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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如那浪潮陰氣般倏忽不動凝固住了。
    鮮紅的血液從土黃色的毛發中流了出來，浸潤在千瘡百孔的地麵上，但是血越流越少，很快就沒有流了。
    李凡想走，但是後方來時的那個大洞已經消失，漫天的陰氣籠罩住平台，把他圍困在這裏。
    四周寂靜的可怕，更可怕的是李凡心底泛起的不安。
    “那個……”
    “我說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信嗎。”
    那巨大的獸軀直立了起來，胸口處那個坑洞沒有再流血，可以看到其中空蕩蕩的內髒，好似被人吞光了一般。
    李凡心底微驚，不僅握緊了手中長劍，眼前這條巨大的黃鼠狼緩緩睜開了眼睛，土黃色的眸子盯著李凡。
    這是蓮花娘娘。
    那股熟悉的氣息出現在李凡的感知中，帶著寒冷陰暗的陰氣，還有練氣士的縹緲。
    李凡麵色一沉，迎上蓮花娘娘譏諷的眼神，沉聲道，“看來你成功了，母子相殘，還真是一出好戲啊。”
    “何謂母子？你們人族認同的關係不代表我也認同，我孕育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吞掉助自己突破。”
    “既然是從我身體之中誕生，由我的血肉孕育，那麽隻有被我吞噬才是最好的結局。”那獸軀變化成人形，一道婀娜身子從上方緩緩走了下來，芬香四溢。
    蓮花娘娘白皙的頸首微抬，眼神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差點將他打死的少年，細長的眉毛微舒。
    “我殺過的人族修士不多，但是像你這樣煉髒境武夫就敢麵無懼色站在我麵前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李凡持劍負於身後，那手抖個不停，麵不改色道，“我殺過的精怪不少，但是像你這般心狠的卻是也是第一次見。”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李凡的心卻不爭氣砰砰的跳了起來，蓮花娘娘帶給他很大的壓力。
    看著眼前蓮花娘娘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李凡不由的心中悲憤至極。
    尼瑪，說好不玩命的了，這特麽怎麽又把自己弄進危局了。
    還好和尚還在外邊，大不了就拉下麵子求救。
    想到因為和尚算計自己而坑了他一次，李凡心中就有些嘀咕，和尚不會讓他被虐個半死才出來吧。
    依照和尚那個不要臉的程度，這樣的事他十有八九做的出來。
    “你在想什麽？”香風撲鼻，蓮花娘娘距離李凡隻有一個手掌的距離，她手指勾起李凡的下巴，眼神嫵媚，柔聲道，“你不怕我？那你的心為什麽跳這麽快？”
    握劍的手用力，李凡忍住一劍捅過去的衝動，“既然吞了他，你的目的算是達到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這是自然。”蓮花娘娘娘大手一揮，“我不會阻攔你，想走便走。”
    四周陰氣如潮蓋住了平台，李凡麵色一沉，“我怎麽說都算是幫了你，你要過河拆橋？”
    “過河拆橋是需要實力的基礎，你還沒有讓我這樣做的本事。”蓮花娘娘笑道，那些陰氣開始緩慢湧入她的體內，她的氣息也開始不斷拔升。
    “我想，我們該談談。”李凡麵色誠懇道。
    “你想怎麽談。”蓮花娘娘負手而立。
    “我有同伴在外麵，你殺不了我。”
    “所以呢？”
    “你想讓我放你走？”蓮花娘娘眼神譏諷。
    李凡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反抗，我保留你投胎的餘地。”
    “如果你一定要頑抗到底，天劫之下你將萬劫不複。”
    隨著蓮花娘娘吸收四周這些鬼嬰殘留的力量，陰氣稀薄的同時，上方一股沉重的威嚴也籠罩住了這座平台。
    這股威嚴李凡很熟悉，而且還親身經曆過，這是天劫的氣息。
    沉重的威嚴讓李凡體內流淌的氣機都變得滯緩起來，浩蕩如海的威嚴讓李凡不僅生出頂禮膜拜之心，而他並不是這道威壓主要針對的對象。
    眼前那個身材婀娜的女子，李凡不信她感受不到那股威嚴。
    吞噬了鬼嬰，自然要承受那份因果。
    但是蓮花娘娘依舊神色如常，“天劫自然很恐怖，但我並不是他，這道天劫的強度我還是有把握度過的。”
    如果鬼嬰吞噬了她，那麽在天劫下存活的概率隻有三成。
