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背著包拿出行李，剛要走上人行道，突然那邊一陣亂，人群忽地一下圍起來，有人大叫，“打架了！”

    國人都喜歡看熱鬧，楚嬌嬌的車也沒有馬上離開，她探頭出來張望。

    沈含玉可沒這愛好，她急著回家先過一關。

    她悶頭從人群邊走過去，忽聽人群中有人尖叫一聲，這麽耳熟呢？

    她猛然停下來，惦起腳向人群中看。

    打架的是三個女人，還有個男人紮著手，不知所措在一邊看著。

    有兩個女人是一夥的，一個中年婦女，一個學生模樣的，她們占了上風，把另外一個女人按在地上摩擦。

    地上的女人披頭散發，鞋已經掉了一隻，兩隻手拚命揮舞，想保護自已，可是被那個中年婦女騎在身上，活動空間有限。

    一個都不認識。

    “沈厚白，我……”

    沈含玉剛要離開，依稀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她再向地上的女人用力盯，天呐，這不是鄭素梅嗎？這鼻青臉腫的都變模樣了。

    沈含玉再怎麽討厭她，可身體裏流著同樣的血。她隻覺得血向頭上一湧，掄起行李向騎在鄭素梅身上的女人砸去。

    行李到沒多重，主要是有個搪瓷盆，砸到中年婦女頭上，咣地一聲，她哎喲一下從鄭素梅身上栽下去。

    沈含玉再接再勵，又撲向女孩。

    這麽個工夫，鄭素梅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翻身把倒在地上的中年女人壓住，她占了主場。

    女孩被沈含玉牽製，一時倒不出手來。

    剛在旁邊虛張聲勢拉架的男人可看不下去了，原來他是那兩個女人一夥的，從後麵扯住鄭素梅的頭發向下拖。

    這時楚嬌嬌和夏玫從車上跑下來，楚嬌嬌的父親出手把男人製住。楚嬌嬌上去從後麵把女孩子攔腰抱住。

    女人打架最好的辦法就是抓頭發，沈含玉還真是第一次打架，可是在獄裏見得多了，無師自通，直接把女孩子頭發抓到手中，向下一按，女孩子就繳械了。

    “都別打了！”沈含玉怒吼一聲，在場的幾個人都停下來。

    “小玉？你？”鄭素梅這才看清，幫她打架的是女兒，她本來窩著一肚子火，張口想罵她死哪去了，可一瞧眼前形勢不對，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你們怎麽回事？大馬路上打架，不嫌丟人？”沈含玉見控製了局麵，就示意楚嬌嬌放人，她也鬆開手，過去把鄭素梅也拉了起來。

    “我是來打小娼婦的，她勾引你爸爸，給你爸爸寫情書！”鄭素梅用手一指，沈含玉見她指的是女孩，心裏格登一下。

    作孽呀。

    “你有什麽證據說情書是我女兒寫的……”中年婦女還不幹呢，扯著公鴨嗓叫道。

    “就我寫的，怎麽了？我就是愛沈老師，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你老成什麽樣了，你都能給沈老師當媽了，你還不離婚！”女孩還挺厲害，一席話說得看熱鬧的人哄的一聲，炸了。

    九十年代還不夠開放，一個十幾歲學生說喜歡老師，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看看！她自已都承認了，不是我瞎說的吧，你個不要臉的小表子……”鄭素梅當時就竄起來了，撲過去想繼續動手。

    “行了，都別在這兒丟人了，回家。”沈含玉嫌丟人，扯了一把鄭素梅。

    她更怕這事扯到最後，沈厚白也有責任，那可真是洗不清了。

    那對夫婦聽女兒這麽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也不想戀戰，恨不能一步到家開始審女兒。

    “我憑啥走啊？丟人也是他們丟人！我不丟人！我一沒偷漢子，二沒養小的，我清清白白一個人，我……”鄭素梅見眾人投來同情的目光，更來勁兒了，拍著大腿就要開嚎。

    “快走，你要把我爸的工作給作沒了，看他怎麽收拾你。”沈含玉上前一步，附在鄭素梅的耳邊說。

    鄭素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沈厚白，一聽沈含玉提他，嚇得瞬間就清醒了，擠出人群就往家跑，跑了幾步又折回來，在眾人腳下去鞋翻出來，蹬在腳上。

    “你還不走，看啥？”鄭素梅見沈含玉沒動，怒道。

    沈含玉無奈，向楚嬌嬌他們揮揮手，跟著鄭素梅向小巷裏走去。

    楚嬌嬌她們歎口氣，上了車。沈含玉為什麽不想回家，她們已經明白了。

    鄭素梅好像受了傷，走路一拐一拐的，一路上，一邊用手簡單理了一下頭發，一路罵罵咧咧。

    這件事，沈含玉在上一世並沒有遇到。

    她隻記得有一次下班回家，見鄭素梅有些瘸，拿她出氣打了幾下，晚上跟沈厚白大動幹戈，還砸了幾個杯子。

    沈含玉慢吞吞走在後麵，她在想怎麽處理這件事。回到家去，鄭素梅保不齊又拿她撒氣，要先發製人。

    再說了，今天這事兒，明擺著是鄭素梅的錯，雖然女孩子寫情書不對，可那隻是女孩子單方麵的行為，估計沈厚白再大膽，也不敢對學生下手。

    隻是六宿舍的女人已經跟沈厚白勾搭在一起了，讓鄭素梅懷疑，隻是摸不到實證，又從沈厚白換洗的衣服裏翻出情書，這才以為抓到了把柄，堵在路上跟人家鬧了一場。

    隻是她的情商堪憂，一個人對三個人，笨想也是打不過，這不是找揍去了嗎。

    “媽，你去哪了？我都餓死了。”沈肖聽到大門響，從裏屋一邊看遊戲機一邊往出走。

    “餓！餓不死你！一天就知道吃！”這鄭素梅動一下全身疼，看寶貝兒子都不順眼了。

    沈肖聽這話奇怪，忙抬頭一看，見到沈含玉，像見了鬼一般。

    “她，她從哪冒出來的？”沈肖成功轉移了鄭素梅的注意力。

    她這才想起身後跟著的沈含玉。

    沈含玉離家有些久，讓她都忘了有個出氣筒了，她運了運氣，返身走到小屋門口橫住，打算出手了。

    “你這麽鬧，一點用沒有，要學會動腦。”沈含玉冷冷地說。

    “什麽意思？”鄭素梅被說得一愣。

    原來的沈含玉膽最小，打就打了，罵就罵了，連哭都不敢大聲，現在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這是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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