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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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陣秋風吹來,幾片落葉打著旋兒飛過場中,讓寂靜的場麵更添幾許蕭瑟,以及——
無法言說的尷尬。
任岑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但他一時理不清頭緒,眼下隻能硬著頭皮把剛剛的話說完
“聽到沒有,要想她活命,你們就識相點把路讓開!”
他說話時大半注意力放餘閑身上,因其對自己的威脅最大。
餘閑清嗓子似的咳嗽兩聲,視線從眼角向身旁幾人溜去。
“這個,嗯……”
幾個人表情一個比一個古怪,對上餘閑視線後紛紛把臉扭開,一副“我沒主意你看著辦”的樣子。
餘閑“……”
她又看向鏡映容,然後發現鏡映容不知道是想表現驚慌還是害怕,正在很努力地睜圓眼睛。
雖然那雙眸子裏隻有些微的雀躍就是了。
餘閑深深埋下頭,雙手捂臉。
終於,無鋒劍派的人站出來拯救了局麵。
“任岑,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邵奕雙目噴火,厲聲叱喝。其他人拔劍在手,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
任岑獰笑著,道“你們動手試試?”
他邊說邊把匕首又貼近鏡映容頸項幾分。那匕首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強盛得非同尋常,如此近的距離下,足以對元嬰修士造成致命威脅。
邵奕緊鎖雙眉,猶豫過後,示意同門退開一步。
這時候,餘閑把頭抬起來了。
她臉上寫滿焦急擔憂,怒視任岑道“你知道她是誰麽!她是本門通聖道君座下親傳弟子,你若動她,就是與道君為敵!”
其他人均是一呆。
任岑也是愣神。他瞅了瞅鏡映容,又不敢分神去查看她的身份令牌,隻得半信半疑地道“道君的徒弟?這點修為?等等,你難道是輩分最小的那個,高什麽,高戎?”
鏡映容“……”
其他人“……”
餘閑嘴角一抽,幹脆道“沒錯,就是高師妹!”
場中似乎出現了一瞬的死寂,隨即隻聽眾人七嘴八舌地道
“放開高師姐!”
“不許對高師姐無理!”
“傷到高師姐,道君之怒你承受得起麽!”
太初觀這邊群情激憤,無鋒劍派那邊麵麵相覷。
邵奕旁邊的弟子小聲問“師兄,高戎長這樣嗎?”
邵奕同樣一臉納悶,但衡量眼下情形,他果斷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任岑麵色難看,顯然是相信了鏡映容的身份,從而感到騎虎難下。他心念急轉,作出凶狠之色,道“你們放我走,我就不會把她怎樣。否則,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過!我就不信,她要是出事,道君不會遷怒你們!”
餘閑露出遲疑的表情,似乎經過好一番內心掙紮,她才點頭道“好,這次就放你一馬,你最好說到做到。”
“哼,等我安全了,當然會放了她。”
任岑邊說邊往後退,直到退出足夠的距離,才挾著鏡映容飛離場中。
太初觀這邊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看得無鋒劍派幾人一頭霧水。
邵奕當即就想追上去,卻被餘閑攔下。
“我去,我去,不勞煩邵道友。”
“可是……”
“要是被任岑發現了,怕是會對鏡……高師妹不利,你說是吧?”
邵奕有些不甘,但他也明白論修為自然是餘閑去更為合適,因此隻能應下。
做好決定後,他臉上忽然浮現羞慚愧疚的神色,滿含歉意地道“都怪我沒有仔細篩查,害得高道友落入險地,之後我定要向高道友賠禮謝罪!”
“這,咳咳,任岑太狡猾,也不全怪你……”
餘閑寬慰他幾句,又回太初觀這邊,把幾人叫攏後低聲道
“我跟上去看看,你們注意點那邊,別讓他們也跟上來。”
幾人答應了,餘閑又順嘴感慨了一句“幸虧剛剛鏡師妹沒當著他們的麵動手,不然還真不好糊弄。”
舒蘋徽眉頭微皺地道“這樣不會有事吧?”
巫曜宸“鏡師姐怎會有事。”
舒蘋徽白了他一眼“我說的是任岑!”
……
雖然帶了一個人,任岑的速度卻絲毫不見慢。他一邊警惕著周圍,一邊不停改換飛遁路線,同時還要時刻防備所挾之人的反擊。
沒多久他就開始心裏犯嘀咕,隻因被他劫持的人表現得異常順從,不僅沒有半點反抗之意,甚至還在發呆。
實際上此時鏡映容正在識海裏與器靈們對話。
鏡映容“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也算是私下,我可以問他了嗎?”
識海中靜默了一會兒,才聽到極界筆鬱悶歉疚的話語
“鏡子,對不住,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我以為……”
“你道個什麽歉,她又不是躲不開,”極煞劍打斷極界筆的話,“沒見她玩得挺開心麽。”
鏡映容“嗯嗯。”
極煞劍“還多答應一個字……看給她興奮得。”
極界筆失笑,語氣也變鬆快了“雖然是我失誤,不過能給鏡子找些樂子倒也不賴。隻是如此一來,對方肯定會小瞧了鏡子,想讓他說出秘密就得費一番工夫了。”
鏡映容“我試試。”
接著,她便開口問任岑道“你隱藏修為的法門,賣不賣?”
“什麽?”
任岑先是一驚,然後嗤笑“這是我師父的獨門秘術,世上隻有我跟我師父兩個人會,賣?你買得起嗎你!”
鏡映容“一萬極品靈石。”
任岑驚得差點從雲頭掉下去。
“一萬?極品?!”
他滿臉震驚,不過很快,他就鎮靜下來,重新掛上冷笑
“先不說你是不是真有這麽多靈石,就算有,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趁交易的時候做點什麽?我跟你都是元嬰,我可不敢托大。”
他說完停頓了片刻,嫌不夠似的,又出言嘲諷“如果你不是想做點什麽,那你簡直是蠢貨一個!一萬極品靈石買個法門,沒見過你這麽傻的,靈石多得燒手?財不露白都不懂,要不是你是道君的徒弟,你今天小命就丟這,多少靈石都歸我。嘁,蠢材白癡,道君收徒隻看天賦不看腦子?”
不知是否為了發泄胸中惡氣,惡語如連珠炮般從任岑嘴裏蹦出,然而下一刻,他猛地撞上一麵無形的牆壁。
任岑臉色大變,正要後撤,卻駭然發覺,背後也有一股偉力將他阻擋。
不僅前後,左右上下也出現了看不見的壁障,他像是被關進了一間透明的牢籠,任其神通盡出也逃脫不得。
“怎麽回事?!”
任岑大驚失色,恐慌之際,更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鏡映容以一種他無法抵抗的力道,慢悠悠地脫離了他的禁錮,摘開了他的匕首,淩空走出幾步,再轉過身麵對他。
任岑意識到了什麽,猶自不肯相信,喃喃道“是你幹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鏡映容搖了搖頭,視線看向他的上方。
任岑抬頭看去,卻見他頭頂懸立了一支筆。
緊接著,一個聲音笑嘻嘻地在他神識深處響起,調皮的口吻卻帶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嘴巴不會說話呀,那就不要了吧。”
話音落下,他喉嚨裏仿佛熔化開一塊烙鐵,滾燙熱漿倒湧而上,盈滿他整個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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