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援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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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澤爾的大公路德注意到那個瘦削的男性與那個女人在他提到五十萬金幣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一絲異樣;與之相對的,那個施法者與精靈完全地無動於衷,沒錯兒,他想,除了巨龍與矮人,沒有那個種族能比精靈們更富有的了,但能夠挖掘寶石、金子和銀子的矮人和善於掠奪的巨龍一樣對他們的財寶視若性命,並不介意獲得更多——當然啦,唯有生命與美德方能令得精靈動搖,這點在吟遊詩人的詩句中不止一次地被提起——路澤爾大公思忖道,他的領地涵括了白塔與鷓鴣山丘,而那裏的領主,也就是他的臣子在那兒留下了兩條血脈,其中之一混雜著精靈的血。他曾希望他們能夠自相殘殺而死,這樣他就能收回白塔與鷓鴣山丘,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叫做安芮的女孩竟然會蠢到將自己與領地雙手奉給他的敵人。而那個男性繼承人,那個叫德蒙的,他就像一隻蛀蟲那樣,快速而瘋狂地吞噬著白塔的生機——已經有好幾個行會的首領來向路澤爾大公申訴,他們向德蒙行賄無數,但他們的商隊仍會被劫掠、敲詐、勒索;即便是白晝,盜賊公會的成員也敢在寬闊的街道上大搖大擺的行走,他們的商店和倉庫成了半公開的銷贓窩點,他們的妻兒在城市中無法獲得保障,隨時都會麵臨著失去貞潔乃至生命的危險,而他們的兒子,成年或是未成年,不是被弗羅的牧師帶向了荒唐的歧途,就是半強迫地成為了公會的“幼崽”,他們被抽打著去盜竊、搶掠和謀殺——如果有商人想要把自己的兒子帶回家裏,他就得拿出能令他傾家蕩產的巨額贖金。

    路澤爾大公非常不滿,不滿極了,他想要取回的是一個生機勃勃,富庶而安定的白塔。而不是一個被盜賊公會占據的賊窩。

    如果不是高地諾曼的國王,啊,現在是死去的老王又在躍躍欲試,想要打他那片橡樹山穀的主意,而他又很不小心地在戰鬥中被他抓住的話,路澤爾大公可能早就發出他的諭令,要求德蒙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回答了——或者說,他還得看看精靈的態度,他們像是放棄了安芮,但對著這群強悍而又固執的非人類謹慎一些總是不為過的。

    “你的人在那兒?”

    不過這樣也不錯。路澤爾大公咧嘴而笑,他現在可以直接試探一下精靈的態度:“在富凱的堡壘裏,”他向精靈擠擠眼睛:“對於財物來說,他那兒最安全。”、

    “十二高塔之一,”伯德溫說,他看了看周圍:“富凱在東北方向。”在他還想要詳細述說的時候,悠長而清晰的號角聲響徹黎明時分淡紫色的天空,又有幾隻鷹隼帶著會發出尖利聲音的哨子劃過長空。

    “他們發現了,”高地諾曼曾經的騎士與爵爺說:“他們正在發出命令。所有的城門都會關閉。”

    “喔……”路澤爾大公拍了一下他的肚皮:“我覺得最緊要的是把我們藏起來,如果繼續呆在這兒,就算是高地諾曼的騎士確實不怎麽擅長玩捉迷藏,隻要他們有眼睛。也是能看到我們的。”

    事實上無需多言,克瑞瑪爾已經開始施法——先前他施放在他和凱瑞本身上的法術已經失效了,他們恢複到了原先的樣子——這次法術作用在他們幾個人身上,路澤爾大公覺得渾身冷颼颼的。雖然他知道這或許隻是他的心理作用,隨後他看到的東西讓他無法控製地張大了眼睛和嘴巴。

    “可以問一下嗎,尊敬的法師。”他神情古怪地問:“您這是把他們變成了獵犬嗎?”

    “還有您。馬廄裏除了馬就隻有獵犬了,”克瑞瑪爾解釋道:“這隻是個幻術,殿下,隻對普通人起作用的幻術。”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就像我們早先看到的,高地諾曼的王庭與其說是一座宮殿倒不如說是一座堡壘,就像其他堡壘那樣,它有高大的雙重城牆,箭塔,副塔,主塔,內庭,中庭,外庭——自天空俯瞰,它很像是個有外輪廓線的等腰梯形,主塔,也就是國王的塔位於內庭,等腰梯形的下平行線的中間位置,而囚塔則位於梯形的左下角,用於放養儲藏馬匹的小庭院則屈居於囚塔的一角,被它的陰影覆蓋著,因為氣味難聞,沒有貴人會被安排到這兒住宿,此地隻有負責馬匹的士兵與仆人,守衛則寥寥無幾。

