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是宗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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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不是看上我們小季了吧?看上就嫁他吧。”裝卸工裏有位年紀稍長的,大叔模樣的人,瞧著沈含玉直愣愣盯著宗青和,忍不住調侃。
“沒有,隻是看他眼熟,像我的一個熟人。”沈含玉忙紅著臉解釋道。
現在宗青和還跟母姓,姓季,看來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有認祖歸宗。
“放心吧,我不會賴上你的。家窮,沒錢娶媳婦。師父,你不要嚇她了。”宗青和突然咧嘴一笑,明明是開著自嘲的玩笑,臉怎麽也紅了。
沈含玉被他們打趣得不敢抬頭,這些人心眼不壞,隻是嘴太直了,且由著他們說去。
直到他們有說有笑走了,她才敢瞧著他們的背影。
這一世怎麽什麽都不對了?宗青和變成好人了?剛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總不能他一見鍾情了吧?
這哪跟哪啊?
這個宗青和,其實是宗家的私生子。是宗青時二叔的兒子。
宗家老爺子有三子二女。到了第三代,突然就子息單薄起來。
宗青時的父親是老大,生了四女一子,隻宗青時一個單傳。他二叔更是慘淡,二嬸是世交家的女兒,從小訂的娃娃親,嫁過來就體弱多病,結婚二十多年,也沒生下一男半女。
二叔對老婆本來就沒什麽感情,正好趁著她生病沒時間管他,在外麵拈花惹草,宗青和就是他作為男人,犯了都會犯的錯生下來的。
隻是一直沒敢帶回家,在外麵養著。
沈含玉進宗家時,宗青和已經被二叔帶回來認祖歸宗了,期間發生了什麽事,她不得而知。
隻知宗老爺子對這個孫子並不喜歡,每每打壓,從不給好臉色。
二嬸更是對他極盡厭惡之能,恨不能見他一麵就洗一下眼睛。
至於宗家長媳,沈含玉的婆婆簡芝,對這個平白跳出來的分遺產的人,更沒有好感,挖苦打擊,沒事兒就給他下個絆兒,也是常態。
但是沈含玉臨死之前才得知,宗青和成了最後的贏家,把宗家的財產全部吞並了。
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開始,沈含玉還有機會。
有了剛才的曆險,沈含玉並不覺得侯車大廳有多難忍耐了。
老太太受了驚嚇,如驚弓之鳥,帶著兩個孩子,硬擠到檢票口最近的地方,任誰趕也不走。
沈含玉又不坐車,自然不能往裏麵擠,隻好在外圍找個地方席地而坐。
人群中,隱隱有人向她的方向張望,她看過去時,那人馬上就轉了頭。
她有點懷疑被盯上了,這要是有人報複她,想跑都難。這趁亂被人紮上兩刀都是輕的。
她越想越怕,再看周圍,更是草木皆兵了。
可是又不能一點證據都沒有就向乘警求助,沈含玉心驚肉跳地捱著時間。
“你在這兒,讓我好找。你怎麽不離檢票口近一些?”
說話的是宗青和,他竟然又回來了,手裏還多了一個熱乎乎的燒餅,遞到沈含玉的麵前。
沈含玉激動之下,差點哭出來。這一世的宗青和如此不同,帶來的感覺也不一樣,有一刹那,沈含玉差點把他當成朋友。
她把燒餅接過去,大口吃起來,一時噎住了,打起嗝兒來。
宗青和看著她的狼狽樣,不由得咧嘴笑了。
他每天在外麵幹活,曬得黑黝黝的,隻有一口牙,白得耀眼。
還有,沈含玉發現他還有一顆虎牙,上一世竟然沒有發現。因為從來沒見他笑過。
“他們好像有人在盯著我。”沈含玉小聲說。
“有可能。上一次有個人舉報小偷,被捅了三刀。”宗青和說完,發現沈含玉臉上血色全無。
“別怕,我同學在上麵,我帶你上去。”宗青和說著拉起沈含玉就往外擠。
這是一天之中,沈含玉第二次跟在別人的身後走這條路了。
宗青和的同學是乘警,在樓上有點小權,把他們送進了貴賓侯車室。
貴賓侯車室裏人不多,竟然還有空調。他們找了一個沙發坐下來。
“謝謝。”沈含玉低下頭,她實再不想欠宗青和的人情,這可是她的血海深仇,可現在情非得已。
“不用謝,你幾點的車?”宗青和打了一個哈欠,他累了一天,困了。
“我不是坐火車的。”沈含玉沒辦法,隻能實話實說了。
“哈,你可真會選地方,火車站是最亂的,你竟然不知道,還想來這裏蹲一夜,真是天真啊。”宗青和站起身。
“你要去哪?”沈含玉見他要向外走,有點慌。
如果宗青和離開,她會不會被趕走呢?
“走吧,我帶你回家。”宗青和回頭見她躊躇,補充一句,“我媽媽在家,放心吧。”
他媽媽?
沈含玉發現了不得了的事,她從來沒見過宗青和的媽媽。
她嫁進宗家時,據說那個背負了一世小三罵名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突然想去見見,這個傳說中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宗青和帶著沈含玉從火車站出來,很快就紮進附近的一片小巷。沈含玉發現,那些人並沒有敢跟過來,大概是每一夥都有自已的地盤,這邊是不能隨意侵犯的。
這一片是鐵路的家屬區,因為鐵路的效益算是好的,所以率先起了一部分樓,不過都在外圍,三層四層居多,再往後走,就是原本的磚房。
因為九十年代,人口膨脹很快,所以原本規矩的磚房,被四處加蓋,在一處外接的小平房門口,宗青和停下來。
他輕輕敲了幾下門,裏麵傳來輕輕的咳嗽聲,接著一個女人把門打開。
屋子是下窯的,女人個子又不高,沈含玉先看到了一個花白的頭頂,等她抬起頭,才看到了一張令人惋惜的臉。
任誰看了都會說,這年輕時一定是美人兒啊。
她的皮膚白晳緊致,隻是在眼角有些皺紋,眼睛不知是什麽毛病,像蒙了一層白膜,看東西也不真切。她應該是感知到除了兒子還有外人,所以手扶著門框遲遲沒有鬆開。
“媽,我帶來一個朋友,她天亮就走,讓她進去吧。”宗青和說得很溫柔,跟他的大塊頭不成正比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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