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奈老實地嗯了一聲。
    黎恩無奈歎息。我不怎麽在意，是因為我本就有換刀的打算，讓風切雷切成為靜奈刀鞘的一部分，繼續發光發熱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也沒做什麽嘛……”見黎恩不站在自己這邊，靜奈更加“委屈”。
    才接到消息，就碰見，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玲？又或者是卡西烏斯師兄？
    “沒做什麽是做什麽？”越這麽說，越有。
    “就是把師兄的棍子砍成了木屑，還有師兄讓我幫忙指點他幾個學生，不小心把他們的武器都砍斷了，然後——”
    看到越來越近的靜奈，黎恩的頭上冒出一排省略號。
    靜奈能在21歲成就劍聖境界，與黑刀的“拔河拉鋸”是很重要的因素。
    人都是逼出來的，黎恩之於鬼氣，靜奈之於黑刀，逼得他們不得不成長，不得不強大。
    很遺憾，兩人目前的境界，並不能做到完美駕馭。
    黎恩還好點，畢竟鬼氣是詛咒的一角，作用方式單一。
    黑刀則不然，她的靈性遠在鬼氣之上，最近更是學會了偽裝。
    平時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在關鍵時刻，突然爆發。
    理查德、希德、尤利亞的刀劍就這麽遭了秧——說來也巧，三人當時都在格蘭賽爾，被靜奈一勺燴了。
    順帶一提，卡西烏斯的武器不是黑刀的鍋，是靜奈自己砍的，也有武器自身質量一般的緣故——布來特父女經常換棍子，全利貝爾各大商店均有銷售。
    “回到帝國之後呢？”黎恩又問。
    “又老實了，但也有可能是偽裝。”靜奈心中一動，眨眨眼，“要不——”
    “——借給我一段時間？”黎恩心領神會，刀會學習，人就不會了？
    下一秒，一人抽，一人接。
    兩人都很清楚，黑刀在帝國最怕誰。
    果不其然，黑刀在落入黎恩手中的瞬間開始劇烈掙紮，隻不過才掙紮了三秒，便戛然而止。
    因為她感受到了一雙銀色的眼眸，順著無形的聯係，跨越空間而至。
    在擁有最高位格和最高知性的虛神麵前，什麽妖刀靈物都是弟弟。
    哪怕沒有說話，僅憑眼神，依舊讓黑刀感覺到那份不容違抗的意誌——你再胡鬧一下試試？
    試試？
    逝世還差不多。
    惹不起，惹不起。
    慫了，慫了。
    有心回到主人身邊，卻發現主人看都沒看“忠！誠！”的夥伴一眼，黑刀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委屈”。
    主人，你帶我走吧，主人！
    主人，主人，沒有你我怎麽活啊！
    奈何靜奈雖有巫女職業，卻不懂武器共鳴。
    黎恩正好相反，懂武器共鳴，沒有巫女、魔女之類的第二職業，他的第二職業是老師來著。
    在不能“胡鬧”的前提下，黑刀“叫”的再凶，兩人也“聽”不到，注意力更是不在黑刀之上，而是轉向靜奈離開的演武場。
    師姐低頭告罪：“對不起，看到師弟，一時失態。”
    演武場內，靜奈的對手，笑著擺了擺手：“沒關係，反正已經分出勝負了，多謝‘白銀劍聖’指點。”
    這是一位與黎恩、靜奈風格類似的女性武人。
    即，東西融合。
    使用東方的武器薙刀，渾身纏繞著西方標誌性的鬥氣。
    容貌同樣是如此，西方常見的銀藍色的長發，麵部線條卻更接近東方人，穠纖得衷的身體內蘊含的是剛勁不撓的意誌。
    她熟練地將薙刀交給身邊的門生收起，自己朝著兩人走來：“不過，今天是什麽日子，居然有兩位劍聖到訪。”
    黎恩立刻以劍士身份致禮：“冒昧到訪，還請見諒。”
    女人還禮：“像這樣直接見麵還是第一次吧，舒華澤教官。很遺憾，家夫有公務在身，不在家中，沒法親自招待兩位。”
    她雖然強，雖然是範德爾的代理師範，但沒踏入劍聖的領域，在武道上就是不對等。
    “夫人太客氣了。‘雷神’閣下承擔的責任，我也有所知曉。”黎恩姿態放的很低，本來就是他的主意，“本次隻是因為演習的原因，順路進行家訪，一切順利的話，庫爾特差不多到附近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女人聞言達人級的氣場瞬間消失不見，笑容柔和澹雅，“幾位，請到裏間稍坐。”
    黎恩點頭，跟在女人身後。
    靜奈也是一樣，卻在中途腳步一頓，依舊是一身黑的忍者黑鐵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
    “公主。”
    “什麽事？”
    “將妖刀暫交給舒華澤劍聖一事是否——”
    “沒問題。受限於身份，我們不方便一直跟在師弟身邊，在師弟拿到他所說的新刀之前，這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
    “沒有但是——你以為師兄真的是生我氣才趕我出來的？”
    我隻是平時懶得動腦，真要比腦子，我也不會輸。
    黑鐵：“……”
    “——黑鐵先生沒攔著你？”
    “攔了，沒攔住。這孩子前段時間被壓製得有些厲害，所以到了利貝爾後開始反彈了。”
    靜奈一邊說，一邊用手錘了下腰間的刀鞘，所以她剛才在擂台上才選擇靈力刃，而不是真刀。
    可我打算換主武器，不代表所有人都打算換武器，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把趁手的好劍對於劍士意味著什麽？
    “師姐啊，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能夠跳過過程，直達本質——”
    等等，不對。
    師姐雖然天然，但並不缺乏常識，在帝國這麽長時間，除了雷切，也沒真把誰的武器給砍了。
    再說了，師姐也不是獨立旅行，身邊一直都有著“監護人”。
    刀也好，劍也罷，鍛造出來都是為了使用，不被使用的刀劍隻是擺設，而非武器。
    “——然後還想把碎片拿走，鍛造刀鞘。”黎恩發動技能“搶答”。
    “原來如此。”這就能說得通了。
    靜奈的黑刀來曆不凡，妖異邪門。
    再加上她剛被卡西烏斯師兄趕出來，心裏難免有氣——國與國之間最多的航班是首都對首都，還有比範德爾道場更合適的地方嗎？
    心念轉動之間，靜奈已經穿過人群來到麵前，看著黎恩始終平靜的表情，心態天然的女劍士鼓起嘴：“師弟，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至於靜奈出現在範德爾道場的事，黎恩並不覺得意外。
    靜奈來帝國的主要目的，至少是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找各路強者試劍。如今，她已經和奧蕾莉亞、維克多交過手，來找瑪提烏斯是早晚的事。
    “師兄不會無緣無故趕你出來，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你做了什麽事惹師兄生氣了。”黎恩的臉上多出些許笑意。
    不是因為被趕出來這事本身，畢竟有卡西烏斯傳信在先，而是靜奈鼓嘴裝生氣的樣子和亞妮拉絲極為神似，不愧是師姐妹，不，說不定這才是靜奈能夠拜劍仙為師，卻不入八葉門牆，成為特殊“內弟子”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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