    而現在是蓮花娘娘承擔了那份因果，在因果通過互相吞噬轉接的過程中被消除掉了一部分，因此這道天劫的強度隻有全盛時期的一半，她有把握度過。
    李凡沉聲道，“我的同伴還在外麵，你逃不掉。”
    就算蓮花娘娘成功度過天劫，也隻會是落得重傷的下場，更別說她現在就已經是受創之軀。
    蓮花娘娘嘴角微揚，“這就是我為什麽不殺你的理由。”
    “你想活命，就在這裏乖乖的等我度過天劫，到時候我自然會放你走。”
    這是想用李凡要挾外邊的人。
    “怎麽？”蓮花娘娘眉頭輕挑，“想出手嗎？”
    她感受到李凡的氣機開始起伏。
    “那個拐杖老嫗怎麽不見了。”
    蓮花娘娘微怔，似是沒想到李凡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我手下一個有點道行的鬼魂，被我的孩兒吞掉了。”
    李凡點點頭，心湖上那潔白的雲氣悄然展開，氣機在竅穴之中已經奔騰了數裏之遙。
    突破煉髒境最大的好處，便是他一口氣能撐得更久，能流淌得更遠，拳頭也更有力。
    江湖劍客就是以氣禦劍，這種方法與劍修蘊養本命飛劍心意所至便是飛劍所至，劍氣激蕩的方法背道相馳，但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這種方法被視為小道，登不得高堂雅室，入不了那些高高在上劍修的法眼。
    但卻是李凡現在為有效的方法。
    看著歪歪扭扭懸在空中的“飛劍”，蓮花娘娘眼神微閃，她看著李凡，似惋惜道，“你不像是這麽蠢的人，我以為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與虎謀皮從來都不是什麽正確的選擇。”
    李凡身隨劍動，身形飛掠了出去，腳步連踏之下，氣勢達到極點，朝著蓮花娘娘一拳砸下。
    顯化人形的蓮花娘娘微微搖頭，她手指朝前一點，李凡頓時感覺身前有一道無形的牆畢，他身體被阻擋住，“流光”也如身陷敵陣般，無法動彈。
    蓮花娘娘手中掐了個決，與這山神堡搖搖對應的另一座山頭，那觀影廟中的神像頓時金光大放，絲絲氤氳純淨的白煙湧入神像之中。
    蓮花娘娘身下出現了一道金蓮，伴隨著她全身金光大盛，如同神人般熠熠生輝。
    “世人膜拜我，凡人供奉我，你覺得誰才是正確的？”蓮花娘娘神情嚴肅，散發著宏大中正的氣息。
    從那金光之中，李凡感受到了點點滴滴來自不同人身上的意願，那是香火之力。
    與許長安一肩抗下萬民因果無所求不同，這香火是百姓意願凝聚，供奉神位，然後請願神位滿足他們的需求，這是一種雙方互利的關係。
    陰氣依舊不斷的湧進蓮花娘娘體內，但是那散發著金芒的周身，金芒與黑霧交織成一座光幕，竟然有種邪異的感覺。
    “鳩占鵲巢！”李凡冷哼一聲，用雙拳轟開了身前那一堵“牆”，人如炮彈一般衝了出去，拳勢如同劈山扛嶽，一拳砸下。
    哪怕你是神人，這一拳我也要將你打落神壇！
    李凡的拳勁被那金芒阻擋，但是拳意卻硬生生打進了那如同神像的蓮花娘娘體內，雖然瞬息就化為無形，卻任讓其心頭震蕩。
    而這一拳中了，李凡已然是雙手連動，打出了第二，第三拳。
    哪怕是她借用香火之力來凝聚自己的神像金身，但是被李凡這麽拳拳不斷的打下去那金身卻開始微微震動。
    如此下去，不等她吸收完四周的陰氣，這金身就已經被擊破。
    不敢再讓李凡這麽無厘頭的出拳下去，就算還沒有吸收完殘餘力量，蓮花娘娘也迫不得已出手了。
    隨著蓮花娘娘眉心一閃，地麵上出現了一個金甲小人，絲絲氤氳的香火之力注入其中，這小人很快變得如同神人大小，渾身穿著金甲，手持一把金色大劍，頭部被頭盔包裹住，隻露出那散發冷光的眸子。
    這是護衛神像的金甲護衛，這護衛一出，便鎖定了李凡，長劍朝著李凡大力砍下。
    “砰！”
    平台上出現一道溝壑，這一劍沒有砍中李凡，但是肆虐的勁風卻是讓他臉皮都察覺到疼痛。
    一劍不中，這金甲護衛扛著大劍朝著李凡步步緊逼了過來，高達九尺的身軀封死了李凡的走位空間，逼迫的李凡隻能朝著平台死角退了過去，而身後便是那可以腐蝕生人的陰氣。
    這金甲護衛有著自己的智慧！
    李凡大喝道，“你看清楚，她隻是一頭鳩占鵲巢的黃鼠狼，不是你們供奉的神位！”
    “那座神像是她的。”從那金色的頭盔下發出冷冷的回應，對著李凡依舊是毫不留情的揮動著手中的長劍。
    李凡心沉入了穀底，這金甲護衛竟然隻認神像不認人。
    “流光”雪白的劍身每次隻能在那金色的盔甲上留下一道白痕，而那把金色長劍卻每次都能逼得李凡狼狽躲避不敢硬接。
    而且這金甲護衛似乎不需要換氣一般，每一擊都勢大力沉，堪比武夫練血境。
    不高不低，掐好比李凡高了一個境界，而且還耐揍力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