    “馬兒會不會更好一些?”路澤爾大公伸頭看向水槽,裏麵露出一個傻兮兮的土黃色的腦袋,他試著晃晃耳朵,它們嗖的一聲立了起來,“我比較喜歡馬。”

    “如果你能扛得起一個穿上盔甲後體重三百磅的騎士,”葛蘭說:“我想法師也不會很介意的。”

    梅蜜小小地驚呼了一聲,雖然她的喊聲在除了克瑞瑪爾之外的人聽來就像是小狗在汪汪叫——一隻狗過來嗅了嗅她,親熱地想要舔舔她的鼻子。

    “真高興你還是那麽討人喜歡,”盜賊說:“啊,不,討狗喜歡。”

    “別說話,”凱瑞本說,精靈的耳朵能讓他聽到更多的東西,“有人來了。”

    路澤爾大公覺得有點不公平,因為凱瑞本是隻相當漂亮的獵犬,黑色的,腿又長又細。經過修剪的耳朵挺得筆直。

    公爵的騎士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們呼喊著看狗的仆人,卻發現他們已經酩酊大醉,好不容易才將其中一個弄醒過來,命令他帶著狗兒去和他們追蹤逃走的罪人。

    當他們的扈從分別牽走自己主人的馬,並服侍著他們毫不客氣地跨騎在它們身上的時候,路澤爾大公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這隻狗是怎麽回事?”一個正要上馬的騎士突然疑慮地問道:“它受傷了,被別的狗咬了嗎?”他指著梅蜜,梅蜜想要躲藏起來但已經晚了,看狗的仆人模模糊糊地瞧了她一眼,他不記得有這麽一隻狗。

    “它已經沒用了。”另一個騎士說,他拔出長劍,走向狗群。

    一隻驟然跳出的灰狗擋在了他麵前。它瘦骨嶙峋,皮毛灰暗,但巨大的頭顱與露出的雪亮牙齒還是嚇了騎士一跳。

    “抱歉,大人,一萬個抱歉!”養狗的仆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我立刻就給它們吃上幾鞭子!這群畜生,非得挨鞭子才能聽話呢……”

    “算了,”先前發現梅蜜有所不妥的騎士說道:“那可能是它的愛人,”他玩笑般地說道:“或許還養著它的小狗崽呢——別在狗身上浪費時間,我們該走了!”

    他的同伴悻悻然地收回了長劍,跳上了自己的馬。“別出差錯。”他警告道:“王上的心情可不怎麽好,他的鐵椅子上還缺著幾塊人皮掛靠呢。”

    養狗的仆人打了個寒顫,他原本還想說說他的狗群好像多出了好幾條狗,現今他可什麽都不想說了——反正都是狗。

    伯德溫退回狗群,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的長袍,“我做的怎麽樣?”他故作輕鬆地問道:“還像一隻狗嗎?”

    事實上剛才的情景實在是可笑極了,伯德溫是個高大的成年男性,手腳粗壯,他不知道他的形象在外人看來是怎樣的。隻能屈著膝蓋,收起雙手,像隻真正的狗那樣朝著那個騎士吠叫——這對於一個曾經的領主,一個曾經與國王坐在同一條長桌上。用一個金杯喝酒的勳貴來說,這是毋庸置疑的羞辱與嘲弄。

    沒人再說什麽,他們跟著狗群奔跑,天色已經逐漸亮起。隻有一些陰暗的角落需要火把照明,如果不是庭院中擠滿了前來謁見新王的貴族,他們可能已經被四處探查的法師們發現了。

    “我們可以混入他們之間嗎?”梅蜜問。好幾次守衛與騎士與她擦身而過,她幾乎都要被嚇死了。

    “他們被允許進來,可未必會被允許出去。”葛蘭說,“狗可不一定。”先前他還不太明白為什麽施法者要將他們的幻像設置為一群狗,現在他有點明白了,追捕逃走的罪犯時,最先衝出城門的除了騎士和守衛,就隻有狗了。

    “希望他們不會帶上一個法師。”梅蜜說。

    “法師不會和那些下等人一起行動的。”路澤爾大公說,他也豢養著好幾個強大的施法者,知道他們的眼睛幾乎是不會往下看的,但這次如果他能回去,他可得提醒他們這一點。

    當淡金色的晨光終於投向了整個王庭,而幻術也即將失效,克瑞瑪爾已經放棄了原先的想法,開始預備另一個法術時,在騎士的命令下,後門打開了,他們衝了出去。

    鬼使神差地,伯德溫回頭看了王庭最後一眼,他看見堅實的城牆上,有什麽在閃光。

    “你在看什麽?我的侄兒?”公爵,不,高地諾曼的新王問道,他沿著狄倫唐克雷的視線往下望去,隻看到了一大群狗正狂吠著,跟著騎士與守衛們衝出王庭:“真奇怪,”他說:“他們怎麽能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狄倫唐克雷抬頭望了望已經在晨光的映照下已然猶如一道淺白印記的魔法星河:“誰知道呢,”他敷衍地說:“總有些奇思妙想可用的。”

    新王皺了皺眉:“有時候你們這些施法者可真是太討人厭了。”

    “這麽說可不太好,”狄倫說:“您不是一直想要組建一個法師團嗎?”

