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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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男人,我保護不了她,對不起!”

    “別哭了,你今天失血了呢,要好好養。”沈含玉歎口氣。

    “我失血算什麽,把我這條命交出去,隻要能保全她,我都會做。”朱見咬著牙說。

    “所以說你幼稚。她愛的是你,如果你把命都丟了,你讓她愛什麽?讓她痛苦一輩子嗎?別傻了。你想想以後怎麽辦吧。”沈含玉對這種男人,真的提不起興趣,太幼稚了,像個孩子,一點也不成熟。

    “好吧,我聽你的,你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朱見也是狠下心來。

    “有兩條路,一條是你繼續讀書,跟她斷絕關係,麵都不見,直到你畢業能娶她。”

    “不行,沒有她我會瘋的!”朱見馬上叫道。

    “那就第二條,你的大學不讀了,現在馬上去廠長上班,立即娶她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至少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交往,她不會被世人唾罵。”

    “好,第二條,我同意了。”朱見隻用一秒就做出了決定。

    “你不會後悔嗎?”沈含玉追問道。

    “不會,如果我的生命沒有她,那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麽。至於她那裏,你去談。拜托你了。”朱見站起身,對著沈含玉竟是鞠了一躬。

    沈含玉歎口氣從病房出來,知道他的決定不會改變了。

    她給宗青時打了一個電話。現在她需要他在場,因為接下來的事,對宗時珍很重要。她沒有辦法獨自去決定一個宗家人的命運。

    宗青時開車到醫院的這段時間,沈含玉坐在門診前的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

    雖然宗時珍的愛情波折不斷,可是兩個人足夠相愛了。

    還有就是他們之間足夠坦誠,這就比她和宗青時之前要好,讓她羨慕一回。

    宗青時來的很快,在去賀英姿家的路上,沈含玉講了經過。

    “你們真夠拚的了。”宗青時隻是說了這麽一句,好像剛經曆了生死戀的隻是一個陌生人,不是他的親姐姐。

    “青時,你真如你媽媽說的一樣嗎?根本沒有長心?”沈含玉有些忍無可忍了。

    “我長沒長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足夠在乎你。你就別提了,在別人的身上,我真的很難盡力到百分之百。”宗青時的語氣軟軟的,讓沈含玉倒不忍責備了。

    賀英姿知道他們要來,所以隻脫了外套,穿著毛衣,衣著得體,讓他們進門時並沒有怎麽慌張。

    宗時珍大衣都沒脫,坐在沙發上,麵如死灰。

    見到沈含玉進去,她馬上彈跳起來,撲過去抓住她的手。

    “他怎麽樣?”

    “他沒事,你知道的。”沈含玉拉著她坐回到沙發上。

    宗時珍長籲一口氣,淚水滾滾落下,好像這才活過來一般。

    “何必。”宗青時坐在她們對麵的椅子上,感慨一句,被沈含玉狠瞪一眼,才把嘴閉上。

    “我想去看他,不行吧?”宗時珍可憐兮兮的問。

    沈含玉無聲的搖了搖頭,她又開始低頭啜泣。

    “我給他兩個選擇,一是繼續讀書,跟你斷絕關係。二是放棄讀書,跟你確立關係。他選了後者。”沈含玉繼續說。

    “他選了我?”宗時珍抬起頭,怔怔看著沈含玉問道。

    “對,選你了。你的意見呢?”

    “我……說實話,我不知道。如果是從前,我對宗家還有些依賴。可是現在看,宗家幫不了我們什麽。如果讓他走這一步,可能以後他的路很難走,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宗時珍有點思維混亂了。

    “有你的路,他不會太難走的。”賀英姿把一杯熱牛奶放在宗時珍的手中,對著她,用力點了點頭。

    “是的,我不會讓他的路難走的。”宗時珍瞬間轉化了身份。

    沈含玉明白,從現在這一刻起,宗時珍於朱見,又是愛人,又是母親。

    他們的關係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宗青時不想讓沈含玉回招待所,就把宗時珍也帶回了家。

    簡芝看到他們三個一起回來,很是驚訝。

    “媽,別給小玉暖房間了,讓她跟我住吧。”宗時珍一句話,把簡芝驚得目瞪口呆。

    這宗家老老小小都有怪癖,就說曲芳苓吧,跟宗子慧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可從來沒有住她房間的權利。

