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遊此時是懵逼的。

    那種撲麵而來的強大，甚至讓他無法呼吸···盡管他早就不需要通過呼吸來維持生命。

    作為一個超越了世界界限的至高神，他強大、偉岸，即便是在混沌裏，也能閃耀自己無盡的榮光。

    然而，這所有的榮光，在麵對眼前這個人的時候，都全部折戟成沙。

    “我剛才···說了很過份的話吧！他聽見了嗎？”

    “聽見了吧！我該怎麽辦？”鑫遊陷入了彷徨。

    下一刻，千層夢中，一個世界撞擊了進來。

    即將升格單體宇宙的大世界，暫時撕裂了千層夢的夢境堡壘，然後如同一隻巨獸，一口就將林溪吞了進去。

    這是鑫遊的本能反應。

    既然已經得罪了，並且似乎也沒有什麽狡辯的空間。

    那麽···先下手為強。

    林溪此時倒是沒有迷茫，在見到鑫遊的一瞬間，對方為什麽來尋他，為什麽又會對他出手的理由，他已經明了。

    他甚至應該微微的慶幸。

    慶幸混沌潮汐的特殊，慶幸當初的事件發生在千層夢，慶幸他的金手指足夠強勁，把尾巴收拾的很幹淨。

    以至於他一直以來，都逃過一劫，沒有過早的預見鑫遊。

    當他真正遇見的時候，早已經達到了對方所懼怕的高度。

    世界籠罩而下，林溪可以跳轉離開，不被籠罩進去。

    隻不過，當那世界落下，將他籠罩的瞬間，林溪忽然想起了很早以前，看見的那個關於鑫遊的夢。

    漫天的星輝，都在圍繞著山峰旋轉。

    閃爍的劍光，照耀了山河大地。

    咆哮的巨人，站在星天之外，揮動著巨刃。

    真龍在哀鳴，長著翅膀的鳥人，從燃燒的天空中跌落，螞蟻般的大軍，在立體的空間裏，碰撞在一起，然後撞出長長的血河和肉山。

    猙獰狂笑的邪魔，在廢墟裏，瘋狂的生長，然後被意外飛來的神光，釘死在石碑之上···。

    一切都在真實的呈現。

    而林溪···就是那個揮舞神光和巨刃，斬斷世界之中一切強大生靈的巨人。

    鑫遊想要借助主場優勢，調動整個世界的強者，用這些強者的鮮血將林溪淹沒，博取億萬分之一的機會，獲得勝利逃過一劫···甚至捕獲一個混沌魔神，完成世界等級的晉升。

    讓自己朝著更高的層次堅定的邁進。

    作為這個世界的至高神。

    他早已與世界本身的命脈相連，二者息息相關。

    然而，他終究是在命運的驅使下，做出了無比錯誤的判斷。

    假設在初見林溪時，他及時的求饒認錯，或許有一定的可能，林溪隻是削去他的神位，將他打落凡塵，讓他一切從頭開始。

    而現在···他失去了這個可能性，徹底的與林溪站在了對立麵。

    轟！

    撕裂天穹的爆炸聲中，整個大世界的源核被摧毀，建立世界的基礎規則，在林溪的手中，化作了一團淩亂的絲線，又像是一個晶體海膽。

    而鑫遊失去了賴以存在的世界，他的存在真正迅速的流失。

    大約在三五秒鍾之後，無窮世界···便再也不存在鑫遊這個至高神。

    也需還會有一些與他同級，能夠抵擋某種信息流失的強者記得他。

    但是他若是想從這些強者的記憶裏複蘇，不僅僅需要運氣，更需要無法想象的代價。

    那正如同···這世上有許多種病痛，我們都知道有藥可醫，有法可救。然而限製我們存在與活著的，並不是藥品和技術，而是手中切切實實···卻又稀少、稀缺的金錢。

    對於有些人而言，便是感冒···都足以成為絕症。

    鑫遊作為至高神，失去了他的世界，就失去了他的財富與價值。

    他腦子裏記載的那些知識和對規則的理解，都過於片麵與集中於他原本依賴的那個世界。

    這就等於，當世界被毀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破產了。

    看著鑫遊消失，林溪麵上無悲無喜。

    隻有一種莫名的感觸。

    這就像是···宿命的輪回。

    真可笑！

    強大如他，自認為已經站在了命運、宿命、輪回之上，可以冷言俯視那些受命運擺弄的芸芸眾生。

    然而，此刻發生的現實，卻給了他一個漂亮的耳光。

    在麵對鑫遊的時候，他可以否定這種命運，選擇放過鑫遊，不去迎合那個曾經發生在鑫遊夢中的景象。

    然而這麽做，並不存在意義。

    他有選擇，那是因為他強大。

    但是···在這個選擇之前，他先被壓在了這道選擇題麵前，這對林溪而言，已經足夠敲響警鍾。

    有人為有選擇而沾沾自喜。

    有人為選擇了‘正確’的答案，而自命不凡。

    而林溪···卻為自己必須進行一次‘選擇’，而感到深深的不寒而栗。

    “這冥冥中，是否還有什麽樣的力量，正在主宰著一切？規定著萬事萬物的運轉？”莫名的，林溪又想到了‘源世界’。

    如果那個源世界的設定是真的。

    那麽即便是聖人···也隻是穿梭在不同的故事裏，以不同的方式，受人擺布的‘玩偶’。

    他們或許可以擁有固定的形象，固定的性格，固定的本領，固定的強大···然而卻也依舊隻是如此，他們沒有真正的自由，他們存在於想象之中···。

    林溪開始疑惑。

    疑惑自己究竟是發掘了真相。

    還是被隱瞞了真相。

    返回自己的混沌城，林溪又開始了機械的建城生活。

    沒有再去尋找凡人靈魂中隱藏起來的聖機。

    也沒有深入的思考某些看似令他驚悚的問題。

    不熄滅心中的火。

    卻也不要急於求成，操之過急！

    耶說的話或許不錯。

    但是也絕對不對！

    假設他是對的！

    那麽他現在不應該隻是古老的無上天魔，而是端坐於一切頂端，站在多元宇宙終點的聖人。

    時間在繼續好似無意義的流淌。

    某一日，林溪心念一起。

    將楚淩霄從自己的靈魂中斬了出來。

    斬出了楚淩霄，林溪的氣息銳減了一成。

    盡管頃刻，便被混沌掩蓋，但是林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變得虛弱。

    仿佛回到了初成混沌魔神時一般。

    不過，他的整體氣韻卻變得更加高深莫測，盤旋在周遭的混沌之氣，也更加的接近最原始、最古老，也最純粹的混沌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