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質不錯，隻是一點技巧沒有。你先跟我練一下發聲。不要從嗓子發音，要從胸腔產生共鳴……”夏玫媽專業，輕輕點撥一下，沈含玉的歌聲已經能打到九十分兒了。

    “小玉就是一塊璞玉，以後經常來玩，讓你阿姨好好點撥一下，有前途。”夏校長也讚許的說。

    又練習了幾遍，沈含玉已經能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最好了。

    “就這樣了，你們早點休息吧。太晚了影響鄰居。”夏玫媽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布穀鳥剛剛鑽出來叫了幾聲，九點了。

    雖然鋼琴下加了隔音墊，她還是很守公德的。

    兩個女孩洗漱過後爬到床上。

    夏玫給沈含玉加了一套新牙具，還笑著說，“存好了，以後常來用。”

    夏玫穿了一條白亞麻布的睡衣，鑲著白色的棉線織就的蕾絲，洗的次數多了，布料又細又軟。

    襯著她幹淨的小臉，純淨的目光，像個天使。

    她給沈含玉找了一件新睡衣，九成新的棉布睡衣褲。

    “到是有新的，沒過水不好穿。我的你也不會嫌棄，這個你直接帶回去，住宿舍穿正好。我再洗件新的給你留著，準備以後來了穿。”夏玫輕聲細雨，讓人如沐春風。

    “你的生活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沈含玉閉上眼睛，躺在鬆柔的床上。

    “不是說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就會得到嗎？這個叫意念，來，我幫你發功！”夏玫在家裏跟在學校時不同，明顯要活潑得多，應該是到了有安全感的環境的原因。

    這大概就是一個人最好的狀態，在家裏像個孩子。

    沈含玉想想，從小到大，她就沒有找到這麽一個地方。

    童年自不必說，寄人籬下。幾乎都是惶惶不可終日，隻怕一件事犯錯，又是打罵。

    嫁給宗青時前，她還在做夢，以為嫁給了愛情，就會有一個家。

    等真正進了宗家才知道，那就是一個火坑。到處是陷阱，她像一隻獵物，被追逐，被攻擊，沒有一個地方能讓她安靜的閉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安寧。

    宗青時比她還要慘，他無助的看著她，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太弱了，弱得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那一世，他就是個媽寶男。

    隻是在不恰當的時候，遇到了想要保護的人，卻沒有能力。

    夏玫已經入睡，沈含玉卻在回憶中淚濕枕巾。

    上天公平，也不公平。讓她重生，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是重生是帶著全部記憶的，那些疤也都在，她要帶著這顆千瘡百孔的心去重新再來過一遍，很殘忍。

    “小玉。”夏玫從夢中醒來，似乎聽到什麽，欠起身輕輕叫了一聲。

    沈含玉死死閉著眼睛，把拳手塞進口中。

    剛是她不小心啜泣出聲了。

    她想起宗青時的話，離開他的生活，再一次萬箭攢心。

    早上夏家人起的都晚，沈含玉急著趕回化工廠，就悄悄自已出了門。

    進宿舍時，大鐵門已經開了，有上早班的女工要出入。

    值夜班的管理員魯姐叫住了她。

    “你過來。”魯姐滿臉的嚴肅。

    “有事嗎？”沈含玉隱隱覺得不安，忙走進值班室。

    “這裏簽字，昨天你沒請假就外宿了。我可跟你提個醒兒，咱這宿舍可不是想住就住，不想住就走的。有紀律！如果你總外宿的話，宿舍可能會收回去。這八百個人排隊呢，你既然不缺睡覺的地方，為什麽還要占名額？”魯姐義正言辭一番話，把沈含玉的臉都說紅了。

    “抱歉，是我的錯，我昨天在同學家住的，以後不會了。”沈含玉忙在本上簽好名，一低頭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你真多餘，人家都快成廠長的兒媳婦了，你管這麽寬幹嘛。”接班的管理員來了，小聲說魯姐。

    清晨的走廊太安靜了，一字不落全進了沈含玉的耳朵。

    “她沒成廠長兒媳婦前就歸我管！”魯姐還很倔強。

    聽到廠長兒媳婦幾個字，沈含玉心裏就堵得難受。

    房間裏幾個女孩還沒起床，沈含玉進門帶來一股涼氣，白小凡忙把被子裹緊，嘀咕了一句什麽。

    沈含玉躡手躡腳把白衣黑裙拿出來，沒有熨鬥，就用噴水用手抹了一下，對付穿吧，反正她也沒想多漂亮。

    小呂已經起床了，坐在床上發呆，見她專心對付這件衣服，總算把注意力集中了一下。

    “你不會穿它上台吧？”

    “對呀，就是穿它上台。”

    “你腦子沒毛病吧，隨便找一套都比它好看。”小呂跳下床，過來就要翻沈含玉的衣服。

    “就它吧。別的太紮眼了。”沈含玉攔住她。

    “你這人怎麽跟別人不一樣，人家上台，有多漂亮就要多漂亮，你這還帶往醜裏打扮的。”小呂不解地問。

    “這個嘛，人家長得美，穿什麽都好看，想醜也醜不了。”小燕子聽她們說話半天了，終於插進一句，嗆了小呂一下。

    “這是怎麽了？賣鏡子的都死絕了嗎？自己長什麽樣不知道，還說別人？”小呂也不是吃素的。

    “還真是，不照鏡子當自己天仙了，老鴰落在豬身上，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小燕子這句話說的沒水平。

    這是把自己跟小呂都捎進去了，白小凡本來眯著呢，聽到這裏噗嗤笑了。

    “沒文化真可怕，罵個人都不會！”小呂差點讓她氣笑了，原來可怕不止是豬隊友，豬對手也沒好多少。

    “我罵誰了？有人撿罵吧？”

    最近二人的關係有點白熱化，大戰一觸即發，宿舍的女孩們都在小心避雷。

    “外麵冷不冷？”大姐本來還躺在床上沒動，見狀忙起身問道。

    “冷，穿件風衣吧，昨夜好像又下雨了。”沈含玉樂得有人幫忙轉移話題。

    “你昨天又去哪兒住的？宿管阿姨來查房，看你的床空著，好一頓嘮叨。”大姐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

    “去我同學家住的。好羨慕啊，她自已有個房間，我什麽時候有個自已的房間。”沈含玉憧憬地說。

    “這個，你怕是難了，再有房間，估計就是新房嘍。”小呂打趣了一句。

    “人家命好，想結婚就有婚房，就怕有人還得租房子呢。”小燕子剛沒占到便宜，現在趕緊幸災樂禍地說。

    小呂的臉都氣變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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