    前些天宗時珍對沈含玉還有意見,現在就同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簡芝有些好奇了。

    剛沈含玉去醫院忙著看護朱見,宗時珍在賀英姿家,雖然有飯,可是沒心情吃。

    現在事情平息下來,兩個人都有些饑腸轆轆。宗青時晚上也沒有來得及吃飯,他一向惜福,吃東西很簡單,可是見沈含玉餓了,終是不忍心,半路就沒有跟上她們,去了廚房。

    宗家早就開過飯,廚房收拾得一塵不染。

    現在簡芝雖然怨氣衝天,可是幹活是越發賣力氣了。她是真怕了,如果有一天宗老爺子把她的管家權再奪走,她也就沒什麽可追求的了。

    一想到那一天的到來,她就覺得這一世活得很虛無。丈夫是從來沒指得上,兒子跟自己不親,女兒又各有各的心眼兒。到頭來她什麽也沒有。

    宗青時平日不進廚房,進門也不得章法,打開一個櫃子,看到全是碗筷。

    再打開一個櫃子,放的是蔬菜。

    宗家的冰箱是充門麵買來的,冬天到不怎麽用。因為東北天氣冷,大多數的儲備都在院子的大缸裏,用冰箱還要廢電。

    宗青時抱著肩發了一下呆,門一開,簡芝走進來。

    這娘倆看到對方都嚇了一跳,倒似見了鬼一般。

    “你是來找食物的?小玉沒吃晚飯?”簡芝一看就明白了,宗青時是為了沈含玉,對那個大姐,他才不帶關心的。

    “她們都餓著呢。準備一點吧。”宗青時慌亂的說,臉上竟然有些紅了,轉身奪門而出。

    簡芝不知是應該喜還是悲,這兒子原來也知道心疼人,隻是心疼的不是她。

    她歎著氣把煤氣打開,準備做麵條。

    現在太晚了,做鹵子有點麻煩,直接煮麵臥雞蛋就好了。

    趁著熱鍋的當口,她已經麻利的切了一撮蔥花,鍋底溫度夠了,她點了幾滴油進去。

    不是為了節省,宗時珍和沈含玉都是喜歡吃清淡的,趁著油熱把蔥花向裏麵一撒,滿屋子的香氣,再點了幾滴醬油,就可以添湯了。

    她回身從櫃子下取出一個大鋁鍋,裏麵有骨頭老湯,舀了一勺出來,放進麵湯裏,味道登時就提了上來。

    她算著做的,正好盛出三碗,都是用白底兒藍花的瓷碗盛了,用托盤端出去。

    先去的宗青時的房間。

    宗青時已經關門了,見她送麵來,有些許驚詫,還是接了,淡淡說了謝字。

    “我吃過就自己收拾了,不用來收碗。”他總算也替她考慮一分,簡芝還覺得挺滿意,這麵沒白煮。

    沈含玉和宗時珍已經洗漱好了,都換了睡衣。

    宗時珍穿的是家常舊的,白亞麻已經洗得有些薄透,其實在北方冬天的房間,穿這個有些抖機靈,可是她喜歡,也沒人管得著這快兒,冷也是自己受著。

    她給沈含玉找的是一套法蘭絨的上下套,上麵印著泰迪熊的圖案,看起來沈含玉萌萌的,比素日裏幹練的樣子多了幾分可愛。

    見簡芝送麵過來,沈含玉眼睛一亮,上前接了,讓她進來坐。

    兩個人都餓了,坐到桌前開動,簡芝沒有馬上走,理由是等著撿碗,實際上察顏觀色,是想打聽點消息。

    沈含玉早飯得前胸貼後腔,端過碗風卷殘雲就把麵吃光了。

    宗時珍雖然也餓,可是心裏的事壓得難受,吃幾口就不想再動了。

    “小玉,我可著這邊兒吃的,你若不嫌棄……”

