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在時間的海洋裏，放逐著自己的思想，用漫長的時間，為自己歸納一些有用訊息的時候。

    另一方麵，白凡也在黑玄世界快速發展。

    就如同林溪所相信的那樣。

    白凡沒有費多少力，就進入了九玄聖地，稍有波折的，擁有了進入聖地核心的資格。

    此時，正在不斷的朝著核心深處邁進。

    九玄聖地，是黑玄宇宙的核心。

    而九玄聖地的核心，自然是宇宙核心的核心。

    白凡要想走到最深處，那並不容易。

    一路上所見的每一朵花，每一株草，每一道痕跡，每一道光···都是極其可怕的道之顯化。

    一不小心就會沉迷其中，然後裹足不前。

    直到耗盡了進入聖地核心的時間，被驅逐出去。

    白凡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分神。

    所以他是封閉了全部的五感，單純的依靠簡單的直覺，一步步朝著核心之中移動。

    這樣做固然危險，然而有著林溪傳授的九幅混沌魔神圖，白凡的肉身，早已強大非凡，等閑凶險，已然拿他的肉身無可奈何。

    經曆了重重磨難。

    等到白凡走入核心腹地之時，身上已經有多處顯露白骨。

    漆黑的水腐蝕纏繞著他的雙足，肩頭上一直持續燃燒血肉的金色火焰，也跳躍糾纏，頭發上纏繞著紫色的電弧，吹熄靈魂的風，正在他的靈台內肆掠。

    白凡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

    解放了五感，白凡沒有顧及身上的傷勢。

    迅速在周圍，尋找著白玄可能存在過的痕跡。

    然而周遭什麽都沒有。

    這裏仿佛已經被徹底的化為了‘虛’。

    即便是最空洞的虛無空間，也仿佛要比這裏，顯得要複雜、多樣。

    “白玄！我是白凡！”

    “你出來見我！”白凡開口了，他解除了變身，還原成白凡的摸樣。

    下一刹那，原本平淡無趣的‘虛’空之中，生出了萬千光彩。

    一座熟悉的小樓。

    一座座熟悉的···被列為背景的劍塔。

    “飛紫樓···南陵劍閣···！”白凡看著這熟悉的一切，突然莫名的生出了些許感觸。

    推開小樓的門，白凡熟悉的繞過幾個細節的小布置，上到了二樓。

    站在二樓往下眺望。

    熟悉的風景，印入眼簾。

    一切仿佛昨日重現。

    但是緊接著，這所有的景物，卻又都化作了一道道淩厲無邊的劍意。

    順著白凡的眼孔，映入了他的心靈。

    心靈之中，熟悉的人，終於顯現出了身影。

    看著這道身影，白凡遲疑了。

    他並不懼怕來自白玄的雷霆怒擊。

    因為歸根結底···他隻是本體林溪的一個分身，分身死亡，早已無損本體。

    或許···白凡還會有些焦慮，本體交代的任務，是否能如願完成。

    “你在遲疑！”

    “在想著，怎麽告訴我真相嗎？”

    “不必擔心！他一直都在，我也很早以前，就已經清楚明了。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運。有我照看，你···或者說你們，都無法真的傷害到他。”白玄看著白凡，開口說話了。

    這一開口，就讓白凡驚了。

    緊接著，卻又回歸了自然。

    果然···早就應該明白，這樣特別的白玄，又怎麽可能對弟弟的真實性，沒有半點懷疑？

    “你來找我的目的，我已經清楚了！”

    “隻是，你是否清楚，你們要做什麽，要麵對什麽？”白玄看著白凡問道。

    又或者，他是透過了白凡，甚至透過了那個‘坑’，看到了林溪。

    林溪從時間的遨遊裏驚醒，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那個伴生金手指，竟然還能有第二個存在利用。

    盡管這個正在和他對話的‘白玄’，其實應該隻是一道劍意留影。

    “知道，也不知道！”

    “我要尋找源世界！”

    “我需要在源世界，獲得某種力量，或者某個東西，足以在根源上···殺死聖人的東西。有人要我變成一把刀，一把能殺死他自己的刀。”

    “如果我不能成為刀，那麽我就會成為他兒子的鞘。”

    “就像我曾經將白凡作為鞘一樣。”林溪將這段訊息傳遞給白凡，再由白凡轉述。

    而轉述這段話的白凡，心中不由一顫。

    生怕白玄一個惱怒，直接將他給斬了。

    因為林溪這話裏，隱藏著的訊息就是，拿白凡作為人質要挾。

    假設白玄不幫他，那麽白凡也永遠別想真的獨立活回來。

    白玄沒有生氣。

    他隻是看起來，像是在思索什麽。

    “我隻是昨日的白玄，而非今日的白玄。我不清楚真正的白玄在想什麽，就像你我都不能清楚···此時此刻的聖人們在想什麽。他們的存在隻有一天，昨日、今日、明日···對他們來講，都隻是一日。然而每一個一日，對他們而言，卻又有所不同。”

    “這十分的矛盾，違背了思維、違背了常理。但這就是聖人，聖人之能超越常理，也超越了規則。如果說大羅金仙和混沌魔神這樣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規則，那麽聖人···就是創造和顛覆規則的一切。”白玄似乎在說明什麽。

    無奈林溪無法完全解讀這段訊息。

    隻能從中，稍稍提取出一點點。

    “你是誰？”借著白凡的口，林溪終於問出了這個迷惑他許久的問題。

    很久以前，林溪以為白玄是太昊仙帝的轉世。

    但是現在來看，白玄的來曆，鐵定絕不僅止於此。

    然而他與白玄的交集，也絕不是一個偶然。

    “我是誰？”白玄似乎聽到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好笑的問題。

    “我是被剝離的雜質，是殘留在世間裏的殘渣，是一個卡在了那一日裏，不能進出的···魂！”白玄說道。

    林溪聞言大驚：“你是聖···。”

    “曾經是而已！並且那並不是我！”

    “真實的我，直到小凡出世時，方才真正誕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了我存在的真實性。”

    “也就在那一刻起，我收斂了虛假的、作為殘渣的我，全心全意的化作了白玄，陪伴小凡成長。”白玄說到這裏，眼神都變得柔和起來，沒有了方才的銳利與深邃。

    “看來···王家聖人想要走的路，並不是沒有人走過。或許前路渺茫，不知結果。但是···求道之心，依舊讓這樣的聖人，也前仆後繼···。”林溪心中隱隱有了答案，莫名的生出了些許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