    “是的……但……”新王沒注意,或說他注意到了卻不在乎——話題被轉移到了他感興趣的地方,於是他拉著自己侄兒的手,親密地與他肩並肩地走下了城牆,一路上滔滔不絕。

    ≈&

    逃出王庭隻是第一步,王庭的外圍是十二座高塔與連接著它們的圍牆組成的磚石藩籬,在這座磚石藩籬的外圍,還有著外城牆與護城河。

    那時候高地諾曼的王就是這麽想的,如果有人想要如同他殺死這座城堡的主人那樣來殺死他和他的子孫,就得先跨越一條寬如星光的護城河,然後擊碎堅實的外城牆,而後他還要迎接十二座高塔裏儲存著的騎士與士兵的打擊,最後才是更為森嚴牢固的王庭。

    但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即便王庭裏仍然住著他的子孫,十二座高塔裏也依然住著他的臣子們的子孫。但後者的忠心已經遠不如他們的先祖那樣穩固,他們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所求,在這個混亂而又緊要的時刻,他們一麵向著新王大獻殷勤,一麵又悄悄收攏了自己的士兵,並未如新王所期望的那樣將所有的力量用在追捕謀害了老王的凶手上麵。

    倒是逃走的路澤爾大公更讓他們心動,新王給出的懸賞裏,謀害了老王的凶手隻有一萬枚金幣,而路澤爾大公有十萬枚金幣。

    或許我們還能拿到更多呢。他們私下裏說,如果他們真的捉到了趁亂逃走的路澤爾大公,那麽可不可以拿走所有的贖金呢,有人透露,路澤爾大公的贖金高達五十萬枚金幣。

    至於那個謀害老王的凶手,實際上就連新王也不是那麽在意了,雖然有很多人認為這個可憐的家夥隻是被冠上了弑君的罪名——畢竟他沒有一絲一毫謀殺老王的動機,他的一切都是老王賜予的,失去了老王。就像現在,他就得像隻喪家之犬那樣四處奔逃,以避免新王的絞索和斧頭落在他的脖子上——但不管怎麽說,既然新王已經這麽說了。他也已經被剝奪了所有的榮譽與地位,還有姓氏,成為了一個罪人,那麽他就是一個罪人。

    誰會為一個農奴的孩子說話呢?沒有。倒是有很多人想要親手絞死他呢。

    離開王庭後,伯德溫幾人就有意識地,悄悄地遠離了狂奔的狗群。王庭與十二高塔之間間隔著一環丘陵,丘陵上依照曆任國王的吩咐不允許出現能夠用於打造攻城器械的喬木,但灌木確實鬱鬱蔥蔥,十分旺盛,他們很快地躲入其中,沒一會兒他們身上的幻術也失效了。

    “那就是富凱的高塔。”路澤爾大公說,距離他們隻有幾百尺:“但它肯定也被嚴格地看守起來了。”

    要和路澤爾大公的臣子取得聯係並不難,凱瑞本的姬鴞雖然又嬌氣又暴躁,但必要的時刻也是很可靠的,它帶走了大公的圖章戒指,又很快地帶回了大公的法師給出的回複。

    “他會來迎接我,我們,”大公說:“但他說了,他們也被看管了起來,雖然他還能行動,但高地諾曼人是不會允許我們離開這裏的——在我的贖金沒進新王的內庫之前。”

    “我們要穿過四道城門,以及一座吊橋。”凱瑞本說。

    “那麽,”大公問:“接下來要怎麽做比較好?”

    葛蘭卷起嘴唇,“如果是我們,”他坦然地說:“我們會製造一場動亂,放火什麽的,那裏麵都是些貴人不是嗎,他們會不顧一切地往外逃——總能找到一兩個機會的。”

    ——如果是我,巫妖說,我也會那麽做,不過火不是最好的選擇。

    ——說說看?

    ——我會選瘟疫,親愛的,瘟疫,長膿皰的,斑點的,嘔吐的,腹瀉的,流血的,發熱的,隻需半天就能奪取一條性命的,這才是最好的選擇——沒人不畏懼這個,他們會毀滅所有擋住他們去路的東西——包括他們的國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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