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能裝，那麽用功，怎麽沒考上大學？”楚嬌嬌被老師點了一次名，嫌她抄的筆記太少，心裏有怨氣，撒在出頭櫞子沈含玉身上。

    要沒有那厚厚的筆記本做比較，她怎麽會挨訓，有比較才有傷害的。

    “我底子太弱，所以要多學，你們都是高材生，學不學無所謂。”沈含玉聽到了，答得不卑不亢，到讓楚嬌嬌被動了。

    這話是奉承呢？感覺味道差點。諷刺？聽著還有點受用。

    曲芳苓來學習班的目地，則有點另類，她不是為了提升自已，而是發展男閨蜜團來的。

    她和男同學們打成一片。

    本來這世上就是如此，主動的女孩子受歡迎，更何況是一些年輕氣盛的未婚男孩，都有點不穩重，需要一點刺激。

    曲芳苓正好符和了他們的所有幻想，即不像沈含玉一樣冷若冰霜，又不像夏玫一般寡淡無味，還不似楚嬌嬌的刁蠻無理，比起油膩的齊小紅，這就是位小公舉，當然要寵著。

    那年代的玩笑還算有分寸，所以老師也並未多加管理，就隨著他們。女同學則自動站隊，把曲芳苓給孤立起來。

    她當然是察覺了，可誰在乎這些呢。

    朱老師說到做到，每天素菜，同學們開始都是抗拒的，最後因為餓都妥協了。

    可是肚子裏寡淡，叫苦不迭。眼看著齊小紅的三層下巴，隻剩下兩層了。

    他們從村子裏買的煮雞蛋吃光了。沈含玉到無所謂，可是有一天晚上，回到寢室，從枕下摸出五個煮雞蛋，就有點非同尋常了。

    她想了一下，夏玫早就沒存貨了，這雞蛋的來源應該是顧向北。

    隻是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跑進女生寢室藏雞蛋。

    沒按到手上，他肯定不會承認，這雞蛋是退不回去了。沈含玉分了三個給夏玫。

    夏玫也有點扛不住了，沒拒絕，直接剝了一個雞蛋皮。

    齊小紅馬上就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盯著夏玫的雞蛋看，看到她全身發毛，不得不把雞蛋拱手捧上。

    沈含玉哭笑不得，有些人似乎生來就一個目地，就是吃吃吃。

    齊小紅就是這樣的人，為了美食，她能把所有的尊嚴都放棄。

    好容易熬到周末，朱老師在星期六最後一節課時，宣布了一個重大決定。因為這期學員表現不好，所以決定封閉性培訓，都不許回家，直到一個月後培訓結束。

    楚嬌嬌的父母是開車來接女兒的，車被攔在院外，不知朱老師說了什麽，最後二人悻悻離開。

    楚嬌嬌敢怒不敢言，站在窗口咬著牙不說話。

    其實大家是盼著她走的，她走了，大家至少能睡個好覺。每夜都驚天動地的，連走廊另一端的男生宿舍都驚動了。

    說也奇怪，這些男生還抱著幻想，他們理想中的女生是不打嗝不放屁不打呼嚕，最好連s都不拉的小仙女。

    楚嬌嬌因為打呼嚕，一下就成了名人，後來因為這個，在擇偶上受盡了挫折。

    星期天雖然不讓回家，可是不上課，大家自由活動。算是給大家放鬆一下。

    同學們不約而同去河邊洗衣服。

    因為是夏天，出汗多，沈含玉是把兩套衣服一天一換，換下來就去水房子洗一下，一夜就幹了。

    所以她沒有什麽存貨，去河邊也就是散心的。

    可是另外幾個女孩子就慘了。在家裏都是嬌生慣養的，自已不洗衣服，本來想把髒衣服帶回家，沒想到走不成了，不洗也沒衣服穿。

    尤其是曲芳苓，一天換一套，到河邊足背了一包衣服，扔到地上就開始喘。

    夏玫也帶了三套衣服過來，沈含玉湊到她身邊，拉過一件，輕輕用手搓揉，幫她洗起來。

    “小沈，你閑得難受，幫我把衣服洗了唄。”齊小紅看出來沈含玉沒帶衣服，她胖得肚子上三層遊泳圈，蹲不下去，所以想抓個勞力。

    “我沒有閑得難受，很舒服。”沈含玉頭也不抬地說。

    “都是同學，要互相幫助，我們都在洗衣服，你看熱鬧，這好嗎？”齊小紅一聽她不幫忙，就開始扣大帽子。

    “我沒有看熱鬧，在洗衣服呢。”沈含玉把手裏的裙子一揚，手上的肥皂泡飛起來，正濺到齊小紅的眼睛上，她哎喲一聲。

    “你幹嘛呀！我的眼睛迷了，好疼。”她向地上一坐，又哭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你是眼淚做的。”沈含玉忍不住促狹一句，男同學都抻著脖子看熱鬧，聽到這裏，哄堂大笑。

    齊小紅的臉上掛不住，哭得聲音更大了。

    “別理她，走，曬衣服去。”夏玫的衣服也洗好了，扯了一下沈含玉，兩個人往下遊走了幾步，那邊的岸上有一叢小樹林，都是灌木叢，把濕衣服掛上去，太陽一會就給曬幹了。

    河邊傳來一陣笑聲，她們駐足看過去，是曲芳苓跟一個男同學在打鬧，幾個人在一邊看熱鬧，顧向北就站在附近，卻是眯著眼睛向她們的方向瞧。

    沈含玉和夏玫對了一個眼神，夏玫的臉上竟然有一絲羞澀，匆匆走開了。

    看來是夏玫先動心了，沈含玉決定推她一把。

    “哎呀，我的裙子！”這次叫的是楚嬌嬌，她是自已跑到稍遠一些的地方在洗衣服。

    名字叫嬌嬌，在家裏也是寵得不成樣子，所以根本不會洗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泡進河裏，一個沒照顧到，一條裙子被水流卷著向下遊流去。

    楚嬌嬌平時對誰都不大客氣，像個小泰迪，懟天懟地懟空氣，不止在女生裏人緣不好，在男生裏人緣也不怎麽樣。

    竟沒人理她。

    沈含玉看著那條裙子隨波逐流飄過來，一時衝動，撿起一根棍子跑過去，伸手一攔，裙子被掛住了。

    她隻顧攔裙子，沒發現自已已經站在河裏了，把裙子拉近時，突然覺得腳下的沙子有點軟，還是流動的。

    小時候一次溺水的經曆，已經給她的心靈帶來個不可泯滅的創傷，眼前不停流動的河水，像一個巨大的旋渦，卷得她站立不穩，頭暈眼花，她一頭紮向水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