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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有時過的很快，轉眼間李凡三人已經走了五天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李凡熟悉自己剛領悟的拳架，在歇息的時候都會打上幾次，不敢耽誤。
    借助著自己築基期修士的體悟，每次一打都能有新的領悟，拳架越發靈動，隻差那麽幾步就可以完全將其掌握。
    開陳出新總是好事，李凡沒有經過係統性的學習，沒有大宗門的底蘊作為基礎，能在短短時間內領悟出隻屬於自己的拳架，與其生死之間的經曆和刻苦是分不開的。
    雖然這套被李凡命名為“走馬”的拳架還隻是初出茅廬，比起那些武道大宗師沉浸多年所悟出的沒法比，但是這確是最適合李凡自身的拳架。
    三人在一小土坯旁歇息了下來，沒有篝火，和尚眯眼靠著土培躺著，李二則是雙手撐著下巴一臉懵逼狀態。
    這一路上他都是這樣的表情。
    李凡則是在一旁打起拳來。
    拳勁內斂周身，氣機遍布體外，李凡每一次出拳都很慢，像老龜慢爬，出拳時氣勢沉重如山，卻又鋒利如劍，收拳回轉由開始的生澀逐漸變得圓潤自如。
    李凡細細體悟每一次出拳的意境，在每一次出拳時，都將自己的感悟加入進去，不斷深入。
    於是那拳勁位於周身沒有釋放，地上靜靜是隨著李凡的步伐淌出了一道道條形的痕跡。
    但是李凡的拳意卻在不斷的變化，在出拳的時候，李凡眼中閃過龍樹山那座巍峨大山，斐峰的扛山一拳，宛如天塌。
    於是拳法中多了厚重之勢，體內氣機流經百會，轉入下方各個竅穴之中，最後無數條支流匯聚成一條滔滔江河，轟轟蕩蕩的在筋脈中流淌。
    隨著拳法變化，李凡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在南天峰劍碑下練劍，有劍意淬體，有拳意激蕩。
    李凡識海中那個金色的神魂隨著拳意的浸潤竟然在緩緩縮小，一些細小的雜質從中脫落墜入心湖之中。就好像是一塊精鐵在被不斷的錘鍛，李凡的神魂越發光彩，越發精純，而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腦海更加清明，意識一動，竟然好似氣機跨過了數裏之遙，比起先前更加靈動。
    李凡的變化自然落入旁邊看戲的兩人眼中。
    和尚隻是砸巴了嘴，翻了個身繼續眯眼，那一壇酒早就被他喝完了，如今沒有酒喝，酒癮上來讓他痛不欲生。
    被坑了一次的和尚心中原本就暗自不爽，沒有酒喝就算了，再被這個小怪物打擊的話他怕會忍不住揍他一頓。
    所以還是眼不見清淨些好。
    李二則是看得津津有味，以他金丹境的眼光來看，李凡的拳架雖然還稍顯稚嫩，拳意不足，但是卻大有可為之處。
    若不是他如今境界底下，境界再高一些隻怕那半吊子的黃鼠狼也未必打的過他。
    一想到那隻黃鼠狼，李二心中又是悲痛萬分，原本打算收個小弟路上好端茶倒水，髒活累活不用自己幹，沒想到那條黃鼠狼竟然被打的失憶了，不僅忘了自己是誰不說，李二在一旁比劃了半天都不能理解意思。
    要不是把它弄成傻子，李二真想用神魂把記憶灌進它體內。
    沒辦法，李二最終隻能放它歸山。
    拳勢變得越發銳利，幾乎要刺破厚重時，李凡收回拳架，靜靜調息了一會兒，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原本想把自己劍氣的意境加入進去，卻沒想到方才差點控製不住，就連自己以所領悟奠基的拳架意境都差點被那種攻伐銳利所破壞。
    想了一會兒，李凡不由苦笑搖頭。說到底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境界不夠想要融合兩條路的意境又豈是那麽簡單，就算李凡現在可以說是經曆過劍修與武修兩條路子，想要融合其中真意卻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起碼練髓境前他不能將其完全融合，李凡心中暗自想到。
    不過很快他臉上就出現了笑容，這一次的打拳徹底把他之前的領悟沉澱了下來，加以分析融入屬於自己的拳架之中，這樣才算是真正的領悟。
    現在他的拳架已經有了大概的框架，接下去隻要不斷努力往其中添磚加瓦，添柴加薪了。
    雖然沒有學到什麽拳法，但是拳架乃是基礎之基礎，隻要有了拳架，有了那種意境氣勢，不需要什麽拳法，李凡隻要出拳便是了。
    “你的拳架很有意思，我見過不少武修，他們的路子跟你的大同小異，但是卻沒有你的那麽有意思。”李二歪著頭說道，他所說的“意思”就連自己也確定其大概意思，隻是通過感受李凡的拳意有個大概的猜測。
