣內飛出一條潔白如玉的亮尺則是在半空中嗡嗡叫個不停,卻也隻能被那如鎖鏈般的水流捆綁住,牢牢的無法動彈。
    做完這些,鍾河拍拍手,對著下方眼中出現希冀的黑蛟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黑蛟如實答道,“水妖。”
    男子眉頭一皺,“這麽難聽丟臉的名字誰給你取的。”
    聽到自己這個讓他人畏懼如虎的名字被對方看低,黑蛟頓時不樂意了,“這是我自己取的。”
    鍾河頓時感到有些無語,心想眼前這家夥真是那人的後代,智力與那人的遠見真是千差萬別。
    同樣都是龍,這家夥怎麽這麽蠢。
    黑蛟身下出現一道緩緩流動的水簾將其托舉起來,還不待黑蛟驚呼,鍾河一揮手,水流銜著黑蛟巨大的身軀頓時飛走。
    一條碩大的蛟龍頓時出現在流城上方。
    這條蛟龍保持著抬頭出聲的姿勢,被固定住一動不能動。
    而在下方的百姓看來,這條黑蛟卻是在張牙舞爪的打算吃人。
    “這是什麽!”
    “妖怪嗎?”
    “救命呀,我們的城主呢。”
    “這是須河那隻妖怪!”
    “妖怪要吃人了!!”
    下方原本就因為那幾聲龍吟而被吸引出街道的人群頓時發現了上方的異樣。
    碩大的龍軀帶下一片陰影,也讓人群中滋生了恐懼。
    擁擠的人群開始出現慌亂,流城的百姓朝著四周逃竄。
    黑蛟雖然無法動彈,但是下方人群的聲音卻是一字不漏的傳進它腦裏。
    一直以來從不殺生隻是施下暴雨讓流城的百姓知道自己的威風,而且水妖這個名字也是因為看到這些人在說起這兩個字的時候退避三舍因此覺得更加威風。
    但是下方那些人的反應和語氣,卻是讓黑蛟心底感到一抹難以置信。
    “妖……怪麽。”
    黑蛟眼神有些恍惚,從沒有哪一刻,水妖這個名字讓它這個感到諷刺討厭。
    他們怕它,他們甚至討厭它。
    身上的禁錮不知何時已經解開,黑蛟卻呆呆的停在空中一動不動。
    遠處的青光飛至,方青候身影顯露而出,滿臉苦笑,“大人,這樣不好吧,會給百姓留下陰影的。”
    “你這城主之位待的也是安逸過了頭。”鍾河撇了他一眼,哼聲道,“這種事遲早瞞不住,你卻偏偏要瞞著,如今造成這樣的局麵你也有錯。”
    方青候頓時不敢出聲,隻能在一旁心中大感委屈。
    如果真的惹火了這位,城主之位能不能保住還是另說,重點是這條黑蛟很可能就這麽停在流城半空了。
    他可是知道眼前之人與當年那條龍有著很深的關係的。
    鍾河雖然心中有些很鐵不成鋼,但是還是沒有教訓這位晚輩,他看著引起流城轟動的黑蛟,嘴角喃喃,
    “我能幫的僅此而已,渡不渡的過就看你自己了……”
    天上的烏雲愈發陰沉,裏麵的力量已經積蓄到頂點,這是最後一道雷劫了。
    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一道,抗的過,能一馬平川。
    抗不過,之前那麽多道都是白挨揍。
    一股龐大的意誌出現,上方一道雷光想要壓下。
    “哼!”
    鍾河冷哼一聲,“你要是不想我鬧個天翻地覆就給我安心待著。”
    一股更加恐怖的意誌籠罩住何軒與方青候兩人,其中似乎能感到到一股憤怒。
    鍾河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站在那裏,上方的雷霆卻沒再壓下。
    最終那股意誌緩緩收回,似乎是妥協了。
    方青候猛地吞了吞口水,方才那股意誌讓他這位金丹境的修士都感到絕望,而眼前之人卻憑一句話就能嗬退對方。
    這麽多年了,這個男人還是這麽恐怖。
    而一旁的何軒哪裏經曆過如此天威,原本實力就弱了一成,又因為法陣被破遭遇反噬受了重傷,如今再這麽一折騰,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方青候同情的望向這位倒黴孩子,心想你非要來折騰這一趟不是遭罪嗎。
    這股天威一閃而逝。
    李凡卻在上邊感受得非常清楚,這股意誌與淩雲宗上白衣姑娘帶給他的感覺十分相似。
    隻是前者威嚴龐大不可侵犯,後者則是高傲鋒利無可匹敵。
    但是同樣的讓人心生渺小。
    隻是下方那人竟然能讓對方退卻。
    這又該是何等的強大。
    與李凡的震撼不同,一旁的和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光頭,嘴中念念有詞,
    “這還真是賊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