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我也要！”曲芳苓不知從哪鑽出來，手裏空空的。

    她直接伸手取了一枚雞蛋，扒皮就要往嘴裏送。

    “我去把人攏一攏，往回走吧。”顧向北沒有理她，說著開始招呼同學們集合。

    果然齊小紅的燉雞拖了後腿，最後就是一群人吞著口水，聞著滿院的香氣發呆。

    太陽已經緩緩向西，陽光也沒有那麽足了。

    顧向北黑著臉讓村民把燉雞撈了出來。

    齊小紅連雞湯也不肯放過，當著眾人的麵，抱著大海碗灌了一肚子，撐得直打飽嗝。

    把有些男同學饞得要死，喉結一上一下的跟著吞口水。

    還有一半雞湯實再喝不下去了，她隻好又花五元買了一個搪瓷盆，連雞肉帶雞湯都盛到一起，全部端回去。

    “就這樣吧，快走！不能讓所有人因為等你而遲到。”顧向北訓斥道。

    齊小紅一撇嘴，又哭了。

    來時大家興高彩烈不覺得累，往回走就不同了，男同學們的速度雖然慢下來，走得還算有勁。

    可是女同學們都累得嚷腿疼，那腿跟灌了鉛似的。

    顧向北一邊看表，一邊皺著眉頭催促。

    如果第一頓晚餐就遲到，這個班隻怕要集體被批評了。

    “我走不動了！”齊小紅是走在最後的，撲通向地上一坐，死活不肯起來了。

    她的那盆雞湯是夏玫和沈含玉輪流幫著端，饒是這樣，她還是開始耍賴。

    “誰來幫忙背一下！”顧向北沉著臉問道。

    男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做心理鬥爭。如果這坐在地上的是沈含玉多好，隻怕就搶著背了，偏就是這個小胖子。

    最後還是有個憨厚的老於大哥出手了，他的個子高，足有一米八五，身高體胖，背著齊小紅也沒太吃力。

    隊伍總算又向前移動了，顧向北有些壓不住火氣，語氣越來越冷冽。

    “哎喲。”這會兒是沈含玉在端雞湯，走得急，沒看清腳下，差點摔了，把雞湯灑了一些。

    “我的雞湯！”齊小紅在老大哥的背上，可時刻關注著她的雞湯，見狀當時就急了，扭動身體要下去。

    “你要敢下去，我就不背了！”這老大哥蔫兒巴的，脾氣也不小，一句警告，齊小紅登時就老實了。

    “沒事兒吧？”夏玫急忙接過湯盆。

    “沒事，沒事。”沈含玉把鞋裏的土倒出去，繼續往前走。

    “有沒有問題？要不要，我背你？”顧向北關切地湊過來，說到背字時，突然臉就紅了。

    “不用，不用！”沈含玉嚇得向前竄出兩步，跟他拉開距離。

    “哎呀！”曲芳苓嬌滴滴叫了一聲，一腳崴在地上。

    瞎子都看得出來，這演技太差了，也就三天六千萬吧。

    可是她非得堅持演到底，坐在地上哎呀哎呀叫個不停，一直揉著她的腳脖子，就是不肯站起來。

    “誰來幫忙背一下。”顧向北隻好開口了。

    曲芳苓比齊小紅還是有市場的，幾個男同學應聲衝過來。

    “小北！你背我！”曲芳苓一皺眉，恨恨地向顧準北伸出手。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情況，登時幾個男同學就嚇退了。

    顧向北無奈，隻好蹲下身，把她背在身上。

    曲芳苓滿臉的得意，緊緊摟著顧向北的脖子，也不顧他麵紅耳赤。

    沈含玉當然不在乎，曲芳苓替她解圍才好。

    她隻惦記著跟夏玫分憂，快點把雞湯給端回去，這個齊小紅，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好在顧向北組織得力，他們搶在開飯前五分鍾，坐進食堂。朱老師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隻是沒有發作。

    晚上食堂吃包子，每張桌上都擺著兩大盆包子，這是管夠兒的意思。除了包子還有一盆稀溜溜的金黃色的苞米麵粥。

    沈含玉真是餓了，胃口大開。

    可是沒等她伸手拿到包子，就看到已經率先咬了一口包子的齊小紅，呸一口把口中的餡吐了出來。

    “什麽嘛！一點肉都沒有！”她毫不客氣地又拿了一個，咬一口，眼圈就紅了，這是又要開始哭啊。

    這包子不但沒肉，連雞蛋都沒有。一盆是角瓜餡的，就是用鹽把角瓜絲煞一下水份，切一下放點蔥花和香油拌的餡。

    另一盆更離譜，青椒黃瓜餡的。

    沈含玉還是第一次吃這種黑暗料理，味道有些怪，吃著還不錯。

    同學們敢怒不敢言，好在有煮雞蛋，大家幹脆就絕食了，勉強喝了一碗粥。

    這一桌除了沈含玉吃了三個包子，夏玫吃了一個包子，剩下就是被齊小紅一個咬一口禍害的兩個，再就沒有人肯動手了。

    “一會去教室開個臨時會議。”朱老師負手轉了一圈，男生桌上的情況也不理想。

    說好的沒有課，這一個小會跟一個小會的，女同學們抱怨著進了教室，現在都恨不能趕緊回寢室睡覺，人困馬乏的。

    朱老師一句話就把眾人全給喚醒了，他宣布，從這一天起，一直到培訓結束，完全是吃素。

    “我們是培訓，又不是出家，為什麽不讓吃肉？”齊小紅一聽就炸了。

    “這是因為你們小資思想太嚴重，不能吃苦，以後怎麽為人民服務？你如果不想吃素，明天一早就坐車回城裏吧。”朱老師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在門口他停下來，又補充一句，“還有想走的，跟她一起。”

    齊小紅撲到桌上，又又又哭了。

    這次可沒人勸她，大家心裏都夠灰的了，先自保吧，都默默起身往寢室走。

    大形勢如此，誰也不敢起刺兒了。

    齊小紅膽小，見教室沒人了，窗外黑洞洞的，也顧不上哭，撒腿就追上樓去。

    水房子不大，又是男女混用，所以沈含玉故意等同學們都洗漱好了才從上鋪下來，跟她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夏玫，二人相視一笑，拿著臉盆一起走出去。

    水房子裏已經沒兩個人了，地上濺了很多水，顧向北正拿著條掃嘩啦嘩啦在掃地。

    “大班長，辛苦了。”夏玫主動跟顧向北打了個招呼。

    顧向北一抬頭剛要說話，看到沈含玉，突然就語詰了，胡亂應了一句，放下條掃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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