    李凡微微一笑，“接下來我的會更有意思。”
    李二之前便是築基巔峰境，能被他看上眼的武夫自然境界不低，怎麽說也要是練骨境以上，這種程度的武修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子，李凡現在的境界雖然比不過他們，但卻不會妄自菲薄。
    身為劍修，他是力壓淩雲宗年輕一代的天才。
    身為武修他自然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傲氣。
    對於李凡的當仁不讓，李二眼中驀然閃過一絲欣賞，不過很快消逝。
    李二身上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傲氣。
    李凡麵對著李二坐了下來，打了一套拳他身上出了不少汗，李二掐了個響指，一道水流突然從李凡頭頂淋了下來，把他淋了個透心涼。
    “舒服。”李凡忍不住哼出聲，這種突然的清涼的確是讓人享受不已，特別是水流流淌過的地方，有一種酸麻的感覺，肌肉上的酸痛都消解了不少。
    “憑這一手你以後就算混不下去也絕對可以在大荒找口飯吃。”對於李二的手藝，李凡給出了肯定。
    李二翻了個白眼，“大荒的人前兩天就到了山神堡，不過很快便走了，新的山神也沒確定。”
    這是李凡特地要求李二要注意的，對於能讓李凡多欠上一個人情的事，李二自然樂意之極，三天兩頭就跑去那座山頭看一眼，倒是正好讓他發現了大荒來人。
    看見李凡臉上不為所動的樣子，李二忍不住道，“要不要我出手幫你解決掉他。”
    對於大荒修士，李二心中沒有半分好感，那個在他渡雷劫時打算刺殺他的女子不算，外邊還有那麽多在暗中窺覬的人，而這些人，都是大荒的修士。
    他倒是不介意順手解決個礙眼的人再讓李凡欠個人情。
    李凡看了他一眼，問道，“大荒有規定山神非得是男的嗎？”
    李二一怔，“好像沒有這種規定。”
    “那部就得了。”李凡用手擰幹自己的袖子，道，“出了這攤子事，現在最適合當山神的是誰大荒那邊的人比我們更清楚，舍近求遠未必不可，但得看合不合適。”
    “現在最適合擔任山神的就是大娘，大荒沒來人我還不放心，現在來人了就不用咱們操心了。”
    李二頓時嘖嘖道，“你小子腦子果然有點靈活，不愧是我李二大人看對眼的人。”
    李凡翻了個白眼，不去理會他。
    李二手抱著頭躺下，“依我看那個勞什子山神不當也罷，什麽神位都是虛的，說好聽點是分封神位，其實就是畫地為牢，固底自封，隻不過是給你些甜頭讓你幫著他看山門罷了。”
    李凡頓時笑道，“你竟然還有這種覺悟，看來是開竅了呀。”
    李二不屑道，“我知道你在心底笑老子蠢被兄弟出賣，但是這點事我還是能看的透的。”
    李二抬頭看著上邊，表情上難得沒有往日的吊兒郎當，竟然有些憂鬱。
    李凡眨巴下眼，沒有說話，心想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破世道，不是你真心待人別人就會將心比心的，與其被冊封看管當個破山神，還不如自個逍遙自在好，死了一百了，不用擔下那麽多因果。”
    李凡豎起大拇指，“善！”
    氣得李二想踹他兩腳。
    側過身去不理會李凡，李二抱著頭，像個發春的少年，眼神憂鬱無比。
    一旁的和尚依舊在眯著眼，鼻鼾聲隨著呼吸起伏不止，像是一頭豬在睡覺。
    這一路上聽慣了和尚的鼻鼾，李凡這次難得沒有煩躁，反而是覺得別有韻律，就連他那肥大的頭顱李凡都覺得慈眉善目起來。
    “啪！”
    李凡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心想自己一定是瘋了。
    使勁搖頭把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趕走，李凡轉身望向一邊。
    哪裏不僅是山神堡的方向，也是淩雲山脈的方向。
    其實李二說得沒錯，這世上不是你真心待人就會有人將心比心的對待你自己。
    人間這麽多紛雜，人心這麽複雜，又豈是一人真誠待人即可。
    李凡突然想到那個吊兒郎當，嗜酒如命被大娘成日數落，卻拚了性命為大娘搶來香火的王良。
    還有那個又賤又悶騷，卻憑借一己之力抗下萬民因果的許長安。
    李凡情緒不由得更久複雜，摻雜人心他不精通，但是他所遇到的這些讀書人卻似乎都比人心更加純粹，也更加複雜。
    少年眼神一下子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