    “給我!”沈含玉不客氣,從她手裏直接端了碗過來,把這大半碗也吃掉了。

    簡芝倒不由得一笑。

    “阿姨,您這手藝開麵館都可以的,真的好吃!”沈含玉甜甜一笑。

    “這孩子嘴就是甜。我開哪門子麵館,這一天天宗家的活兒還少嗎。”簡芝這些天,心裏壓著一塊大石頭,難得跟沈含玉說幾句不用心機的話,更不想走了。

    “阿姨,宗家的活兒又不是一定要做。”沈含玉並沒有深說,今天她主要是跟宗時珍談,現在還沒有時間照顧簡芝的情緒。

    “我不做能怎麽辦?”簡芝的聲音略提了一些,這是要開始訴苦了。

    宗時珍這一天心力憔悴,沒有心思聽這些,把眉頭一皺說,“我困了呢。”

    簡芝暗罵,生女兒有什麽用,可也無奈,隻能起身端托盤出去。

    “阿姨哪天閑了,去廠子找我。”沈含玉送她到門口時,低聲說,簡芝就懂了,腳步又輕快起來。

    風順著門縫兒灌進來,沈含玉打個哆嗦,急急關門。

    就在門關上的瞬間,她似乎看到不遠處的拐角有人影兒一閃。

    她在心裏畫了一個問號,把門反鎖好。

    宗時珍已經躺到床上。

    這幾個女孩子的房間跟老一輩的房子不同,都喊著不要睡火炕,可是東北沒有火炕的房間又住不得人,就修了地火龍,在上麵加了床,這樣熱氣上衝,也沒覺得冷。

    被子裏又預先放了熱水袋暖著,躺進去身上一酥,沈含玉差點直接睡著了。

    “前些天你給我提過醒,難道是你知道什麽?”宗時珍的腦子不白給,並沒有把這件事歸於簡單的事件。

    “大姐,有些話,我隻能點到為止,不方便說。”沈含玉當然不敢講,我重生來的,那是你上輩子的經曆。宗家的孩子都極有教養,她不說,宗時珍也不好使勁追問。

    “唉,你不想說就罷了。”宗時珍幽幽歎口氣。

    “大姐,你也知道今天是有人對付你了吧?”沈含玉見她放棄追問,才開始幫她整理思路。

    “嗬,如果這也看不出來,這些年的書我豈不是白讀了?”宗時珍冷冷一笑。

    “現在宗家看著一團和氣,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事兒呢?多少陰招兒備著,等著對付你們。”沈含玉坐起身靠在床頭上。

    “我們?難道沒有你?”宗時珍冷冷道。

    “有,我一意孤行要嫁進宗家,就是抱定跟你們站在一起的決心來的。”沈含玉轉頭看向她。

    宗時珍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不同了。原來她見識過沈含玉發狠的樣子,可跟現在的她還是不同。現在的她眼神堅毅,有一種洞穿世事的味道。

    宗時珍有點明白了,為什麽關鍵時刻她會想起向沈含玉求助。

    原來在她的心目中,一直覺得沈含玉是可靠的。

    “你覺得是誰?二房?”

    “應該是他們。把你的事給弄大了,阿姨的臉麵掃地,再也無顏給宗家當家,所以你隻是一個棋子罷了。”

    “嗬嗬,真當我好欺負呢。”宗時珍嘴角一勾,跟宗青時活脫脫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大姐你對以後有什麽打算?”

    “如果朱見堅持他的選擇,我就尊重他。我在學校的工作還算安穩,他想出去闖,我就支持他,做他的後盾。”宗時珍這幾句話,沉穩得像考慮了很多,這倒讓沈含玉佩服。

    “你們之間,還是會有很深的一條溝要跳過去。”

    沈含玉懂得,宗家對女兒的婚事,要求也會很嚴格。就像宗時瑾的婆家,到未必就是覺得錢大寧怎麽好,但是錢家就絕對沒問題。

    如果宗時珍非要嫁給一個小她三歲的工人,隻怕宗家要翻了天。不過這震蕩總好過二人被捉奸,來他個師生巒要好得多。

    “我不怕,慢慢磨,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三年,隻要朱見肯,我就陪著他,這一生一世,不信就不能磨出我們自己的天地。”宗時珍目光炯炯。

    沈含玉心底一陣羨慕,這是上一世宗青時對她的態度,可這一世全變了。

    現在雖然已經知道根底,他還是有意無意把她向外推,就是不能推離他的身邊,也想讓她脫離宗家的控製。

    他隻是想要保護她,這是他的理由。

    沈含玉要的卻不是這個,她要的就是宗時珍剛說的話。

    把最根本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都是小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