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百世輪回煉心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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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朝吃的當然不是真正的羊腿。

    而是一頭到了神話級的夢魘之腿。

    這種來自深淵地獄的惡魔,與大多數惡魔一樣,喜歡長著羊腿和羊角。

    當然···夢魘的形態,其實並不格外固定。

    隻是恰巧被林溪‘遇見’的這一隻,長成了這樣一幅可口的摸樣。

    對於混沌魔神而已,那些傳說級的神話生物,其實···都可以視作食譜、菜單。

    這完全沒有什麽好稀奇的。

    神話級的夢魘,它的身體裏,天然的蘊含著強烈的夢境輻射。

    對於林溪來講,這種輻射,就像是調味劑,不僅沒有任何的實質性影響,反而可以觸發一些特別的‘美味’效果。

    但是對於安朝來講,如果不是因為他融合了王不碌的本質,隻怕根本就承受不住夢魘的肉。

    現在即便是承受住了,靈魂也被拉入了夢魘之中。

    就在安朝的耳邊,林溪開始絮絮叨叨的念起了他草創的咒語。

    百世輪回煉心咒···這是林溪結合了佛門心經和強大的天魔法,所創造的一種修魂之法。

    靈魂入夢,仿佛穿越真實世界,經曆無窮苦難,百世輪回。

    最終練就一顆不死心。

    在安朝的夢中,他已經忘卻了真實的自我。

    而化身成為了一個叫做‘朱蛟’的穿越者。

    他一直在穿越不同的世界,獲得不同的奇遇,卻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慘淡死去,開啟下一世的輪回。

    有時候,他會距離成功,僅有一步。

    有時候,他會距離愛情,隻差一點。

    還有時候,他會看到仿佛真切的希望,卻最終希望幻滅。

    他努力過,掙紮過,放棄過,甚至想要完完全全的自我了結。

    但是他卻又都挺了過去。

    這當然不是林溪的功勞。

    要知道,人的靈魂,其實是很脆弱的。

    因為恐懼、失望、傷心、麻木而直接走向死亡的例子,數不勝數。

    深入到靈魂層麵,因為某種原因,導致靈魂直接破裂,也絕不罕見。

    然而安朝所夢到的那個自我···名叫朱蛟的倒黴鬼,之所以能夠一直活下來,一直的在夢中輪回轉世,就是因為,王不碌的那份不死特質在作怪。

    其實,在夢中輪回轉世,經受一切的,又豈止是安朝?

    王不碌···不也一樣麽?

    隻是王不碌將自己藏的更深。

    時不時的,還將自己偽裝成‘朱蛟’的金手指,意圖通過在這種特殊的寄生方式,將安朝徹底的取締,然後從這夢中輪回裏殺出來,終結林溪的計劃。

    就這樣,持續著輪回,持續著死亡,持續著悲傷。

    安朝所夢到的那個‘朱蛟’,從最初的彷徨,接下來的不甘,隨後的麻木,一直到最後的心如百煉鋼,不死終稱王。

    一顆無敵之心,正在那百世輪回,萬般折磨之中,緩緩練就。

    夜很長。

    長到足夠容納百世的折磨,百世的苦痛,百世的掙紮,百世的怒吼···直到百世的沉澱與積累。

    夜也很短。

    短到不足以將十斤的木材燒個盡。

    不足以將一夜的風雪吹落停。

    不足以讓少年的野心,真正的成長為擎天巨樹。

    不足以將無盡的文字,轉化成一個個銘記於心的符號。

    啪嚓!

    隨著最後一點火光,在餘燼之中化作了一縷青煙,然後嫋嫋升起。

    安朝從夢中驚醒。

    他似乎經曆了很漫長、很漫長、很漫長的一段旅程。

    但是夢醒之後,這段旅程他卻又忘了大半,自己的一些模糊的、細碎的剪影。

    這是他的靈魂,在自發的保護。

    沒有經過真正修行的靈魂,是無法在清醒的時候,完全承受那百世的苦難的。

    然而,他卻又會不斷的蘇醒這些記憶。

    從夢中輪回的記憶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雪已漸小。

    安朝舉目望去,沒有找到林溪的身影。

    雪地上,正用安朝所會的文字,寫著一篇不長不短的經文。

    這是百世輪回煉心咒的‘現實篇’。

    之前的夢境篇,是林溪施展的。

    用來給安朝煉心。

    而這現實篇,則是讓安朝能夠將夢中所得,盡數化作現實的養份。

    如果安朝真的可以將在夢中蓄養的無敵之心,在現實裏凝聚出來,那麽即便是王不碌···隻怕也奪不走他的身心,反而可能被他兼容。

    因為王不碌···他也並不具備百折不撓,萬般不死的無敵不死心。

    看著雪地上的經文,安朝悵然若失。

    這一切的經曆,都和他所期待、想象的不同。

    隻是這一回···他惆悵的時間很短。

    隻在一瞬,便調整好了心態,開始快速的雪地裏的文字。

    然後理解著其中的意思。

    很奇怪···明明什麽專業的詞匯都沒有學習過,卻能很快的理解這片咒語所記載的意思。

    沒有著急的開始修行,安朝直接從山崖頂端,朝著山下跳去。

    風在耳邊呼嘯,寒氣不斷的穿過衣服,滲透到骨子裏。

    安朝卻十分的鎮定,始終睜開雙眼,撐開四肢。

    下降,下降!

    不斷的下降。

    安朝冷靜的分析著自己所處的高度,以及與地麵的距離。

    當距離地麵不足百米時,這才啟動了探險服中的緩衝裝置。

    缺乏能量補充的探險服,其緩衝裝置隻能作用一到兩次。

    所以安朝必須計算好距離後,方才使用。

    經過第一次的緩衝,下墜的力道,被大大的減弱。

    當然,從凡人的角度來講,這幾乎是不存在意義的。

    因為對凡人而言,一萬米落下,與一百米落下,沒有區別。

    都是摔成一灘肉泥···。

    這一次的緩衝,真正的作用是了解緩衝的力量,以及做一個調整與參照。

    等到距離地麵隻有不到十米的時候,安朝快速的啟動了第二次緩衝。

    緩衝的力量,將安朝下墜的趨勢一緩。

    在距離地麵隻有四五米的地方,他一頭栽下。

    地麵的積雪很厚實。

    安朝完全沒有摔疼。

    看著天上那慘白的陽光,安朝躺在雪地裏,卻沒有爬起來。

    他突然笑了。

    笑的超級大聲。

    笑聲震動,將樹上的積雪,都震了下來。

    笑夠了之後,他才終於爬了起來。

    恍惚之間,他模糊的湧起了一段應該屬於自己的記憶。

    這股記憶,成功的如磐石一般,擋住了另一段記憶的入侵。

    隨後注入了安朝的靈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